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凤云笙心下摇头,她现在是恨不得到凤凌锦身边护着他,只是她不能,她一定要在这里帮卫承登上帝位,可她知道,那个男人的耐心绝对没有那么长。
但她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就算她告诉卫承她所知道的一切,但对这现状是一点帮助都没有的,因为这仅仅能够帮助卫承知道,那个男人的强大而已。
而其他的,对于西璃国政治上的明争暗斗凤云笙暂时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只对对方军事上的规划有兴趣。
虽然端木珣之前也有留心这方面方面的搜集,但是他一直没有得到什么资料,都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对方似乎只是想休养生息,可这样对凤云笙来说更为可怕。
她只怕对方正是在韬光养晦,要么不动,要么一鸣惊人。
只是再如何不动,对于军事布局上来说,总是能有一些蛛丝马迹的,比方说哪个地方开始着重粮食培养,比方说哪里新造城防,还有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准备期而言,却是有些用处。
虽然不能看到什么,但却能根据这些分析一下对方的想法。
对于这些,卫承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但是他听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西璃国半年前便开始大量养育大象,据说是为了祭祀仪式上用的,虽然卫承觉得这点有些奇怪,不过大象一直是西璃国的精神象征,而且半年过去了他们也的确只是拿大象用以祭祀,所以他当下也没多想。
只是凤云笙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她心中已经暗暗记下这一件事,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些大象应该是作为西璃国士兵的坐骑而培养的。
用大象作为坐骑,比起马来说显然是笨重许多,而且还不灵敏又占位置,这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
的确,在速度和灵敏上大象比战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大象很聪明,所以比起马来说更惜命,也就是容易遇到危险就立刻逃跑,根本不顾操纵它的人的命令,也正是因为这份聪明,在现代天灾来临时,大象也救了不少人的命。
但这种天生的惜命恰恰是战场上最不需要的,所以即便西璃国盛产大象,但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只是将其作为宗教信仰的存在,根本就没想过要将它派上战场,而很多地方连大象这物种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不说去用他做战骑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基于没有经过训练的大象之上,虽然大象很难被训练成无所畏惧,像战马那样听从人的指令,甚至是替人抵挡攻击,但是一般的两军对垒,无论是对上骑兵还是面对漫天箭雨,经过训练的战象都是对其无所畏惧的。
在一般的军队PK上,比起战马来说,战象除了不比他灵敏迅捷以外,似乎其他的地方都完胜战马。尤其是对于那种一马平川的两军对垒,在如此宽阔的平原上时,在正面冲锋的时候,他们要的不是迅捷灵敏,要的是更多的杀伤力和防御力,而战象在这点,简直是完爆战马。
若是战马与战象比冲锋,那么当战象冲向敌军时,那些从未见过大象是何物的人早就慌了,那感觉估计大白天的突然见到长舌女鬼的感觉是一样的。
人慌就罢了,够冷静的很快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是白天遇到鬼而已,他们有一群人怕个毛啊!但畜生不同,畜生没有人这样的自制能力,马不习惯大象散发的气味,这个特点足够令敌军战马受惊失蹄,马一受惊,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与骑兵的战马不同,战象的皮很厚,不会轻易受伤,不像战马,一般步兵的长矛阵很难挡住它,而凤云笙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阵法也不适合对付大象。
而且战象的勇猛不仅体现在对骑兵上,战象上能踏平敌兵,只需一脚就能将人踏平在脚下变成肉泥,不像战马还要踩个几十次,它下能吓破马胆,让战马直接卖主人,要么就带着他们乱跑,要么就把他们摔在地上,然后再把他们他称肉泥。
不仅如此,战象还能拆毁攻城器械、攻破深锁城门、毁坏作战营垒,简直就是现代坦克,冲锋陷阵必备的杀人良药。
而且冲锋时的战象速度也不差,每分钟的速度能达到500米左右,而一般战马冲锋时每分钟大概600米左右,比战象的速度快了20%而已,对于冲锋来说,影响并不大。
战象的主要作用就是在冲锋时踩踏并冲破敌军阵线,想想那成千上万的大象向你奔跑而来的情形就知道有多可怕了,那个时候就算凤云笙的天载阵有多逆天都没有用,因为人都被踏死了,阵线早就被冲乱了。
榆关和玉门关的地形不像雁门关那样有天险之利,恰恰就是适合冲锋陷阵的一马平川。
怪不得榆关和玉门关一直都那样风平浪静,原来是后方还没准备妥当。
半年前开始准备,那正式赫连摩之登上帝位之后便开展的事情,而这仅仅是她现在所能获得的情况,在这之前,她不知道对方准备了有多久。
