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厨房,是温柔香和宣秋蕊的;亭台楼阁,是尹芊蔚的;衣服首饰床单被褥桌布抹布擦脚布,是楼凝舞的;马匹轿子步辇脚夫甚至夜香车,是明叔的。而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就是那个坏水淹了万顷良田、死一万次都难卸赵明月心头闷气的兆凌王爷青隽。---这狗东西同时也是王府财政大权的实际掌控者。
她切切切!
她剁剁剁!
她砍砍砍!
她劈劈劈!
她杀杀杀!
一片片木屑满院翻飞,跟下木花雨似的,情景煞是喜人。始作俑者却是满脸杀气、满眼怨愤。
眼底流脓脚下生疮的狗东西,居然敢用这么损阴德灭阳福的损招架空你姑奶奶的实权!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更何况,你姑奶奶我不是兔子,而是咬得兔子死无全尸的狮子王!
从今以后,姑奶奶她要见招拆招、没招想招,一项项收回她的特权!
“宛若!”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揉着酸痛不已的手臂腰肢,赵明月对这副身子骨长期积病积弱以致羸弱不堪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宛若哒哒哒像个小马驹似地跑过来,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托盘开始给她捏手捏脚。
赵明月捏起一小块冰丢进嘴里嚼得嘎嘣脆震天响,心里已经作好了收回主权的第一步计划。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要打一场负起点无优势的持久战,她必须养好身体,以武御人。
首先,当然要请身经百战、武功底子扎实深厚的明叔为她测定一下身体素质,看看这幅身子到底有多孱弱,需要多久才能调养回正常人水准。
这一测定,倒为赵明月带来一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段玉珣看上去柔柔弱弱、扒开表皮见骨头,却是筋骨柔韧、五体协调,平衡力、弹跳力、持久力都属上乘。最意外的是,她居然身怀武艺,有着不浅的内力,从前没有被好好施展用来保护自己,委实可惜可气。
明叔眨着清亮的眼睛,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想到王妃娘娘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明叔,你就别拿我逗趣了。这个意外发现就算是老天爷可怜,格外恩赏,好教我重新来过的礼物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是紧张又充实的“复原”。抻筋、扎马步、压腿、站梅花桩、倒立…所有能够唤醒赵明月,嗯,段玉珣身体里武功因子的方法都被拿过来一一尝试、有序进行。段玉珣的身体本就柔软又坚韧,做起这些动作来不算费劲;再加上赵明月在现代修习数种武术的底子,更显游刃有余。
日子一天天飞驰而过,赵明月的身体在明叔的爱心食谱与强身训练的双重营养供给下渐渐丰盈,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用宛若和咏絮的话说,就是“一天比一天美,一天比一天有威仪”了。
一个月简单纯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赵明月完成了恢复体力、拾回内力的大工程,也更加认识到她这位正妻嫡妃几乎呈负值的存在感。
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还一日三餐照给、生活必需品照拿呢,而她这尊所谓王府正主,病痛没人问,吃喝没人管,当家主母神马的纯属玄幻,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她早死别超生呢。
“宛若咏絮,今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我们出去逛逛吧。”
吃完午饭舒服地伸着懒腰,赵明月惬意地眯着眼睛观察屋顶之上的阳光,突然特别想走出院门去看看外边儿。
自打在这虚空时代醒来后,她好像还没踏出过院门一步吖。
“小姐,我们的院子就挺大的。你身子刚刚恢复,不如就在院子里转转吧。”
“咏絮,你的眼睛没毛病吧?”
赵明月低下头,迅速扫了院子一眼。
从前到后的距离不够翻两番筋斗,从左到右的宽度栽不了三棵树,角落里还堆着一堆烂柴,这样的院子,别说大了,叫它院子都有点勉强,“圈”还比较合适。
“小姐,我陪你去吧。咏絮八成懒病又患了。”
宛若走过来挽住她家小姐的胳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咏絮。
“嗯,也好。就让那个懒丫头自个儿在这个‘大’院子里欣赏风景吧。”
赵明月含笑对着宛若点了点头,顺便揶揄了咏絮一道。
“小姐,其实咏絮…”
出了门,刚拐了个弯踏上一座洁白迤逦的汉白玉石桥,宛若就急急搓着手,有些艰难地开口。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站在桥顶俯瞰脚下的碧水和半开的粉莲,赵明月的心情顿时一片大好,不禁惬意地展开双臂,畅快地迎风大呼。
“小姐你小点声。”
咏絮紧张地扑过来搂住她的胳膊。---要是她个子够高估计赵明月现在已经被捂住嘴巴、无法发声了。
做咩?
赵明月拧眉,不满地瞪她。
“要是让其他人察觉到你在这里,我们又要有麻烦了。”
宛若委屈地努努嘴,视线抬向高高的楼阁。
“耶?那座楼很漂亮嘛。是什么地方?”
顺着小红嘴的视线看过去,赵明月这才发现右手边正巍峨地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壮丽绮靡的四层建筑。
这个高度的楼层在古代应该差不多算是巨人了。毕竟要住人,安全问题是第一考虑因素,要真修得像七级浮屠那么高,八成已经超度了不少死于泡沫楼房的冤魂了。
这楼建得真叫一个气派。雕梁画栋又描龙绘凤,飞檐棱角还镶珠嵌宝,一看主人就是个财气外露、穷奢极欲的纨绔败家子。
不过…
赵明月蹙着眉,疑惑地看向宛若。
“就算是王爷府邸,屋顶也不能这么鲜丽吧?那些红呀黄的,不是只有皇宫才得用?”
“小姐你忘啦?王爷不止是深受皇恩的兆凌殿下,还是荣耀尊贵的威远侯,战功赫赫、声名远播。当初小姐就是在街上见到了王爷身骑白马、英武潇洒的样子才对王爷一见钟情、不能自拔的。”
“所以皇上就给了他别的皇子没有的特权吗?”
赵明月撇撇嘴,一边为段玉珣挑白马王子的眼光暗自叹息,一边眯起眼睛仰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闪发光的楼宇。
这么一对比,她住的那间偏房简直就是一座茅草屋,又破又小又寒酸。什么“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的,用来形容她那座捐玉院还真是…委屈了那句清新好词。
这个时候她应该悲戚惨淡地苦吟一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还是豪迈不羁地朗诵几句《陋室铭》,再寻个伤春悲秋的女子跟她演绎一段蕾丝班版“醉里吴音相媚好”呢?
照这栋高楼的恢弘规模来看,那个败家子的“财气”大概也堪比石崇、气死陶朱公了。要是在这个时代跟他好聚好散,不知能不能分到他一半的家产呢?
“嘿嘿”阴笑几声,一个主意在赵明月心中威武地扎了根。
“小姐,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宛若拉拉赵明月的衣袖,将她家小姐暂时从阴谋盘算,哦不,是生财之法中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