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邱敏咽了咽口水,看王婷萱冷冷瞪着她的眼神,吓得心惊胆颤,她哪来敢过去啊,要是王婷萱看她不顺眼,王皇后不会放过她的!
沐泽迈着大步走到邱敏面前,转向沈仲景:“沈太医在这里干什么?”
沈仲景不徐不疾对沐泽跪下:“回殿下话,臣有要事想求见圣上,却得知圣上醉酒,如今已经歇下。后来臣听说殿下也在宫中,故臣想这事跟殿下说,也是一样的。”原本他是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入皇宫,可是在去找沐泽的路上,那小太监忽然内急,沈仲景只好让他自去方便,谁想碰到丽妃堵人,现在想想,那小太监恐怕是收了好处,故意走开的。
沐泽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起来吧,有什么事直说。”
沈仲景站起来,垂首答复:“臣恐天气转暖后长安会有疫病发生。”
邱敏心惊:古代医疗水平不高,一旦发生瘟疫,少则死数万,多则死数百万都有可能。
沈仲景因为常为贫苦百姓义诊,觉察到不少人都有染了相似的病症,这病并非不能治,但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他又发现大量尸体没有经过严格处理而草草掩埋,长安刚刚经历过战火,死了不少人,而卢膳在撤离长安时,更是杀了不少汉人奴隶。古人实行土葬,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长安郊外都找不到足够的地埋了,无人认领的死尸,就挖个大坑集体掩埋,但因为埋尸体的人手不够,有些尸体连埋都没埋,直接丢在了乱葬岗中。
太昌帝返回长安后,不少百姓也跟着皇帝重返故乡,家乡刚经历过战火,很多住房被毁,新房还在重建中,这些百姓只能混杂而居,卫生条件十分糟糕。为开春天气转暖后,大规模疫病发生埋下隐患!
沐泽听完,收下沈仲景写的关于疫病的源头、症状、防治方法的谏书,承若道:“明日本宫会将此事奏报与父皇知晓。”
沈仲景放下心来,告辞退下。
谈完正事,沐泽转身对王婷萱和颜悦色地说道:“表妹,刚才沈太医汇报的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本宫想出宫去看看情况是否属实,实在无法再陪你,不若你先回去,咱们下次再聊?”
王婷萱垂下头,脸上似有不舍,过了一会,她重新抬起头,一双如秋水般潋滟的桃花瞳中,柔情如胶如丝,缠绵动人,“表哥,其实我也想出宫返家了,表哥可否送我一程?”
沐泽对她微微一笑,姿容潇洒:“自家人,有何不可。”
邱敏看在眼中,觉得男俊女靓,确实是一对璧人,皇后的眼光不错。她垂下眼,不敢多看。
沐泽和王婷萱并排而走,邱敏默默地缀在后面,离了他们五、六步距离,生怕自己这颗电灯泡惹了王小姐不开心,要是去王皇后那告她一状,她就惨了。
沐泽停下脚步,回首看向邱敏。
王婷萱轻唤:“表哥?”
邱敏怕王婷萱对她有意见,连忙对沐泽道:“奴婢先行一步,回马车上准备好茶水。”
她说着,也没等沐泽同意,低着头快步先出了宫。
沐泽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渐渐染了冷霜:邱敏之前背着他和沈仲景独处,现在又把他推给王婷萱……
王婷萱早就打探过沐泽身边有哪些女人,不过那个邱敏,姑母说会帮她处理掉,所以她并不担心。她脆生地冲沐泽唤道:“表哥。”
沐泽回首,那双冷淡至极的眼眸落在王婷萱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王婷萱俏脸微僵,心底生出一股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她虽然有个做皇后的姑母,但她是个庶女,以前家中只有嫡女有资格进宫见皇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宫接触皇室子弟,怎么也没想到有人前一刻还和颜悦色,后一刻突然翻脸如翻书!
沐泽眼中的冰雪忽而消融,神情再次变得恬淡,他的声音温文尔雅:“表妹,走吧。”
王婷萱心中一松,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心想姑母说了,以她的容貌,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只要多接触几次,皇长子肯定会迷恋上她。而以她以往的经验,就算是父亲最古板严谨的学生,面对她时都会心笙摇曳,她就不信皇长子对她没有想法,所以刚才应该是错觉吧?
邱敏出了宫,先回马车上交代念雪将马车内用香薰一薰,接着在车内的案桌上摆几样点心,准备好热茶。沐泽的马车很大,里面坐十几个人都没问题,但王婷萱既然要跟沐泽同乘一车,她不敢再呆在车上,只能吩咐念雪在车上服侍着,她则跟在马车后走回去,就当运动减肥好了。
念雪听说殿下要送皇后娘娘的侄女回家,忍不住有些同情邱敏,虽然王婷萱未必会成为皇子妃,但皇长子以后娶的女人也不会是邱敏。于是安慰她:“姑姑别担心,就算以后殿下娶了亲,他那么疼你,以后也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邱敏一脸黑线:念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担心了!
