天君的话听在祭九心里不是滋味:“给我三年时间。如若……如若你心里依旧没我,我……我便不再纠缠与你。”
祭九终究是妥协了,面对心上人那倔强不屈的自尊心,他是天君,高高在上,便不得有污名在身,任人摆布。
而对他来说,他祭九便会成为他身上的一记污点。
“回去休息吧。”
桌子上的安神香快要尽了,没有这安神香天君是睡不得这样熟的。
祭九一夜未眠,整整瞧了他一个晚上。
他幼时被推上帝位,称帝百年但是手中无权无势,活的像个傀儡。他太想证明自己,开始策划天下。但是一味地仁慈并不能实现他的抱负。
可不得不说祭九喜欢他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姿态。手中的这双干净纤细的凤手绝不是为杀戮而生。
“三年,饶是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愿将这天下奉送到你的手上。叫它与你长存。”
天君侧了侧头,脸上升起一抹苦涩。
香已经尽了,祭九瞧着得入神给忘了。他这话天君听见了心里,又十分不安。
祭九也察觉到,于是轻轻放下他的双手回到桌子上睡了。
天君睁开眼睛,眼眸流转。他坐起身,祭九正在假睡。
“哇!呀!天君,你醒了。”
一夜之间,祭九对他换了称呼。嬉皮笑脸不换,刻意隐藏了他的情殇。分明方才还……倒有些像是梦话。
“我去打水,你稍等片刻。甘正这厮虽然拉拢一两个人族,实则还是不屑人族的。咱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嗯。”
天君由着祭九侍候自己,他依旧高高在上,而祭九甘愿为他为奴为婢也是乐此不疲。此刻瞧着他脸上的笑容,手中轻柔的擦拭,心里竟然会不是滋味。
不!不该是这样。
“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我知道你心中排斥,但是今日我们是夫妻。”
“如果你实在讨厌,便……便要生气不悦,假装我们夫妻不和,也是可以的。”
……
一路上祭九处处为他着想,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他听了一路,没有回一句话。
龙神宫,他们被安置在极为偏僻的旮旯处,十分不受待见。
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在这群神族子弟当中。他们互相吹捧,表面谦恭。一张张虚伪的嘴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那凤凰小儿竟然在大殿上给您当众难堪,我等见了也是心有不服呐!”长生君义愤道。青河神君不甘示弱,“以我之见,七杰被杀,幻灵为恶,后又牵连圣君您,环环相扣!分明是计。”
“不错不错。小神也这样认为。”
“不错不错。”
……
迟迟不语的天君开口了:“这厮竟然自封圣君。岂有此理!”
“天君莫恼,且往下看。好戏还在后面。”
甘正意图同样在这天下,他招揽众多狐朋狗友当然是为有朝一日自己能称帝做打算。
现如今他臭名昭著,恶贯满盈。又缺了一州,心有不甘。
可是他爪子伸得奇长,不仅在谋划自己丢失的,依然在谋划人族的。
今个他这邀请两族人脉便是如此。
而其中他这一族幻化的夫妻已经被他宰了,尸骨无存。
甘正请来的人能是什么良人?哼~
“圣君,小神有一计。人族羸弱,靠天而生,靠地而作。那西部干川三年来滴雨未见,两脚羊们苦不堪言。若是圣君出手普降甘霖,他们定会千载歌颂圣君英明。如此收拢人心,圣君以为如何?”
甘正沉思片刻,扶手拍案:“妙!妙啊!”
听那长生君被夸赞,其他人也纷纷献计:“小神以为圣君被污蔑那时,凤凰族凤轩然广济七杰涣散的族落。只是不知他为何中途收手,但是那群两脚羊仍然时时供奉着他。可见手段非常。圣君也不能懈怠呀!”
“凤轩然……”长兄是想……天君不敢想象。
祭九握住他的手说:“天君放心,凤轩然有异心,朱雀大神也不会坐视不理。已经让他断了收拢人族的心思。咱们只管对付甘正就是。”
天君心里明朗了。
那人接着说:“我们可以寻凤凰所管辖地下手,兴许会有意外收获。凤轩然在大殿之上不给您脸色看,您可也不能心慈手软呐!”
