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孩子被抱了出来,柳氏并没抱,只是就着嬷嬷怀里细细瞅着,细眉慢慢的却皱紧了,“哟,这孩子……”
“怎么了?”嬷嬷心虚,见柳氏那脸色这语气,顿时惊问。
柳氏将手里的护身符,揣在了孩子的腋下,笑道,“没怎么?我是想瞧这孩子像谁,呵,大概太小,还没长开,瞧不出。”
“呵,是呢是呢。”嬷嬷忙附和着道。
“行了,抱回去。”柳氏轻笑,一面回头对杜天风笑道,“大哥,该差些人各方报喜了呢。”
“正是。”杜天风恍然大悟,连忙差遣下人,各方报喜。
柳氏勾唇,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暗光,等杜天风这报喜的事忙完之后,才道,“大哥,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差人言语一声。”
“这是自然,以后少不得有劳烦二弟妹的地方。”以前觉得柳氏讨厌,今儿高兴,杜天风竟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说话的语气也和善了不少。
“好。”柳氏点头,然后才过去扶杜老太太,“老太太,大嫂子平安诞下小侄子,您老也该安心了,守在这里大半日的,也该回屋歇歇了。”
杜老太太扶着她,慢慢起身,身子还有些软,这让她十分疑惑,她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这身体和精神头向来不错,今儿在这还睡了一觉,怎么现在反倒越发精神不济,身子发虚?就是脑子也不够用似的,想说话,但总出不了口,或者,脑子蒙蒙的,不知要说什么,乱的很,心里更是心慌的很。
“是啊,母亲,让二弟妹先扶您回房歇着。”杜天风这时也忙殷勤的说。
杜老太太点点头,和柳氏才出了门,就有丫鬟匆匆来报,“不好了,老太太,二夫人,给大夫人接生的稳婆,不见了。
”
“稳婆不见了?”柳氏故意嚷了一嗓子,屋里的杜天风听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出来。
那丫鬟就又重复一遍,“回大老爷,给大夫人接生的稳婆不见了。”
“不见了?”杜天风脑子蒙了下,随即,想到,一个婆子不见就不见了呗,什么要紧?孩子都出生了,要拿婆子有何用?
“不见就不见了,派人找找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此喧哗?”
杜天风教训一句,转身就要进屋照看儿子去,不想这时,柳氏身边的扇嬷嬷却带着人押着夏婆子来了。
“二夫人,出大事了。”扇嬷嬷急匆匆过来,扑通跪地,口里直嚷嚷起来。
柳氏脸色一变,即刻喝斥,“混账东西,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乱喊乱叫的吗?还不掌嘴?”
“奴婢该死。”扇嬷嬷果真朝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然后,再道,“二夫人,奴婢才在府里捉住了这夏婆子。”
“夏婆子?”柳氏狐疑的看着夏稳婆,“这是咱们府上的人么?我怎么觉得面生。”
杜老太太也瞧了眼,却是认出,“这不是给你大嫂子接生的稳婆夏奶奶吗?”
“哦?”柳氏一惊,似乎这才认出,忙喝斥扇嬷嬷,“你这老货,这是给大嫂子接生的稳婆,才大老爷还派人去找呢,这么个功臣,咱们杜家还不好生赏赐,你倒好?倒将人给捆了起来?真真该死。”
话虽然是骂扇嬷嬷的,然而,也正是因为这骂,才让众人生疑,究竟怎么原因,让这婆子被捆了?还有,似乎大夫人产下小公子的时候,这稳婆并不在场?莫非这个原因?
下人们如是想着,杜天风却也回过头来,看着这夏婆子被绑,到底心里不舒服,今儿是他儿子出生的日子,大喜,他不想看些不愉快的事,就道,“将这婆子先放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
扇嬷嬷忙道,“大老爷,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说啊。”
“何事这样急?大老爷都说改天了,先将夏婆子放了便是。”柳氏也嗔道。
扇嬷嬷急起来,似乎有些慌不择言,“二夫人,奴婢是听这夏婆子说,大夫人的孩子并非亲生。”
“什么?”柳氏大惊,边上,杜老太太也好像被人打了一剂强心针,顿时精神明朗起来,立时问,“老货,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太太。”柳氏似乎怕自己的下人犯错,忙拦着道,“别听这老货瞎说。”一面怒斥扇嬷嬷,“老货,我念你伺候我多年,是我身边的人,平时多给你脸了,但你也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夫人门前,也是你浑说的吗?再者,老太太和大老爷都在呢,你再敢浑说,可就只剩一个死了。”
这话说的狠了,但凡是个懂事的下人,自然会识趣的退下,操那份闲心做什么?
