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从书房到她的小院子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但没想到的是慕容睿临居然命人将她用肩舆抬了回去。
回到屋内,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掩门,将脚搁到桌面,一层一层解开布条,赫然发现这伤口已渗出了黑血,这不看也就罢了,看清了伤口就愈发觉得她悲催至极!
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慕容宫玥这个傲娇又坏心眼的男人!要不是他!她怎么会沦落到为奴为仆的境地!心中将他怒骂了一百遍,接着抹了抹眼角的清泪,起身。
烧水,擦拭,上药,包扎,又花了她半个时辰,做完这些已是一身冷汗,欲躺回床榻休息,门外传来敲门声:“墨姑娘可在里头?”
“在呢。”门外的水月一边引出她一边又道:“我家主子给墨姑娘带了点小礼物。”
礼物?心中一阵纳闷,不过还是强硬着头皮一拐一拐得开了门。只见水月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小丫鬟,和小乔穿着同样的三等宫女服饰。
水月的视线移至墨璃尘的脚部,似是关切得问道:“墨姑娘的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到了。”墨璃尘笑笑,侧身,让他们进屋。
水月进屋直接坐上了凳子,身后的小丫鬟将一个大大的金丝木盒放置到了桌面,然后缓缓打开。
在木盒打开的一瞬间,墨璃尘怔在了原地,天!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首饰,祖母绿翡翠镯子,红宝石簪子,珍珠项链,猫眼耳环,这些只是她认得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
正思考水月的用意之时,水月已从盒中挑出一串白得很温润的珠子项链,和颜悦色道:“这串珠子并不是羊脂玉,而是砗磲。砗磲很难采集,要潜入深海百米才能得到。不过,主子说,墨姑娘肤色欺霜赛雪,便命我将它一定送到你的手中。”
水月说到此处,小嘴一嘟,佯装委屈,道:“还怕我这个奴婢贪了不成?”转而又似叹了口气:“看来,主子是真心喜欢墨姑娘,着砗磲可是主子的陪嫁物。”
墨璃尘连忙摆手:“既然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呢?侧妃娘娘的心意奴婢领了。请带璃尘向娘娘道谢,这些首饰还请水月姐带回去吧。”
水月将首饰盒子推向墨璃尘,低声道:“若是带回去,我家主子一定会生我的气。”言道此处,她又侧身看向身后的小丫鬟,素手指向她:“这丫鬟名叫秋语,也是娘娘的身边丫头,虽有些笨手笨脚,但也忠厚老实。娘娘派她来和墨姑娘做个伴,希望能帮到墨姑娘,比如清理屋子,扫扫院子,做些墨姑娘的膳食。”
墨璃尘转头看了一眼秋语,姿色中等,但从那双灵动的眼睛而观,绝对不是水月口中笨手笨脚之人。作伴?哼!一定就是监视她的!
再细细思虑了水月的话语,既为作伴,那就不能以丫鬟怎么使得丫鬟为推脱之词。
水月见墨璃尘眼中有迟疑之色,立刻又含笑道:“墨姑娘不必烦恼,如果你喜静,晚上将她打发到偏院就是。如果墨姑娘不需要,我带回去就是,否则王爷若是因为这个怪罪侧妃娘娘,那她也担不起。”
墨璃尘闪了闪睫羽,既然老板娘那么有心安插一个眼线,我何不安心接受?该使唤的就使唤!反正问心无愧!绝无勾引老板之意!再深入一想,这秋语既然是老板娘的人,一定希望她卷铺盖走人,说不准以后还有助于她的逃跑计划!
墨璃尘满脸含笑,顺手又为水月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白水,递到她的面前:“谢水月姐为我奔波,有了秋语,我以后也有人可以作伴啦!”
“墨姑娘喜欢就好,另外主子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给姑娘。”水月看着一脸纯真模样的墨璃尘,照着出来时闻妍吩咐的话道:“墨姑娘能悉心照料王爷,为他做美食固然是件好事。但是也要小心后院里一些心胸狭窄之人。只有张弛有度,才能稳坐王爷贴身丫鬟这个位置。”
阿呸!你以为我稀罕啊?!如果能逃,我现在就卷着眼前的首饰走人!这大丫鬟的位置任谁做谁做去!