沐泽将王婷萱送回家,又根据沈仲景所言,到四处看了看,果然发现贫民区的居住环境相当脏乱差,邱敏听沈仲景说传染性很强,那么这种疾病难说会不会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故而不肯让沐泽再深入。沐泽看她紧张,也就不再坚持,带了人返回皇子府。
一回到府中,邱敏立刻让人烧水给沐泽洗澡,换下来的衣服烧掉。
自沐泽在宫外建府后,原来重华宫中的太监宫女也跟沐泽一起出来,但这些人都是王皇后用来控制沐泽的耳目,里面还有林贵妃的奸细。
所以趁着沐泽在宫外有了一定的自由度,邱敏采买了不少下人,打算逐渐将原来的宫人替换掉。但她怕引起王皇后的警觉,所以不敢全换,只换了沐泽的卧室、书房这些重地,总之不能让有可能是奸细的人接近。
念雪跟了邱敏多年,邱敏不忍心赶走她,但另外一个丫鬟吟霜,则是她在外面买来的。
除了丫鬟小厮,还有护卫,整个皇子府里,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百多号人,而疾病多发生于人口密集,卫生环境不好的地方,冬季天冷,下人们并不经常洗澡。别的地邱敏管不到,但这皇子府是她的地盘,她绝对不能让这里有一点差错。邱敏回去后强令府中所有人,至少五天洗一次头,洗一次澡,下人房里要定期检查卫生,确保干净整洁。虽然这样一来府中要多支出木柴钱,但是总比染病好。
邱敏回府后也洗了个澡,她今日跟在马车后走了许多路,本就乏力,洗完澡后更觉得疲惫。等到了饭点,一来她累不想吃,二来还要减肥,饭只吃了几口,沐泽夹了一个八宝鸭的腿给她,邱敏一看那肥腻的鸭腿就头疼,说什么也不肯吃,再吃身材就走形了。
邱敏冲他讨好的笑,“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不吃?”
沐泽解下腰间的宫牌,交给身边伺候的丫鬟:“把牌子交给栾安,让他去请太医过来。”
那丫鬟问:“还是请沈太医吗?”
沐泽一愣,再次想到今日在皇宫中,邱敏背着他和沈仲景独处,以前他没注意,但现在想想,这沈太医也确实太年轻了点。
“去请朱太医。”
邱敏诧异,以前她好说歹说,沐泽都不肯换太医,摆明了他就信任沈家,今天却突然肯换人了!
沐泽一直在观察邱敏神情,不动声色地试探:“你想让沈太医给你看?那我叫栾安去找沈太医。”
邱敏立刻摇头:“不要!我早就想换了他,他开的药都特别苦!”
沐泽想起以前邱敏跟他提过好几次要换掉沈太医。
他不容反驳的替邱敏下了决定:“那以后就不要再找他来了。”
邱敏总觉得沐泽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朱太医是个胡子发白的老太医,他给邱敏把了一会脉,再看她脸色红润,就知道她根本没病。不过人老成精,宫里的娘娘们三五不时地要招太医请脉,不过是想显示一下自己受到的恩宠,所以这女子八成是在对皇长子撒娇。
朱太医哪敢直说邱敏其实没病,是在装病,云里雾里说了一番让人听不懂的医理,又开了一张养生的方子。
沐泽让婢女去煎汤药,邱敏趁机说要回房休息,沐泽点头放她离开。
等邱敏走了,沐泽才问朱太医:“你实话告诉本宫,邱敏得了什么病。”
朱太医这才说了实话:“这位姑姑没病。”
沐泽让朱太医离开,又命人把念雪找了过来。
念雪一直都很怕沐泽,这位主子平时都好好的,突然翻起脸来却特别吓人。
沐泽问她:“邱敏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然为何连饭都不吃?”是不是跟沈仲景有关?
念雪想到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位王小姐长得那么美,还跟殿下语笑晏晏地聊了一路,而邱敏只能跟在马车后面走,立刻就了然邱敏为何吃不下饭。
念雪脱口而出:“姑姑肯定是看到王小姐和殿下同乘吃醋了。”
沐泽微征。
念雪想起皇宫里的娘娘都得贤良淑德,吃醋这么不贤惠的事怎么能直说?又开始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可是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啦!念雪紧张地看着沐泽。
哪知她等了一会,殿下不但没有不高兴,脸上的神色反而慢慢变得柔和,不复之前的寡淡。
沐泽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金元宝摆在桌案上:“赏你了。”
念雪瞪圆了眼:姑姑吃一次醋,殿下就赏她一锭金子。那她以后一定要让姑姑多吃醋!
很快她就能变成小富婆!
到了半夜,沐泽从床上醒来,随意拿了一件外衣披上,撩开床帐就下了床。
守夜的丫鬟坐在外间,他起床的动作又轻,那丫鬟根本什么也没听见。沐泽绕到床后的窗户边,轻手轻脚将窗户打开爬了出去。邱敏的窗户和他的面对面挨着,从窗户这走,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他进了邱敏的房。
他伸手去开窗,没想到那扇窗户微丝不动。
沐泽也不恼,语气轻松地对着窗户里的人说了一句:“你再锁窗,明日我就让人把这窗户卸掉,以后只留窗帘就行。”
他等了一会,邱敏冷着脸把窗户打开。要是让沐泽把窗户卸了,这不是等于告诉府里所有人:皇长子半夜爬她的窗吗?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沐泽只当没看见邱敏的脸色,厚颜无耻地爬了进去,动作轻巧又熟练,一看就知道练过无数回。
他进了房,忽然一伸手将邱敏打横抱起,大步朝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