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虽然方才表现得轻松自信,拉斐尔却非常清楚,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克莱因,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强劲对手。
没有采用多余的信号来宣布开始,当人的目光对上,瞬间就明了了对方的意思,几乎是同时采取了行动。
双方非常默契地都没有拖拉,简单粗暴地就直接通过近身缠斗的方式交上手了,酣畅淋漓地刚起了正面。
就算这时旁边有人观战,面对这仿佛比雨水还要密集的对招拆招,能映在视网膜中的恐怕也只剩下那带起烈烈破风声的缭乱残影了。
乍看之下战况胶着,两人不相上下,实际上拉斐尔应对起来却是越来越吃力,倒不是体能跟不上,而是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在格斗水平和经验上的巨大差距。
随着拆招渐渐超过了出招的频率,陷入被动的他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轻敌了。
严格来说,也不能全怪他轻忽大意,而是绝大部分要归功于之前那几次非正式的打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克莱因放水的程度无疑相当严重,导致自己对他的实力产生了错误的评估。
若是前者,他输在心机;若是后者,他就纯粹是技不如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情况真不妙啊,这次绝对会输的。
明明比他高大一些,却半点不显笨重,每块肌肉的线条和大小仿佛经过最合理的计算那样,能轻而易举地将动作以最简单却有效的方式完成。
在身体素质上俩人都是怪物,全力一拳下去连高级合金板都会变形,有种族优势的拉斐尔甚至还略胜一筹,可在对敌招式上,他却是怎么都赶不上以身经百战来形容都太过客气的克莱因的了。
克莱因能大致计算出他的反应和攻击路径,他更大程度上则是依赖敏锐的直觉和与生俱来的本能。
说到底,是过往练手用的对象完全不一样。
姑且不提陆地不是他熟悉的领域,光是那些自行领悟出的战斗技巧,绝大多数都是更适用于在深海捕猎中的,更有些是为某些尤其难缠的猎物量身打造,并没有什么章法可言,这便和在全军事系统的核心中渡过几十年的皇帝有着天壤之别了。
当对手的水平与他相去甚远时还体现不出来,现在他其他方面的优势都消失了,这点本就不容小觑的差异就悉数暴露出来,变得十分明显了。
总归是让他心服口服的。
不过获胜的希望渺茫,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弃了。
――拉斐尔被彻底激起了斗志。
大约是这几天黏命定伴侣黏得厉害的缘故,克莱因罕有地把那油然而生的强烈保护欲给暂时压了下去,受到的影响一减弱,他短时间内恢复了原有的气势,本着哪怕不得不将这条精力充沛又思想活跃过头的人鱼的四肢打断,都要将这闹剧般的事宜速战速决的决心,他是实打实地拿出了百分百的实力,半点没有留情的。
尤其面对的还是清醒冷静,体能处于巅峰时期,又全力以赴地死命要赢的拉斐尔,即使那只手的骨节再漂亮,肌肤再细腻,看着不复幼年期的狰狞,杀伤力却只成倍增长的尖指甲,只要被划正了位置,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能把人给开膛破肚。
最后,普兰尼特星的皇帝在付出八根肋骨和两根腿骨骨折、八颗牙齿被打落,一只眼睛肿得完全睁不开,左腿肌腱被割断,外加数十道深可见骨、只勉强避开要害的血口的惨烈代价后,终于将主要关节悉数被打碎、软绵绵地再动弹不得的拉斐尔粗鲁地扛到了肩上。
“你赢了。”拉斐尔的声音太过微弱,克莱因只得停下脚步才能听清他的话:“现在直接做吗?”
克莱因微微一顿,没想到他会反常地这么积极地履行承诺,一时间有些失语:“……先去疗伤。”
“噢。”
方才打得很痛快,拉斐尔非常满足,听了赌约不是马上执行的后,就心安理得地合上了眼。
克莱因不禁眯起了还算完好的那只眼,想好好打量他一番的时候,被仍在一边的通讯器亮起了紧急灯。声控着接受后,气急败坏的泰伦上将的映像就弹了出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嘴巴就张得老大,跟傻子一样半天合不上了。
“……我以为你们从重要的宴会上偷跑,是为了去风景优美、安静祥和、至少是够有情趣的星球上渡假。”泰伦沉默了足足五秒,直到皇帝面露不虞,要切断通讯时才确定了这个鼻青脸肿的血人是普兰尼特星英明神武的皇帝,旋即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难道是我们集体产生了误会,实际上你们去的是凶险的索尔星系,而且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跟史前恐龙进行了一场殊死血战吗?”
“有事说。”
克莱因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没有半点要回应这份兼具挖苦和震惊的话的意思。
尽管心中的不满已经快到临界值,接触到皇帝冰冷视线的泰伦唯有见好就收,尽可能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飞快道:“抱歉打扰了,但有两点不得不进行汇报。一,关于你所申请的长达一年半的假期,被上下议院全票否决,还请你慎重考虑,并给出更合理的时长;二,虽然外交部解决了大部分宾客的怨言,可来自布鲁斯凯星的那位王嗣依然希望能直接与你进行对话,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会在你出医疗舱的下一刻通知他的。”
克莱因默默地听完,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就干脆利落地把终端电源关闭了。
不愿引起骚动,他没有惊动任何属下,忍着一身的剧痛和疲惫,步履缓慢地亲自将拉斐尔先放进练习场旁的医疗舱中,见制式足够宽大,毫不犹豫地也躺进了同一个里去。
被治疗射线来回扫过的伤口飞速愈合,却也带来了深入骨髓的痒。拉斐尔被刺激得脱离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睁开眼,在真正清醒过来之前,就感觉到了某处的异样,然后看到……
“虽然够硬,但不够湿的话恐怕是进不去的。”人鱼不料他这么争分夺秒,还没出医疗舱就这么着急。但胜利者想什么时候行使权力也是对方的自由,便也没有表示拒绝,而是顺从地抱住他的背。
只是被反反复复的失败尝试戳得顶得极不自在,垂眼看了会儿,即使缺乏相关经验,也知道可能是缺了点什么,便诚恳地建议道:“趁血还没干,就用它吧。”
说着拉斐尔往克莱因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轻轻一戳,那里顿时涌出更多殷红的血来,人鱼顺手用手指抹了几下,然后主动往那里擦。
克莱因:“……嗯。”
拉斐尔简直不能更配合,顺着他的试探举动竭力放松着身体,确定进来了,就真正放心了,还体贴地对着一看就是新手的皇帝道:“那我先睡了啊,你慢慢来,需要帮忙直接叫醒我。”
“……嗯。”
皇帝一边生疏地动作着,一边一脸麻木地看着这条刚一说完,果然就酣然入睡的人鱼,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