“青河神君所言极是。”
祭九听了好笑,又瞧旁边坐着的两位仁兄脸色巨差,这心里面不好受呐!
叫他们过来却安置在这犄角旮旯一处,说是任重然而从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哈哈哈!虚荣之辈。
岂知奢来的脸色哪里比得上自己给自己的脸色最是好看。
宴会散去,这群歹人的计划已经听了七七八八。就看他们要怎么谋划。
“西部三年滴雨未下,本君竟然不知。必须派人降雨!”
“诶~稍安勿躁。此乃下计。你若是派人降雨也无非安当地山神一个玩忽职守之罪。而如此行为岂不是叫甘正知道你知道他的谋划,定然会防备着你。”
“那要怎样?”
“李代桃僵,将计就计!”
早在听了他们的想法之后祭九便已经将自己的计划想了清楚。当然这计划还不够完美,他还需要再斟酌一二。
“甘正的龙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那些兄弟的龙子也都被他流放,或生了歹心或软了骨头。生生死死活着受罪。我倒是知道他那四弟有一子名叫鱼戚也是个软骨头,好掌控。倒是也真是软骨头,怕是不敢当面与甘正叫嚣。在我看来倒不如这无榭,还有些用处。天君以为如何?”
“那便是他了,你要怎么做?”
“诶!这剩下的交给我,我带你回天宫,你安心处理你的政务就是。其他的每三日我便与你通个心性如何?”
“哼!通心性你找槃明司,他自然会转告我!”
“……呵呵。”祭九苦笑了笑。“不过我依旧想要讨些赏赐,公不公平?”
天君身子一抖,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我……”祭九估计伸手去探天君的下巴,仿佛那一天被他偷去一吻。天君很是提防抵触。他突然出手吓到了天君,下一刻飞快抓住他的左手,“我们去西湘界怀山小筑坐坐。你……陪我一日,喝喝小酒即可。不算过分!”
西湘界怀山——
便是从这里相遇。
可是天君始终不懂:“你只见过我一面便寻了我两年。为何如此执着?是因为……见了本君的面貌?心生喜欢?”
“我刚醒来时身负重伤,也不晓得自己得罪了谁,夜南夜北十二怪都在追杀我。我就逃啊逃啊,躲避他们的追杀。死了四人,重伤六人,余下这两个依旧穷追不舍。我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那时候你出现了。”
“你身负重伤,还能对抗那十二怪,还打死了四怪!”天君惊奇不已。
祭九趴在桌子上,迷迷瞪瞪瞧着他的脸说:“所以凤儿……不,天君。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那你也不能误以为这是情缘。”
祭九摇摇头,手中酒壶酒水睡着他摆手的手溢出,撒了一脸。
“你是凤,凤凰为凤最是倾城。那些凰鸟倒是也俏丽,终究不及你。你说我是贪图你的美貌也好,我想了你两年便忘不掉了。”
“……”
“我寻了你两年,没想到你竟是九霄的天君。我知道你处处受制,我想帮你。但是那时候我不懂得该如何帮你。我杀了那两个对你心怀不轨的畜生,甘正老贼处处发难,我叫你为难了。偶然间……我遇上一师傅,他教授我权谋。我心心念念着你,水深火热受人掣肘,心里不是滋味。”灌了两大口酒,祭九接着说,“我……知道你是男人。但是我也明白自己的心,并非不是不把你当男人看,却按耐不住喜欢上了你。”
说到这里天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本君心中无你。”
“呵呵呵,我知道。”至今丹砂未出,情意不存。他清楚,看的清楚得很。“便是三年,如果还是没办法叫你接受我。我便……放过你。”
天君不答,没有说那些不可能的话。
只是抱着酒坛子,窝在一旁沉思:男人之间难道也是可以相恋的吗?这不和天道。
“天君……”
天君侧眸,无神的双眼斜视,并没有看到祭九此刻的模样。这厮是又要说什么煽情的话了吧。
然而不是。祭九警惕道:“你该回去了,那儿安全。”
夜还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