凤云笙的心倏尔就被握紧,她的脑袋在飞快的回想着关于西璃国的一切细节,玉门关闹过的饥荒,榆关闹过的瘟疫,她竭力回想着,只怕自己会有丝毫的遗漏。
她向卫承询问疫病和饥荒的详细情况,卫承点头,因为是南穆国的情况,所以卫承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玉门关最近半年不时就闹饥荒,前后一共有三次,第一次和第二次相隔很近,只隔了一个月,而第三次发生时间稍长,是仲夏时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蝗虫过境,是从西璃国那边吹过来的,而蝗虫过境的威力如何,实在是不言而喻。
据说西璃国那边似乎没有收到这三次蝗虫的影响,那些蝗虫好像是在沙漠地区凭空出现朝玉门关奋进的,所幸的是这三次蝗虫的规模都不大,才能控制下来,但是饶是如此已经很费神费力了。
而至于榆关的疫病是最近才有的,具体病因也不清楚,只知道中了疫病后的人先是暴饮暴食,觉得怎么吃都不够,继而神志不清,整天呆坐在家中,然后没两天身体竟是枯瘦而死,而且是瘦成皮包骨的样子,简直是惨不忍睹。但同样幸好规模不大,但即便如此,因为饥荒和疫病的事,一共都死了几千人。
而调派去那里的处理问题的官员分别只有两个人,这四个人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至于是不是南靖和的人,卫承也不清楚。
不过那些调派过去的官员随行人数也不多,分别只有五百人,而且有小半都是解决这些问题的专业人员,其余的都是护卫,顺便扮演运粮工,而且处理完玉门关和榆关的事情后,这些人也都回去到他们原本的地方,只有那四名官员回上京复命。
凤云笙之前也知道玉门关闹饥荒,知道榆关有疫病,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却不知道,如今听了这些原因后,凤云笙觉得这两件事也事有蹊跷。
先说玉门关的蝗虫过境,据她所知,蝗虫分布于热带、温带的草地和沙漠地区,而西璃国就是一个沙城,玉门关与榆关也是与黄沙相连,所以蝗虫会出现在那并不奇怪。
但奇就奇在,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连续发生了三次,而且第一次和第二次还是发生在春季还没化雪的时候。
第三次的掠夺行为,凤云笙还可以理解为因为新的蝗虫诞生所导致,因为蝗虫是一年生两代,分别是夏季和秋季时成幼崽,称之为夏蝗和秋蝗,很有可能是因为蝗虫刚出生导致的。
但是在严寒时节还发生蝗灾就不可理喻了,凤云笙并没有深入了解过蝗虫,但她知道昆虫的通性都是怕冷的,一般昆虫都是要蛰伏过冬,而且有句歇后语不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再退一万步,就算有些蝗虫耐寒能力特别强死不了,但凤云笙也觉得它们没有能力能够做到蝗虫过境这地步。
而且一般来说蝗虫过境,它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所以在发动了一次“掠夺”之后,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应该出现第二次的“掠夺”才是。
可是蝗虫过境,却在这不可思议的时间点里连续发生了两次。
这无法不让凤云笙认为是有人刻意为之。
至于榆关的疫病,虽然凤云笙之前是闻所未闻,但她觉得这病症和之前被泠木妖吸干精气后的人的症状有些相似,都是失去了神智,而且最后都是枯瘦而死,简直就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
而蝗虫的事,即便是人为的,那对方又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些本该奄奄一息的蝗虫成为掠夺者?凤云笙想了很多办法,但她觉得都不实际。
无论是疫病还是蝗虫的事,不仅让凤云笙觉得匪夷所思,其他知道内情的人也都一样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一般来说,人们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都会归咎于鬼神,所以玉门关和榆关其实是闹过一阵小规模的恐慌。
还有一个东西凤云笙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其实真正解决这两件事的并不是朝廷派去的那些专家大臣,而是无极门的人。
如果没有无极门的人相助,他们根本不可能抑制住这些情况,但是即便有无极门的人相助,他们也十分吃力,因为似乎无极门的人对这两个情况也十分棘手,毕竟对付这些蝗虫和疫病,根本就不是他们所擅长的,若不是这几次规模都小,即便是他们也是无计可施。
也因此,为了避免恐慌扩大,影响整个南穆国,影响雁门关的军心,而无极门也不希望他们的消息外漏,南宁允下了令要将这两件事彻底隐瞒,包括无极门的参与,事实的真相很多都被篡改了,所以别说是端木珣无法打听到其中的因由,整个南穆国上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是知道其中的因由。
凤云笙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一切,现在的她只是在想着这两件奇异事件之所以会发生的合理解释。
可是她想了很多,什么温室培育方法,什么气味引导法,还有肾脏疾病伴发的精神衰竭,意识障碍,脑炎等等,可是都被她一一否决。
她实在无法用人的方式去实现这两个现象。
她不由得想,那如果不是人为呢?
