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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能跑能跳了的时候,武玥还只能继续苦逼地在家养骨伤,因而在书院里五六七团伙现在只有六七作伴,课间闲暇时两个人会去课室外逛上一逛,赏赏景、聊聊日常。
“她最近迷上了吃斋念佛,在她房里弄了个小佛堂,见天儿在里面闷着,孩子也不怎么管,全丢给奶娘带,”陆藕正说起家里的许姨娘,“陆莲身上有孕,不便回来,使了人回来找她要银子使,她也不肯给,只管着了魔似的念佛。”
“陆莲怎还往娘家要银子呢?”燕七问。
“闵家如今过得不大好,”陆藕淡淡地道,“自打闵贵妃失势、闵大人被降职,闵家人就一直忙着拿钱出来四处打点,先头拿钱是想保命保官,后头拿钱是想东山再起,连闵二姑娘都险些被拿去换了前途——听说闵家是想把闵二姑娘嫁入涂家的,与位高权重的涂家联姻,好藉兵部书之力重回上层圈子,可惜被箭神拒婚了,闵大人如今都还在找门路,更顾不得闵家大郎,闵家大郎因着原配那件案子,在官圈中风评不好,只得转投商圈,结果误信了朋友,亏了一大笔钱——闵家现在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四处淘涣银子,闵家大郎便逼陆莲伸手往娘家要,陆莲前些日子厚着脸皮找我娘要,让宫嬷嬷给挡下了,她也知道她往日没行下春风,如今换不来秋雨,只得要到许姨娘头上,许姨娘这些年没少从我爹手上拿银子,不是自己攒下了就是给陆莲花了——她对亲生女儿自然是好的,可这一回却不知为了什么,一个子儿也不肯往外抠,若说是有了小的便忽视了大的,看着却也不像,小的她也一样不肯管。”
“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燕七道,“难道她是真的看破世情了?”
陆藕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那么点像,现在的她诸事都不关心,与其说是淡然,倒不如说是麻木,以前那样爱美爱挑的一个人,现在穿衣服也不讲究了,丫头递什么就穿什么,吃食上也是如此,胡乱扒几口混饱肚子,而后就一头钻进了佛堂。”
“感觉以她那样的性子,实在不像能看破红尘的人。”燕七道。
“是啊,我就是觉得这一点很奇怪。”陆藕也道。
“总之她不出妖蛾子就是好事。”燕七道。
陆藕点点头,用捏着纱帕的手在颊边扇了扇,抬头看了看顶上树荫,道:“今年热得比往年早,这才五月中就已经有些热得受不得了,真羡慕你,待到了避暑期就又可以上御岛避暑了吧?”
“别急,过几年你也就可以了。”燕七道。
“……你又来!”陆藕拿帕子丢她,转而却又小声道,“那也不成,他是京都父母官,要坐镇衙门,又不能跟去御岛。”陆藕跟燕七总是能放得开些的,不似武玥在场时,那货没心没肺的,有时候直白得能让你脸上烧出个洞来。
“这有什么,你忘啦,我家在千岛湖上不也有个岛吗,”燕七道,“不用再等几年,不如今年你和阿玥就跟着我一起去岛上住它十天半个月的,怎么样?”
陆藕倒是有些动心了,笑道:“我得回去请示一下陆夫人,她老人家若首肯,我便去。”
“我给你个建议,到时候你就让人抬着阿玥去帮你求情,伯母一看那货脚都瘸了,可怜兮兮的,心一软许就同意了。”燕七道。
陆藕笑个不住,颇有几分憧憬:“咱们仨从小到大也没有一起住上过几日,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只怕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以后都嫁了人,谁还再能在外面留宿?以后的家里不仅仅有丈夫,还有公婆呢。
“只要你和阿玥不急着嫁人,今年有机会,明年还有机会,后年可能仍有机会。”燕七道。
“说得你好像不用嫁人似的。”陆藕笑着瞥她。
“燕小九说我可以娶。”燕七道。
陆藕笑得不行:“那日我在街上见着小九了,仿佛个儿头又长高了些,不成想那张毒嘴还是一成不变,我看他和萧宸关系倒是不错,两个人时常一起逛街,我遇见过好几次。”
“咦?”燕小九那货还把人萧宸当劳役/跑腿/打手/保镖/奴隶使呢?还一起逛街……“他俩在哪儿逛啊?我怎么没见着?”
“我每日回家都路过那儿,就在郁木坊甘棠街,那里有个花鸟市场。”陆藕道。
……燕小九那孩子,还在查啊。
下午骑射社训练结束后,燕七就问萧宸:“一会儿又去和燕小九约啊?”
“……”萧宸默默点头。
“都查出啥来了?”燕七问。
“……”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到脸上来……“燕九费了很大的心思博取附近居民的信任,”萧宸如实道,“这是件需要时间的事,近来一直都在做这件事。”
“好吧,那你们加劲儿啊。”燕七鼓励道。
“你……”萧宸看着燕七,“不好奇?”
“你很好奇?”燕七也看着他。
萧宸点头,却是果断又坚定。
“你之所以好奇,只是因为萧大人对我的态度奇怪?”燕七问。
“我亦好奇……”萧宸目光沉凝,“我的身世。”
“……等等,你这样说萧大人会伤心的。”燕七看了他一阵,“你有证据吗?”
“我……”萧宸垂了垂眼皮。
“啊,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哈,我并不是很想知道。”燕七摇手。
萧宸抬起眼来,看向周围已变得空荡荡的靶场,夕阳的金晖让在它笼罩下的一切都闪着光,显得分外的不真实,一如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
“自我知事时起,便知道家母一直在服药,”萧宸道,“家里人丁单薄,家母一直都想再要几个孩子,奈何似是身子不妥,自生了我之后就一直未能要上。去塞北之前,有一日我路过仁心堂,看到了家中下人在那里取药,取罢药离开后,我却无意间听到了老掌柜与伙计说的话。老掌柜言道,那家太太很是可怜,十八年了,促子药就没断过。”
说至此处,萧宸停下来,眼底落日的余晖正被夜幕的黑驱散。
十八年没有断过促子药。
萧宸今年还不到十八岁。
“我去问了那掌柜,”萧宸的声音却很平静,“他不肯透露病者的病情,于是我深夜潜入,拿到了家母的医案。家母的医案,的确是从十八年前开始,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