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说什么,心里嘀咕了一句小气鬼,可刚准备从面具人身上下来,目光无意间撇到了相机屏幕上,一张熟悉的画面。
我身子一顿,立刻又去看时,却发现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他还在向后翻着。
“你发什么愣,快下来!”面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适时的提醒了我,而我也快速的从他身体跳了下来。
我下来后,就站在江宇尘身边,看着它手里的相机,上面一张张图片被他翻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在遇见我之前,还有和我分开后,甚至是在我们短暂的分开时,他都去做了什么,又怎么会拍摄这么多张照片。
我看他不断的翻阅,一张张照片被翻越了出来,有在这里拍摄的,也有在外面的,甚至还有几张里面是我们的身影,直到越翻越远,画面里开始出现了那些流沙,而在其中的一张照片里,我却赫然看到在沙窟里发现的那个死者。
他身上描绘着那种奇怪的图案,眼睛禁闭,躺在灯光下的沙子里,而且因为光线的原因,这个人的皮肤看起来白的跟纸一样,不过相机的成像能力的确很好,那种光芒被渲染的很匀称。
可是在这张照片里,潜藏着死亡的气息,让人感觉熟悉而不安,那种死亡,并不是来源于某些可怕的事物,给人已恐怖的联想。
它很安详,可那就像是别人笔下的画一样,它从来没有活跃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从来没有看到活过来的那个人。
那是一种陌生感,好像从始至终,这个人都是死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它就是这样,为之冠以死亡之名?
翻阅到最后这张照片后,他才终于放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珍贵的东西,没有被人夺走一般。
可等他点击返回键时,我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查看自己的图片有没有被删除了,因为相机的存储卡空间不多了,如果相机有某种自动清理垃圾的功能,那很早之前的照片就将会有被清除的可能。
其实我感觉自己并没有拍摄多少,也就十几张的样子,不过怪只怪这照片的分辨率太高,所以文件很大,每张都有一兆左右?
不过相比之下,相机的写入速度也真够快的,在我连续拍摄时,都没什么迟钝。
不过一开始,他还准备把存储卡拿出来,安装在手机里转移文件,可想了想又住手了,也许是害怕对存储卡里的东西有损吧。
可刚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因为我正直勾勾的盯着它手里的相机。
“喂,你看什么呢?”对方反应过来后,立刻问了一句。
我迟疑的移开目光,最后也还是没问出来,而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相机不错,就是太笨重了!”
江宇尘尴尬的笑了笑,把相机装了回去,并问我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我没急着回答,反而问他刚才有没有看我拍的照片,对方神色一顿,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表示没看懂。
见他如此坦然的回答,我却陪笑了一声,又侧头询问面具人他在这里有什么发现?
对方摊手指了指周围,表示这里除了墙壁,就什么都没发现了,并且反问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只好说,“上面有幅奇怪的顶画,而且样式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宇宙,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有点……”
江宇尘重复着说,“宇宙?!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这儿又不是天文馆,而且我们现在是在古墓里,一个为死者修建的地方,怎么可能涉及到这么现代化的天文学?!。”
我耸耸肩,表示无法再继续解释,但面具人却接了一句,“你说的是感觉,用你自己的方法,理解的。”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也许这是一种古代的先进文明,但因为某些时段内,人类的智慧还远远达不到能够求证这种文明的地步,才被当时的人所否决了。”
“就好像拥有强大思维的人,无法在封闭的社会中生存,因为它是个超越了规则的人,所以才被排斥。”
很明显,他这次把我的话说了出来,我们也因此达成了共识,但我感觉他对这些的了解,要比我早很多。
因为我还记得,在面对那些流沙时他对我说的话,还有自己看到的一切,一切源自于选择为基础,搭建而成的巨大过程。
在那些封闭的世界里,人类的思维无法被开化出来,才被所为的神所禁锢。
因此,世界的规则,就会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的思想,要么离开这个生存的世界。
很明显,留下这些的人,选择了后者,它也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成为那被单一思想束缚,做一个浑浑噩噩,看不到边际的愚昧之人。
想着这些,我们也明白了很多,但我表示,这只是一个结果,我们还需要另一部分,那就是过程。
可面具人却摇了摇头,认定了这并非一个支点,它也不是这个文明的过程,而是另一个结果,只是需要从不同层面去理解。
我对他这样的预言,有些怀疑,但这未尝不是个好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现在经历的就是一个过程了,去向那被遗忘的文明。
对于我们这样的认知,江宇尘深表无奈,打断我们继续对这个问题的纠缠,插了一句,“我们现在可不是在这里讨论什么空间啊!宇宙啊!现在我们在找的是出路,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你们在讨论的那些东西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们都回过神来,不知不觉,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这么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观察头顶的“宇宙”了,却忘记了,我们现在正置身于困境。
手电光一晃,这里空空如也。一切都好像只是为了脚下的画面和头顶的内容而准备的。
可当我把手电光照向门上,却在上面看到了一副画,上面是一片大海,海中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大山,而在那海与山之间,却盘踞着一条巨蛇。
蛇身卷曲在海水之中,头和尾却显露在山水之上,那画里的一方天地,如被神明所统治的领域,而宏威的山河却好像另一片天空,向外面的世界展望,也被这里的世界所束缚。
不知是身在天外,还是被囚禁于世,那巨蛇却形若蛟龙,直抵云霄,仿佛身兼天下。
在这幅气势如虹的画上,又有一副题字,名为:山川大泽,必生龙蛇。
这副画中的巨蛇,我看到过,在那张人皮上,当江宇尘去推门时,却被面具人阻止了,因为他的目光也看向那画中的场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似乎对这巨蛇的出现很是震撼,不只是画里的内容,而是一双眼睛,一双透彻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
它包罗万象,无比复杂,却又独树一帜,简而又简,要让我们理解它,却需要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有的东西,那就是灵魂。
可当我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说它没有灵魂,所以被困在了大海之中时,却遭到了面具人的反驳,他告诉我原因。
世界上最完美的神明,就是舍弃了灵魂,才能看到的,它是制定规则的人,就像蛇,它强壮而诡异,它看到了一切,因为只有摒弃了灵魂,才能获得自由,可是这种自由也是有代价和选择的。
它不可能成为龙,不可能找到群体,不可能找到同类,也注定了这个选择只有一次,也只有一种生物有这样的选择。
有人要说,世界上的神是有群体的,可是那种群体也是一种束缚。它们很统一,它们可以幻化为万千个自我,做一个美丽而巨大的梦,给这个世界创造一切,可当它自己醒来时,看到的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见到过,世界上第一台电脑,还停留在生产阶段,厂家或者创造者就同时生产两部吗?
最精密的东西,才是最独立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因为那就是规则,或者只有它才能把宇宙,看做是自己的一双眼睛那么小吧!
收回目光,我问他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条巨蛇,他却迟疑着没有回答,直到门被江宇尘彻底的推开,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看向我,说了一句,“女娲神像,你见过那东西吗?”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但我不记得是在那里听什么人说过了,怎么你看到过?”
“我……”面具人刚要回答,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抬头向他看去,就见江宇尘站在门前,有些沮丧的说,“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看来我们要再想办法了。”
“真的没有不同吗?”我感觉不大可能,就向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