若不是人为,是不是一切都能解释通顺,是不是一切都符合常理了?
凤云笙微微摇了摇头,琉烨不会这么做的,他要杀人绝对不会用那么麻烦的方法。
毕竟他是那样的怕麻烦,那样的狂妄自大,那样的对人不屑一顾,以及那样的白痴。
那如果不是他下的令,而是他手下的人要如此安排呢,是鬼相,还是赢溟?
但如果是他们安排的,琉烨应该不会不知道?之前她在与琉烨相处的时候,鬼相和赢溟就几次打算在他面前禀报什么,而当时琉烨的态度都是打断他们的话。
我们要紧的事,无非就是加紧对封印的破坏,不妨告诉你,人界的封印已经有两处被彻底破坏了,剩下的那一道也差不了多少了,你难道不担心?
很显然琉烨是知道鬼相和赢溟所用的方法是什么,而且也是默许的,而他出言打断,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样一切,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去打破人界的封印。
但为什么他又要告诉自己他们禀告的事无非是加紧对封印的破坏,还告诉自己进度?
他不担心自己会告诉楼异这一切吗?还是说无极门的人早就察觉到这一切,他告诉自己,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减少对他的猜忌,让自己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白痴?
所以琉烨之前所做的事情,为了打破封印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这疫病和蝗虫?
而他现在在积极准备的事,是不是新的一轮疫病,和新一轮的蝗虫过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为什么会同意这么做,他不是最讨厌麻烦的吗,不是不屑于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吗?
凤云笙眸光一沉,不,不应该是会这样的,为什么她会从一开始就要认定此事不是琉烨的主意?
想到这,她的脊甚至微微渗出一层冷汗,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对琉烨的防备心是多么的糟糕。
她不是对琉烨毫无提防,只是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琉烨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其实只是一个假象,他根本就和南靖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只是他比南靖和的演技更好而已?
如此想来,她好像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她虽然怀疑过琉烨所做的种种,却从未怀疑过他的品性,似乎觉得他就应该是那样的性格。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琉烨就应该是一个狂妄自大,不谙世事的白痴?为什么她就没怀疑过这一切是他装出来的,他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降低自己对他的戒备?
就因为他是魔,因为他不是善于算计工于心计的人类,因为他一开始就对自己言明了他所谓的理由,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就是那样的“白痴”?
就因为是他说的,是他表现出来的,自己就相信了?竟没有去反问一下,思考一下,他那些所谓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他全部的目的?他表现出来的白痴,其实只是装出来而已?!
他明明已经三番四次强调了他在利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去相信,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是琉烨骗她的?
为什么就从美想过,那是他故意博取自己信任的一种方式?
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而已,可她却如此蠢钝,就像她当时警告南靖和一样,南靖和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她也没听出琉烨的话外之音,只以为那所谓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自己带回魔界而已。
她不恨琉烨,也不怪琉烨,她也无法去怪,因为他早就告诉了她他的用意,只是她没有发现,没有去细想而已。
她恨自己,怪自己,怪自己如此容易轻信别人,恨自己在此时此刻,还不愿相信琉烨和其他那些工于心计表里不一的人其实是一样的!
凤云笙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握紧,虽然她还是一语不发,还是那样的扑克脸,但卫承能感觉到凤云笙周围的气压明显骤降,他似乎能感觉到凤云笙的愤怒。
可是凤云笙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愤怒,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凌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卫承的声音,凤云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稳住。
“是。”凤云笙的声音依旧平静如素,只是那一份冷淡里,却是冷多于淡。
卫承眼前忽然一亮:“是什么?”
