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马英九一听,立刻面露惭色,再不敢怠慢,当下屏息凝神,严防死守,倒也挡住了梅吟雪的进攻。
龙海萍闻声也是心头一震,她对这个声音印象深刻,扭头一看,果然见到了最不想见的贺宗平。更加不妙的是,贺宗平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昨夜偷袭红巾军指挥大帐的吕笑风。不知是否被老军医训斥的缘故,吕笑风看起来不似昨夜的潇洒风流,有些没精打采,招牌笑容已然不见。
龙海萍自忖对方两人任何一人,自己都不是对手,但也真心钦佩对方的武功,当下跳下车子,拱手抱拳,不亢不卑道:“手下败将见过小王爷、吕大侠!两位有礼了!”贺宗平和吕笑风听她自称败将,已感意外,又见她言辞恭敬、态度恳切,不像说笑,心中不禁讶异。贺宗平略一沉吟,拱手还礼道:“龙少侠别来无恙!听吕大侠讲,龙少侠武艺进境神速,早已今非昔比,真是可喜可贺!”口气不觉也多了一分诚意。龙海萍忙摇头道:“那是吕大侠过奖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我这点功夫,根本不配和两位交手。”贺宗平心道,你既然知道不是对手,为何又来偷袭呢?只听龙海萍道:“可惜咱们现在立场不同,非要成为对手。我真心希望咱们战场上是对手,战场下能做个朋友。等有机会,我还想向两位请教一下武功,到时候还请两位不吝赐教。”贺宗平听她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心中越来越奇,心想这人武功虽然不高,胸怀品性却是一流,是个值得一交的人,不觉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慨然应承:“好,有机会咱们一定好好切磋切磋。”
一时间,场面颇有些古怪。那一边,敌我双方正杀得人仰马翻、你死我活;这一边,对峙两边却礼尚往来、相敬如宾。
吕笑风眼见郑校尉等人已经将一众辎重守卫冲了个七零八落,忍不住提醒一声:“王爷……”贺宗平眼睛也已瞥见那一幕,心下不再迟疑,双掌一提,掌心暗蓄内力,口中沉声道:“好,战场上咱们各为其主,小王就不客气了!”话音一落,腰一沉,弓步上前,双掌平平向前推出。龙海萍立时感到一股雄浑的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滚滚而来,她心中暗自惊佩,对方的内力虽不如张三丰,但也有了五六成的威力,这等年纪,实属难得。她受张三丰指点,深谙顺势而为、以柔克刚的道理,当下双掌一划,护住前胸,右足脚尖向前虚点,形成虛步,并不与之迎面对抗,而是顺着对方力道,整体向后滑移。贺宗平这一掌看似平淡,实在蕴藏无穷内力,竟将龙海萍生生推出两三丈,连运载辎重的大车都被推歪。他原以为至少会将龙海萍推翻几个跟斗,没想到龙海萍居然身形不变,只是平移出几丈,末了只是上身晃了晃,居然毫发无损。他心中讶异,由衷赞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佩服佩服!来来来!再来试试我的劈空掌!”说着,身形一晃,人已掠向龙海萍,凌空虚劈一掌。龙海萍见那一掌轻飘飘的,似乎很容易格挡,但她知道贺宗平武功深不可测,不敢大意,试着反手一挡。双掌一接,她立时觉得有一股力道如泰山压顶般朝自己手臂压下来!原来这劈空掌出招时力道空虚,一旦与对方接触,暗蓄的内力立刻如决堤江水,喷涌而出。所幸龙海萍未用全力,一觉不对头,立刻销了自己的力道,身子顺对方力道一转,卸了对方这一掌,后心大门却完全暴露给了对方。贺宗平不欲伤她性命,左手成爪,直扣她左肩锁骨。龙海萍已经挫腰沉肩,左肘回击,贺宗平便顺势扣上了她的左臂。龙海萍立刻回转身子,并指插向贺宗平肋下。贺宗平不得不撤手回防,两人双臂一格,龙海萍噔噔噔连退了三步才站稳。
只这一招之间,龙海萍已经围贺宗平滴溜溜转了半圈,显然处于被动局面,但贺宗平感觉她身手敏捷,出招接招都是不拘常理,卸力发力的方法更是奥妙无穷,心中也是大感意外,更起了惜才之意,开口道:“你不是本王的对手,还是服输吧!”龙海萍喘了口气,微微一笑道:“贺将军练的都是上乘功夫,在下由衷佩服。但两军交战,比的可不是个人武功。”她看到郑校尉又勒马杀回一圈来,立刻冲他高声喊道:“郑校尉,他们车上押的是火药,快点火炸了它!”贺宗平闻言神色大变,正要动身去阻止郑校尉,龙海萍已经身形一晃,用了螺旋九影的步法,倏地挡在他和郑校尉之间,不忘又对郑校尉加一句:“叫大家伙离车子远点!”郑校尉大声应道:“好!”伸手去摸火折子!