然而,扇嬷嬷却突然声泪俱下,一副衷心为主的模样,道,“二夫人,奴婢不敢虚言,不信,你问这夏婆子。按说,大夫人产下小公子,乃是天大的喜事。可是,事关侯府血脉,不可不防啊。”
岂料,她这话,却根本不得主子的心,尤其是杜天风,一恼之下,急冲下台阶,一记窝心脚便踹向了扇嬷嬷,恶狠狠道,“老货,你还敢妄言?你是成心看不得本侯好了?在此咒本侯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实在是这夏婆子亲口所言啊,侯爷大可以问这婆子对质。”扇嬷嬷立刻也哭天抢地岂料。
杜老太太见着不像,连忙着下人拉住杜天风,沉着脸道,“风儿,你先别急,此事容易弄清楚。
”
“是啊。”柳氏也忙劝道,“大哥,你先莫急,小侄儿就在房里,是不是岂能凭这老货一句话?”
然而,杜天风怎听的进去?好好的一件喜事,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却被一个下人说成不是亲生?那这孩子从哪儿来的?
“你说。”他扭过头,一把拎起了死尸一般的夏婆子,恶狠狠的问,“这老货说的,可是真的?屋里那孩子,不是本侯亲生?”
夏婆子浑浊的眼睛泛着猩红的颜色,似乎茫然的看了眼杜天风,然后,颓然点点头。
“混账,不是本侯亲生,又是谁亲生的?”杜天风怒了,一把摔下夏婆子,脚就朝她胸口踏了下去,说,“今天,你要不给本侯说清楚,本侯就要了你的命。”
“侯爷饶命。”夏婆子嘶嚎着哭喊着道,“那孩子乃是老身的侄孙儿。”
“什么?”柳氏闻言,大骇,忙过来斥责,“你胡说,那是大嫂子才生的儿子,咱们侯府的小公子,怎会是你的侄孙?你这老货,脑子糊涂了不成?莫非是说侯爷是你的侄子不成?”
夏婆子忙摇头哭道,“是老奴该死,大夫人并未有孕,一直以来,都是老奴帮着哄骗世人的。此番到了月份,不得不临盆,大夫人本来定下了京郊的一户人家的孩子,奈何那人家提前了两日生了,且是个丫头,大夫人就放弃了,本来,今早,另一户人家的媳妇要临盆的,可后来突然又没动静了,而大夫人这边已经发出了消息,不得已,老奴才将亲侄儿昨儿才出世的孩子偷偷弄了进来。”
“胡说,这杜府守备森严,别说一个孩子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妄想飞进来。”柳氏质问。
夏婆子忙道,“因老奴是给大夫人接生的稳婆,早前就住进府来,这府里上下也都识得,出入也并不曾为难老奴,且此事由大夫人主使,进入这院,自然更不得阻拦。”
众人听得都惊了。
那屋里,白氏也知晓了外间的情况,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其实也想过夏婆子会被柳氏控制,只是,没想到这婆子这么容易就招了。
招了也不怕,孩子被运进来,没有被人当场捉到,那就没有证据,何况,她怀胎十月,众人也都是看见的。
此刻,身边的嬷嬷丫鬟们都被外面的情况唬的不行,白氏却强作镇定,只吩咐下人们以静制动,只要没有人来质问她们,她们便都老实闭嘴。
权当有人诬陷好了。
夏婆子哭哭啼啼的将所有的事情经过全部说完了,似乎找不到一丝破绽。
“老太太,您看。”柳氏听完,一脸颓丧,完了,又看向杜天风,“大哥,这事……”
她似乎很歉意,因为自己的下人多事,才让这喜事便坏事一般,也狠狠扇了扇嬷嬷一巴掌,气道,“我把你这老货打死算了,都这把年纪了,做事也没个成算,你瞧瞧,本来喜气的事,被你这一搅合,全完了。”
“奴婢也是怕有坏人混进侯府,乱了咱们侯府血脉啊。大老爷这么好的人,怎能去做那叫人骂的活王八呢。”为报那一记窝心脚,扇嬷嬷也真是下狠心了,柳氏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又止住了,忙斥,“住嘴,还想死不成?”
“奴婢不敢。”扇嬷嬷连忙闭嘴,喏喏的模样。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其那活王八,简直就像利箭一样,刺的杜天风脑仁都疼,怒火攻心,尤其这些下人们的目光,全都像在嘲笑他当了活王八一样。
二话不说,迈步朝屋里冲去。
这厢,柳氏盯着他那怒火冲天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