凤云笙看向卫承:“蝗灾的出现时间太过奇怪,我怀疑背地里有人在搞鬼。”
卫承在得知蝗灾的情况时也有和凤云笙一样觉得奇怪的地方,他也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天灾,倒像是*。
只是即便是*,他也想不到有谁能够做到改变自然规律的事情,而且还是大规模的改变,所以卫承到现在也都是只停留在怀疑阶段。
他怀疑,却无法找到幕后黑手。
而他之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不把这些告诉凤云笙,一来是怕凤云笙一开始接受得太多,但最主要还是他怕以凤云笙的聪明,自己突然对她提及这些情况会让她看出他对南穆国分外的关心,从而横生枝节。
毕竟现在,夺取北燕国的帝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任何有可能影响到此事的事情,他都需要一一排除掉。
而如今凤云笙这么说,倒是让卫承好好期待了一番,难道她真的如此厉害,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以及有限的线索里千里断案,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显然凤云笙是看到卫承眼里那一抹期待,但凤云笙却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这份期待。
如果是人为,她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而如果是琉烨他们所为,她也不能告知于他。
更何况,对于卫承,她是有足够的防备心,在她还没能比较有把握的确定卫承是否战队在她那一边时,他们之间只有互惠互利这关系,有的东西她不能让他知道。
万一对方到时候真的是过河拆桥,与西璃国联成一线来反咬自己一口呢?
“我没有千里断案的能力,尤其是在线索如此少的情况下。”凤云笙说的也是实话,她的确没有这样的能力。
她明显看到卫承的眸光变暗,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这时凤云笙又道:“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军师去查相关的细节。”
“你的军师,是指端木珣?”见凤云笙点头,卫承却是摇头,“他若是有这个能力,你就不会连我刚才告诉你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凤云笙突然道。
卫承微微一怔,迎上凤云笙那冷淡的眼:“你的意思是,其实你一早就知道这些消息?”
凤云笙也毫不避让地看着她:“解决这些事情的是那些官员,还是另有高人,卫兄弟一定比我更清楚。”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无极门的插手?卫承心下一怔,难道凤凌玉真的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异常,是为了试探自己?
凤云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卫承那一闪而过的怔然,心知自己猜对了。
无极门的确插手了这两件事,只是无极门的人频频下山,如此大的动静,凤云笙知道他们的目的远不止是解决这两件事情。
只是她知道这些情况又有何用?凤云笙敛了敛心神,她不欲再想她暂时无法改变的事情,她看着卫承,也不管对方信了自己的话几成,只道:“我要写一封信给端木珣,我需要你们的人把这封信送到他手里,他会帮我查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他在查到这些事情后,又如何把消息传达给你?”卫承问。
“这个我们自有办法。”凤云笙故作高深地道,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端木珣把什么消息带回给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不劳费心了”,卫承微微皱起了眉,似乎在思考着是否要给凤云笙送信,他沉思了好一会,似乎衡量了各种利弊后,他才抬头看向凤云笙,问:“如果我不帮你带这封信,后果会是什么?”
“榆关和玉门关会面临西璃国巨大的压力,到时候我们必定要分出兵力应付西璃国,而支持你的力度必定会减少。”凤云笙毫不犹豫地道。
“看来这封信我是必定要带过去了。”卫承似是有些无奈。
“多谢。”凤云笙抱拳。
“我这里正好有笔墨纸砚,还有信封,你就在这里写吧,写好了交给我,我明早就会安排人替你走这一趟。”卫承也不问凤云笙端木珣如何知道他送去的信对方会知道是出自她之手,他相信他们两人必定在之前已经协商好了这一切。
凤云笙微微点头,当下坐在书案前将她在卫承那里得知西璃国的事、玉门关和榆关的事都一一写了出来。
此外她还特地告诉端木珣,要他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得找到西璃国找到一种名为“大象”的动物,虽然大象极难买到,到在黑市上应该还是可以碰碰运气,大象的品种是什么无所谓,只要是大象就可以,如今西璃国和南穆国表面上还不是对立状态,双方还没有罢去互市,要买到大象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凤云笙还说,买这大象的时候可以不用太掩人耳目,最好能让人误会他们是榆关的士兵,是偷偷来买大象的,但也不必声张,低调行事即可。
端木珣只要买一头大象就可以了,这头大象的作用在于科普,首先要让所有士兵都认识什么叫做“大象”,并且告诉所有士兵大象其实并不可怕,还要科普大象脆弱的部位。
