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守在外面的护兵听到异动,刚冲进去,映入眼帘的情景顿时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会在斗殴……不,更准确地说,纯粹是未来的皇后在单方面殴打皇帝。
震惊之余,他们没有丧失基本的判断力,即便在缺乏上级指示的情况下,仍迅速判断出,虽然从亲密纠缠的暧昧姿势上看形势一片大好,实质上也绝对不是那么回事。
最好还是赶快分开他们吧。
“冒犯了,陛下。”
护兵们硬着头皮上前,一边清理着碎片,一边试图将异常狼狈的帝后拆开,可背部被之前散落的水晶碎片划得血淋淋的皇帝却丝毫没有配合他们的意思,依然死死地压着明显处于盛怒中的人鱼不放,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伴侣身上,根本听不到任何劝解。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察觉到他们意图后,双手受制于人的人鱼立即开始了抗拒的扭动,鱼尾有气无力地反复拍击着那肌肉结实的后背,想要脱离皇帝的掌控,只是收效甚微。
克莱因自然感觉得到他突然挣动,潜意识里明白这是为了摆脱自己,尽管理智上无比想要放开他,那取缔了思维的超然地位的本能,却只让他满心不悦地加大了禁锢的力度。
拉斐尔尽管气得厉害,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像是为强劲的爆发力付出代价,续航能力向来是人鱼的短板,经刚才一番胡缠乱斗,不仅那股盘旋胸中的怒气泄去了大半,他的力气也被折腾没了。
他精疲力竭了,克莱因却还没有。
借着体力和环境优势,他把人鱼最有攻击力的手始终按得牢牢的,虽然鱼尾最开始拍到背上的那一下,给上头大大小小的割伤造成了一种几乎崩开时的剧痛,可他只需稍微调整位置,右膝顶住人鱼的腰胯部位,接下来的拍打便变得费力且没有威胁性了。
他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湛银色的眼迷离地半阖着,恍然噙着模糊的水雾。微微泛着粉的颊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更衬得这张漂亮的脸娇嫩诱人。
克莱因当场就把持不住,重重地喘息了几下,携着一种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气势恶狠狠地亲上去了。
拉斐尔骤然一惊,像是一把被强拉开的弓,浑身都绷紧了――如果他是刺猬,此时肯定浑身的刺都炸了:“滚开!”
克莱因低喝:“闭嘴。”
从唇到脖颈的这一路都没能幸免,被舔吻得湿粘不已的拉斐尔的内心凌乱无比,那种高于他体温的热度更是让他感到恶心。只是刚要开口再骂,瞬间就被那肌肤被咬破的锐痛给打断了。
克莱因叼住了偶尔滚动的喉结,随着他缓缓施力,牙齿也深深地陷进肉里,温热的血液渗了出来,一部分顺着雪白的脖颈滑了下去,另一部分则落入了施暴者的唇舌间,无疑让他变得更兴奋了。
拉斐尔只觉得身上这人的举动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点――眼里带着的分明是不加掩饰的沉沉怒意,一边像盯仇人一样盯着他,一边却要自虐般做出违心的亲密行为。
无论如何,护兵们是绝对不敢对皇帝硬来的,唯有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等监控室的派人过来。
直到更多人冲进来,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存在的皇帝简直就像一头被抢走配偶的雄狮般暴怒,还是泰伦上将见况不妙,赶紧让人动用了催眠瓦斯,才好不容易把伤痕累累的帝后分开。
人鱼的抗药性比克莱因还要更胜一筹,在皇帝失去意识后,以为必死无疑的他还硬是挺了一会儿,用这点时间拼尽剩下的所有力气给了对方腹部狠狠一记肘击,才晕过去。
对此反应不及的其他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再次负伤了。
忙完这一切,泰伦才有时间抽空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他完全没有想到陛下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果然是这么多年来憋得太狠了。