吕笑风见势不妙,立刻怪啸一声,从侧面纵身直扑郑校尉。他身子刚跃至半空,一根长棍倏地探出,拦住他的去路,正是史红石半路杀了过来。吕笑风两支判官笔一插,像夹筷子一样夹住木棍,一支笔压住木棍,一支笔沿棍身向上直点史红石手腕。史红石手腕一抖,棍身一阵急促颤动,吕笑风猝不及防,两支笔同时被震开。史红石这一招正是“打蛇上棍”,是丐帮取打狗棒的棒法,揉入捕蛇人的棍法演化而来。其精妙之处,不亚于打狗棒法。吕笑风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功夫如此厉害,再不敢小觑,凝神应战。
贺宗平眼见郑校尉已经取出了火折子,事态紧急,脸色一沉,口中说一声:“得罪了!”说完一声长啸,拔地而起,竟然越过龙海萍头顶,自上而下,一掌向郑校尉头顶拍去。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又借了自上而下的落势,犹如惊涛骇浪,直径几米内的人畜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龙海萍暗叫糟糕!这一掌郑校尉肯定是接不下来的!她不及多想,飞身扑出,抱住了郑校尉,两人同时翻滚下马,贺宗平一掌击在马颈上,那匹马哀嘶一声,四蹄一折,当场倒地,颈骨已经寸寸折断,再无生还机会。
龙海萍和郑校尉就势滚出几米远,这才险险躲过这摧朽拉枯的一掌。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正看到马匹轰然倒地,回想刚才的经历,不由又是庆幸又是后怕。龙海萍迅速扫一眼周围,发现元军已经开始调兵回防,渐渐包围上来。她知道此时要么红巾军攻上来,要么她们将火药引爆,否则这次偷袭就算失败了。前者不是她能控制的,还是靠自己会更有把握些。想到这,她定定神,一拍郑校尉,低声道:“我来拖住他,你继续想办法!一定要炸掉他们的车辆。”郑校尉望着岿然挺立的贺宗平,迟疑道:“你一个人行吗?”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就传来哎呀一声惨叫。龙海萍听出是梅吟雪方向,吃了一惊,忙看过去,却是梅吟雪一剑刺穿了马英九的小腿,马英九一跤跌坐在地。梅吟雪却并不追上去,反而收剑歉然说道:“得罪了!”原来她担心龙海萍,不得不痛下杀手,伤了对方,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她见马英九并无生命之忧,这才扭身跃过车辆,落到龙海萍身边,轻声道:“我来帮你!”
龙海萍精神一振:“好!”又忍不住问她:“你没事吧?”梅吟雪迫不得已出手伤人,心中自责沮丧,蹙眉道:“我没事。只是……不知他有没有事?”龙海萍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情不自禁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梅吟雪被她握了一握,只觉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自她的手上传来,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烦躁,一颗心立时平定了下来。她定了定神,瞅着贺宗平道:“这人武功太高,我手中有兵刃,还是我先上吧。”她语气似是商量,行动却先做了决定,不等龙海萍反应过来,她已经闪电般挺剑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