虽这么想着,但在当下却朝着水月颔首道:“那就劳烦水月姐代我转告侧妃娘娘,就说墨璃尘明白了,多谢侧妃娘娘提点。”
水月起身,对墨璃尘含笑行了个平礼“我一定将墨姑娘的话带到。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接着又看向身后的秋语正声道:“好生照顾墨姑娘,若是墨姑娘向侧妃娘娘告状,她定饶不了你。”
秋语立刻躬身回道:“是。”
水月前脚刚跨出门槛,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个药箱子站立于门口,视线看向才搁腿的墨璃尘和一脸茫然的秋语,躬身问道:“哪位是墨姑娘。王爷命微臣来为墨姑娘诊断。”
墨璃尘微微一愣,心中莫名多了一份暖意。恩,这个老板真是体谅员工!加一分!
凝云阁
新月如勾,渐有东沉之意,在多数人都在酣睡时,有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赤足站立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给人一种澄清透明的美,双肩处披着一条紫色纱带,窗外一阵风袭来,犹如仙人下凡一般,空灵,宁静。
她的身后正有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跪地,低声言道:“主子,今日傍晚,闻侧妃赐了个丫头给了她,顺带还赏了她很多首饰。”
微弱的月光将女子身影虚虚投在金转上,转头,眸中闪过一道鄙夷之色,淡淡道:“她还是老样子,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梅苏刚来的那会儿,她还不是一样去巴结?最后呢?呵呵。”
最后那声冷笑在这空旷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的诡异,女子停顿了一会儿,回首,向前慢慢走动几步,移至到窗柩处,双目不知眺向何处,又轻声自言:“前几日还觉得那丫头是个真性情的奇特女子,今日才知,她也不过是只想攀龙附凤的雀鸟而已,不过,是只羽毛漂亮的雀鸟。”
丫鬟立刻接语:“再漂亮的羽毛还不过是只雀鸟?成不了凤凰。主子有所不知,那御医刚从我们院子离开就奉命去了她的小院子,如果不早将她除去,恐怕王爷会对她......”
“会什么?”女子似是自问,不等丫鬟回答,她已收回了眼神,弯腰,靠近丫鬟的耳畔低声道:“放心,他根本就条没有温度的毒蛇!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整个王府,甚至整个东衡国的人都是他的棋子。”
只怪她看得太清,如果她愚笨一点,也许会活得轻松点,不用日日胆战心惊。
“小姐!”丫鬟情急之下居然唤出了女子未出阁时的称呼,低声又道:“主子,小心隔墙有耳。”言毕,立刻起身关上窗户。
而此时,女子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一步一步走回房间的中央,赤足走在冰凉的金砖似乎能让她恢复平静。站立了半刻,蹲身,垂敛看向金砖上的倒影,指尖慢慢划过脸颊,微蹙着眉头,似乎在一看陌生的脸。
父亲,女儿不得不为了闫家靠近这条毒蛇。远征,下辈子我再来找你。
小丫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走到她的身后,轻轻为她披上衣服,从后方搂住她瘦弱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为了老爷,您一定要努力坐上正妃之位啊,老爷既然投靠了王爷,一定有他的思虑,他的眼光不会错的。”
女子忧伤的眼神忽地回神,立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妃位?”
“对,妃位!闻侧妃既然用了这步棋子,您为何不用呢?她生性急躁又多疑,想让她放弃棋子最容易不过了。”
女子缓缓起身,抬头看向身边的丫头。声音低缓却字字生寒:“芙儿,你可知道,王爷从未碰过我。”
丫头不可置信得看向女子,吃惊道:“怎么可能?王爷不是隔三差五得进您的房间吗?”
“他只是与我通宵对弈罢了。”女子扬眉一笑又道:“其实,这样也好,保住了我的清白之身。我求的只是一个平安一世,可那闻妍却步步相逼!他的父亲也处处发难于我的父亲。”女子慢慢紧握双手,攥得指节泛白了都不肯放松,最后,唇角勾起一抹狠狞的弧度,冷声自言道:“既然如此,我就用这颗棋子彻底绊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