看过惨烈现场的他们一致认为,让未来皇后保持人鱼形态的做法无疑非常不恰当,不但利于陛下做更深入的亲热举动,太高的武力值也会破坏和谐关系发展的可能。
他们的确见过人鱼是怎么进食的:先横着一折,轻松把鱼脑袋掰断,然后锋利的指尖顺着鱼腹往下一划,干净利落地破开一条大口,清空内脏后,最后才是优雅地一口一口吃掉,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却没想到,那条看似无害的漂亮鱼尾也拥有巨大的杀伤力。
派人去艾兰星上大量采集棘叶藻的同时,医学院也积极地投入了对其成分的研究中,争取早日开发出效果更持久的替代品来,在这之前,他们的建议是暂时不让帝后再次见面,免得又掀起腥风血雨。
负责实施这项艰难的隔离任务的泰伦,对此叫苦不迭。
催眠瓦斯的作用很快消失了,醒过来后,凭着本能想去继续找命定伴侣的陛下被阻拦时,狂躁易怒至极,许久后才稍稍冷静下来,同意让人处理他的伤势。
那些看着很是触目惊心的只是表皮伤,用生物喷雾就足够应付了,倒是腹部最后挨的那下最严重,除了青黑的淤血外,他还断了两根肋骨。
“陛下,”从修复舱里出来后,克莱因的脸色和神智都看似恢复如常了,泰伦不由得松了口气:“你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吗?”
虽然未来的皇后有些凶残,也没到能让陛下感到棘手的程度。泰伦想,陛下大概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但接受也只是早晚的事。
满心窝火的克莱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沉默许久后,依然没能把‘立即处决掉他’的真实想法说出口,只挤出来冷冰冰的一句话:“既然他不喜欢被关在鱼缸里,那就放出来。”
这又不是重点。
泰伦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恐怕还要等一等,这几天不得不继续把他安置在水里了。”他忽然有了个新主意:“譬如内湖?”
内湖就在皇宫的中庭,这样一来,既能方便监控,能保障人鱼的安全,还提供了比较大的活动空间。
克莱因皱着眉:“随便。”又冷硬地补充了句:“他舒服就行,先不要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身为已婚人士,泰伦很能理解皇帝此刻的焦躁不安,安慰道:“一开始感到不适应是正常的,真正在一起五六年后,症状就会减缓许多。”
对刚配上对的命定伴侣来说,简直片刻都离不开对方,要强行将他们分开堪称是最严酷的折磨,跟直接要他们命差不多。哪怕是再训练有素的军人也抵御不了源自深处的吸引,所以,普兰尼特星的蜜月假往往长达五年,顺便也包括了产假。
克莱因没有说话,结实有力的指节却飞快地敲了敲桌面。
泰伦还是初次见到皇帝也会露出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能憋住好奇心:“陛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克莱因的手已经攥成了拳,终究是按捺不住想与那条引诱力极强的人鱼共处一室的渴盼,深吸口气道:“他在哪?”
泰伦:“……”
和随时踩雷的泰伦这边比起来,为拉斐尔治疗的医师要感觉幸福多了。
他的心跳得极快,却又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万分庆幸自己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未来的皇后。
他能清楚地看到雪白的肌肤细腻无比,精致而分明的脸部轮廓似被精心雕琢过的完美。哪怕只是神情冷漠地侧过头,露出被粗鲁啃咬过的修长颈部方便自己使用喷剂,柔顺的银发似瀑布般倾泻下来,就如那长而卷的浅色眼睫投下的淡淡阴影般,悄然营造出温柔的氛围来,叫人心生怜爱。
虽然有不少地方被咬出了血,大多数只是痕迹较深的吻痕,哪怕他尽可能地放慢了动作,这种程度的淤血也很快被喷雾清理掉了,唯有依依不舍地退下。
接下来给对方换衣服的活,自有米尼斯特总管安排好人选,根本轮不到他。
在拼死攻击那人的时候,就做好被处死的心理准备的拉斐尔没有注意到他的怅然若思,倒是颇感兴趣地瞥了那瓶疗伤喷雾好几眼,又开始打量起着周围人来。
从那些或有或无地打量自己的目光中,他竟找不出半分恶意。
――噢。
拉斐尔开始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非常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