此外,大象还需要和战马养在一起,凤云笙说明了一开始那些战马肯定会怕大象,但那是因为它们不熟悉大象的气味而已,只要这些战马熟悉了大象的气味,那么就不会再害怕它们了。
凤云笙还把茶杆竹以及牛筋木的情况告诉了端木珣,让端木珣着手查一下雁门关内是否有私下与边菟那边暗地里做交易的商人,不过这次的庙会里都没有找到有贩卖茶杆竹和牛筋木的人,或许要查起来的难度比较大。
凤云笙让端木珣写一封信给凤凌锦,在信中附带一副大象的画像,并告诉他如果对上了大象就用火攻,大象天性怕火,这是后天也难以训练克服的,此外还可以砍断它们的鼻子,引诱他们发狂,这个时候他们会对敌我双方造成无差别的攻击。
但是有一点,端木珣不能告诉凤凌锦西璃国的内部消息,也不能告诉凤凌锦她现在的情况,而且还要告诫凤凌锦,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知道,只有当他们对上西璃国的敌军时,他才可以把这个方案说出来。
此外凤云笙还特地用另一张纸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高校尉高添的,里面只有七个大字,那就是:按信上计划执行,并让端木珣把此信转寄给高添。
凤云笙把写好的两封信一同放入一个信封之中,她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卫承,然后才在玄晶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石刻火漆印,并将用红烛融成的火漆条取出切了一小块,将其放在铁勺上置于灯火上加热,待其融化得差不多时,将火漆倒在信封的封口处,并用火漆印盖在火漆上面,印好后,她用烧红的铁勺在火漆上写了今日的日期,当然是用阿拉伯数字写的。
她将东西收好,然后把信递给卫承,他的眼睛在火漆上那奇怪的文字上停留了一会,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接过信后便收入怀中:“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送到的。”
“尽快是多快?”凤云笙问。
“下个月初五前。”卫承答道。
凤云笙在心里换算了一下时间,卫承的意思是十五天内能送到,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凤云笙来说太长了:“我希望这封信下个月初一前能送到。”
卫承略略思索了一下:“好。”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应该是能送到的。
交代完这一切后,凤云笙深切觉得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慕容亮一定要等那么久才能动手?”
卫承知道她急着想回去,他何尝不想快一些,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但他有必须要守护的人,所以他只能答道:“是。”
“有什么可以加快他的动手时间?”凤云笙问。
“其实他已经开始了第一步。”卫承道。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方法可以在加快慕容亮称帝的速度下,又不会影响大局的方法。”凤云笙一个调地道。
这个方法自然是有的,慕容亮的一切计划都与慕容倾诞下麟儿的时间有关系,只是卫承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慕容倾,所以当下只道:“没有。”
凤云笙却只是平静地问:“若是让慕容倾早产呢?”
“绝对不可以!”素日淡定从容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抹怒意,“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她早产?你可知早产意味着什么,稍有不慎便孩子便会死去,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计划全乱!”
“本来一开始,慕容亮就没有打算让那个孩子成为太子不是吗?”凤云笙淡淡地迎着卫承的怒火,“无论慕容倾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慕容亮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
卫承的脸色忽然一沉,凤凌玉怎么会知道慕容亮的这个想法?!
看到卫承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凤云笙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慕容亮迟迟不将慕容倾送送进燕宫中,并非全部如卫承所言,还有一点卫承没有对凤云笙说的,那就是慕容亮要将燕王的孩子掉包。
慕容亮一早就打算用其他的孩子把慕容倾的孩子偷换了,首先他必须保证慕容倾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男丁,而生孩子这事情是有概率的,所以他提前必须要准备一个男丁以确保完全。
其次,慕容亮不可能让一个真正流有宇文氏血脉的孩子登上帝位,即便他有一半的血脉是来自于慕容家,否则就真的会像卫承所说的那样,这一位日后长大成人的少年皇帝,就为了重新掌握朝中大权,继而诛杀外戚。
凤云笙甚至怀疑,卫承所说的所有关于慕容亮的行为都是为了配合慕容倾的分娩时间,那其实都是他自己胡诌出来用以搪塞自己的理由,即便不是瞎掰,那也绝不是慕容亮自己的主意。
要知道慕容亮虽然被卫承骗了,但并不是因为他傻,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过自负,凤云笙对慕容亮自负的资本也很好奇,他凭什么如此确定卫承不会反抗他?
