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没心没肺吗?
或许吧。
她心似铁吗?
不尽然。
凉薄寡情吗?
确切说是看得通透而已。
她求他们稀罕她了么?
她逼他们怜她爱她了么?
她许诺谁赢了便能得到她了么?
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好胜,自带嫉妒属性,豪横权贵一派,自负桀骜指数更是高达三四层楼,不会因为爱上哪个女人就泯然赤子。她欣赏这种骨子里的优越感与血性,却首先选择敬而远之,其次才要考虑…
灿眸儿扫过门外倾颓的大树、凋败的花草与荒无人烟的乱境。
要不要劝一劝?
拍拍手理理衣衫,往门口一站。“哎,打了这么久,你们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咧?”
“阿斯,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殿下,你早饭还没吃,不饿吗?”
酷杀蓝影顿了顿。“赵小玉,你为什么先问他再问我?你想气死我吗?!”
“难道我就不会饿吗?为什么只让我喝水?!”
怨忿紫躯紧赶着跟进。
赵明月眨眨眼,一片云里雾里。“我--”
“你离远一点,小心伤到!”
这茬倒是默契。
玉手摸着琼鼻收回将将迈出的脚,赵家大侍女稳稳地在最里边的椅子上坐好。
得咧,打仗亲兄弟,您二位就慢慢儿地切磋到天荒地老去吧!
挖起一勺半热不凉的粥送到嘴里,吃到满口的沙粒,立刻呸呸往外吐。
打斗更激烈了?
看吧,她就知道不能劝,不仅没浇灭战争的火焰,战势反而更往纵深蔓延了。
早餐没得吃,赵明月将勺子一丢,蹙眉托腮,呼吸间尽是血腥气。
血腥气?
娇躯腾起,霍地直冲门外而去。
随便热血沸腾地打一打,吓唬吓唬她也就罢了,怎么还真洒起热血来了呢?别说这满桌的补血佳品,就是把她扒皮拆骨炖成补汤,也赔不起吖!
天昏地暗里,主战场换了好几爿,俩大爷这会儿已经你追我逐到了前院,身姿那个潇洒,气宇那个轩昂,招式那个漂亮…
呸呸!
赵明月吐着嘴里的余沙,猛拍自己的额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走这神?
腰肢一叉,冲着闷哼隐约不绝的两团身影作喷气茶壶状:“住--”
“住手!”
高高扬起的华丽女声清丽得出挑,赵大美音控下意识撇过脸,连忙化茶壶为虾米,弯腰躬身,单膝叩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不知惊吓还是激动,嗓门儿大得出奇。
两道身影瞬间由动到静,不甘不愿地停在颜美肌嫩、七分威仪三分气愤的媚明妇人面前。
“姨娘玉安。”
“母后。”
一个比一个简洁敷衍,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
“玉什么安?千什么岁?本宫活不活得过今天都是个谜!”
方向暖晃着慵鬟高髻,明丽的五官挂着霜条,一双光滟莹眸直往某侍女那边瞟。“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蓝大太子爷别开脸。“没有为什么,一时兴起。”
锦大侯爷垂下眼:“切磋而已。”
“本宫瞧着是为了那个小丫头吧?”
抬起玉手轻摆:“小丫头过来。”
赵明月乖顺起身走近,脑海中忽地浮现从前看过的古装剧里,两男争一女,家长不乐意的典型狗血场景。
眼下是要在这活生生的古代直播了么?
方向暖睨着款款移至身前的丑丫头,一脸嫌弃地撇撇嘴:“本宫问你,太子与侯爷争斗,你为何不拦着?”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起先没敢拦,后来壮着胆子也没拦住,幸亏您及时驾临。”
“那你定是瞧见他们如何起了争执了?”
“回娘娘,奴婢确是知晓的。是因为…”
“玉儿!”
两道紧张的嗓音齐齐响起,赵明月依旧半垂着小脑袋:“锦侯爷抱怨太子殿下嗓门儿高,说话刺痛他的耳朵了。”
一国之后面前,假话不能说,真话就…揣摩着说呗。
这丫头…
方向暖轻咳着咽回笑意,“你们两个这般焦躁,莫不是这丫头在说谎?”
“她没有撒谎!”
两双滟瞳下意识对视,再各自别开。
锦炫斯扯了扯撕裂的嘴角:“事实就是那样。”
“到底是事实还是谎言,本宫带这丫头回宫,细细询问一番便知。来人!”
“母后!”
“姨娘!”
一左一右的惊呼,妙珏美后眸光轻转:“雳儿与斯儿可一同前去,瞧瞧本宫如何给这丫头立规矩。”
蓝云悠眉峰凝寒,无声喝退抬手欲拉赵明月的内侍。“儿臣的丫头儿臣自会训导,母后毋须为此劳心。”
好小子,为了个无身家无背景无好样貌的三无丫头跟她呛声,当真是…开了窍了!
方向暖冷冷一哼,凤眸顷刻睖睁:“皇儿的意思,本宫没资格劳这份心了?”
“玉儿跟我们同车,帮我们处理伤口。”
锦炫斯猛地抬肘击落他家表哥伸向某侍女的手臂,眼神似提醒似抚慰,小报了仇般牵起嘴角。
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行进,车厢内诡异的安静。
赵明月不吭不喘地替两位大爷清着血迹涂着药,除了时不时“不小心”地重重摁住或挠过伤处,其他专业表现可圈可点。
锦炫斯嘶嘶着才被尖利指甲刮过的嘴角。“玉儿你别害怕,姨娘就是面上厉害,其实心很软的,而且并没有那么智--”
“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蓝云悠淡漠着幽瞳瞥了眼当着他的面儿编排他亲娘的某情敌:“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暗中使坏。”
“我可是明着使坏。”
联娟修眉轻挑,桃花乌瞳黠光恣肆。
方才他那一记肘击,寸劲可是不含糊!
蓝云悠懒得理他,抬眸望向靠着车门坐得远远的姑娘。“玉儿过来。”
若不是要给他们俩擦药,他估摸着她都得坐到车外边儿去了。
“殿下吩咐便是,奴婢耳力好得很。”
“母后问讯非同小可,你莫要任性。”
“奴婢蒙殿下与侯爷言传身教,誓要以任性为己任…”
“你--”
蓝云悠语塞,梗了梗喉咙:“母后再追问,你也不要改口,只管照着方才那套说辞,切不可揽责任上身。”
“奴婢有什么责任,要自己傻傻揽上身?”
赵明月抹搭着眼皮,神情不能更冰冷。
她是喜欢看人打架,可不是想看逞勇斗狠的双方将祸水引到她身上,即便她就是这祸水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