她自然不会相信卫承那一番说辞,慕容亮不是一个疏忽大意的人,卫承的沉稳机敏,绝对不是卫克可以比拟的,他的实力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毕竟他在慕容亮身边充当的可是军师的角色,如果她是慕容亮,她绝对会提防卫承多于卫克,可慕容亮却如此信任他,如果不是卫承说谎,那这其中必定也有东西可以深究。
问题是,卫承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所以凤云笙很肯定,慕容亮会如此信任卫承,背地里肯定还有文章。
其实凤云笙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慕容倾为什么要等到十九岁才进宫,毕竟拓跋倩儿好像已经专宠了很久,而慕容倾的绝世才貌也早在北燕国盛名已久,除非是因为初潮太晚的缘故,否则有什么原因要她到十九岁才进宫?
不过这个时代平均初潮年龄是十三岁左右,慕容倾长在大户人家,营养的问题是不用担心的,那有可能的就是天生体质的问题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比如凤云笙自己就是。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不是关系到卫承的其他部署?毕竟就现在看来,慕容亮对卫承的信任好像由来已久。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从卫承口中得知西璃国的事,凤云笙还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解决这里的一切,也不会那么早向卫承暴露自己心中的猜测。
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想逼慕容亮出手,确切地说她想知道有没有能够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加快这个计划的进程,而刚才卫承的那个回答,很明显地就告诉了凤云笙三个字:有可能。
若只考虑这个计划,慕容倾肚子里的孩子是不需要活着的,只要她在正常分娩时间内把孩子“生”下来,无论是早产还是顺产,都一样可以满足慕容亮的需求。
不过这仅仅是她根据她所获得的消息来推断的,她对北燕国朝廷的情况不熟,她不知道情况有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她才要试探。
她问出来的那一句话,其实就是想看一看卫承的反应,如果卫承是告诉她因为其他情况慕容倾生孩子的时间必须是足月顺产,不然他们会不够时间做计划中的事情,那她都可以理解。
可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担心那个孩子的安全,担心慕容倾的安全,而那所谓的计划全乱不过是他习惯性上去的理由,为的不过是想掩饰他真正所担心的事情,这就让凤云笙觉得有些奇怪。
卫承不是把慕容家的人都当做是敌人吗,怎么现在好像很紧张他这个表妹?
“慕容倾如今树敌太多,即便我们不动手,只怕其他人也会动手。”凤云笙淡淡地迎上卫承眼里那一抹怒意,“要知道拓跋家和尉迟家都不是傻的,未免就看不穿慕容亮背后的用意。”
卫承眼里那抹怒意慢慢消散而去,他知道正如凤云笙所言,拓跋家和尉迟家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一直都察觉不到慕容亮的用意,而且他们也懂得什么叫做以策万全。
慕容倾的孩子迟早会生下来,而且总有机会是皇子,以那些人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像她这样傲气而且善良的女子,是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也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他一定要守护她,保护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卫承看着凤云笙,本以为她还会继续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对慕容倾的在意已经被凤云笙看出来,可没想到凤云笙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句话搁下就走了。
是因为现在根基还不牢固,所以才不与自己为敌,是怕自己不帮他把信带给端木珣?卫承不知道凤云笙为什么不用慕容倾来威胁他,毕竟他也看出来她的那一份焦急,那份想尽早赶回雁门关,赶回南穆国的焦急。
卫承知道凤云笙的本事,之前她潜入燕宫都可以做到旁若无人,如果她真想要用慕容倾来威胁他,即便他万分不愿,他也一定会妥协。
因为他现在不能动凤云笙,即便他真的很恨她,也不能动她,因为他还需要她的帮助,因为他是个理性到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那么,是因为凤云笙没有看穿这点所以才会放弃威胁自己吗?卫承摇了摇头,他知道那位令北燕国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看不破。
就像自己对她说的那些事,他也曾自以为是的以为他瞒得天衣无缝,可刚才见凤云笙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便明晓自己的狂妄与自我为是。
她不是不知道才不反驳自己,而正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才会任由自己在她面前表演。
那么对方究竟为什么不用慕容倾来威胁自己?就像以往那些威胁他的人一样,明明只要她威胁自己,自己就一定会将计划提前,虽然最多可能也只是早半个月的时间。
但对于眼下的时局,能早半个月也是足以改变很多事的,是担心自己的报复,是担心会影响到南穆国和北燕国之间的和平?卫承看着那幽深而又漫长的阶梯,脑中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眸光始终是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