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秦晖立刻反应过来,爽朗一笑,接着也用银勺喝上一口,当下赞美:“果然美味,谢圣上恩典。”
榕灵儿自榕初双进宫以来,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榕灵儿有一双像极了墨璃尘的杏眼,此刻看着他们喝着汤,肚子很不争气得咕咕了两声。
这引得慕容睿临的注意,转头一瞧,刚好对上那双水眸杏眼,触动了他的柔软处,笑着道:“李海,再去加套餐具。”
榕初双心头一喜,却不动声色,而榕灵儿有些不知所措,通红着小脸,搓着手中的锦帕。
餐具端了过来,李海又很知趣得在榕初双身边加了一张椅子,笑着道:“榕姑娘请。”
秦冰燕心里早已是咬牙切齿,喝汤的手一抖,险些撒了出来。
慕容睿临见此举动,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道:“怎么了,这汤不和贵妃胃口?其实朕也觉得这汤虽然美味,却不及贵妃的手艺,上回朕尝了你包的饺子,至今还有些念念不忘。”
秦冰燕一愣,想了片刻后,立刻展颜柔声道:“圣上若是想吃,臣妾现在就去做,刚好今日是小年夜!合家团圆!”
慕容睿临喝了一口小禄子端上的茶后,打风趣地道:“饺子虽美味,但若是让贵妃现在匆匆忙忙去做,那也不太好,若是累着了,秦将军可是要心疼了,朕也会心疼。”
秦晖见慕容睿临这般心疼自己的妹妹,方才郁闷的心情也去了几分,笑着道:“就让她去做吧!不做她也不高兴!”
听闻此话,秦冰燕已是兴匆匆得出了大殿门,慕容睿临看着她的背影,对身后的李海道:“李海,你去贵妃那里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的。”
“是,奴才遵旨。”李海恭敬得领命后,便跨着他的小短腿跟上了秦冰燕。
几人又谈了些话,榕初双也找了些话题,一会儿道贵妃是后宫最懂礼仪的,每日都是准时请安,一会儿又扯到了榕灵儿身上,说是她命苦,自小就失去爹娘,一直住在伯父榕丞相的府中,乖巧懂事,心地善良。
过了大抵半个多时辰,秦冰燕便款步进了大殿,身后的锦棉正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饺子,接着她便让锦棉将饺子分别分到了慕容睿临,榕初双,秦晖的碗里,分到榕灵儿的时候,刚好只剩下一个。
榕灵儿立刻起身,当下行礼道:“臣女已吃饱了,这一个还是留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辛苦了。”
秦冰燕微微一笑,对榕灵儿温言道:“本宫也不饿,还是留给榕姑娘尝尝。”
慕容睿临忍不住笑道:“哈哈!这只是家宴,怎么这般客气。得了,既然你们都不吃,就留给朕吧。”
锦棉立刻走到慕容睿临面前,将最后一只饺子夹到了他的碗里。
皇帝没有吃之前,自然没有人敢动嘴,慕容睿临淡淡扫了一眼玉盘中的饺子,突然抬头对榕初双道:“儿臣记得母后最喜欢吃饺子,这饺子应由母后先尝。”
榕初双做为他的养母,对慕容睿临也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是带有恨意的,慕容玄彻为了他,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她岂会不知多年不孕的原因。所以,在慕容睿临成长过程中,她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可随着慕容睿临势力的壮大,榕初双对他的态度也逐渐改变,今日见慕容睿临说了这句话,心里自然是异常欣喜,连忙道:“皇帝还能记得哀家爱吃饺子,哀家心里高兴!”
言毕,她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上了一口。
慕容睿临含笑看着她吃下一口,正要举筷夹饺子的时候,突然看到榕初双喷出一口墨黑的血液。
“母后!”慕容睿临倏然站起,急声唤道:“快传太医!!”
等秦冰燕回过神,慕容睿临已用一种极其狠辣的眼神盯着她。
“圣上……”秦冰燕欲要开口,却听慕容睿临勃然大怒道:“贵妃!你好生歹毒!居然要谋杀朕!来人,将贵妃拿下!”
“圣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么会要谋杀您啊!”秦冰燕已是泪流满面的跪地,下一刻,她的双手已被上前的侍卫捆住。
“你们放开本宫,放开!好痛!”秦冰燕想努力挣脱,可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扯拉,像是将她的手臂活生生扳断一样,痛得她的脸近乎扭曲。
秦晖见她痛得脸都泛青,立刻跪地求情道:“圣上,贵妃娘娘一定是冤枉的!她如此敬爱圣上,怎么会要谋害您呢?”
慕容睿临冷冷得盯着秦晖,挑眉道:“哼,朕也觉得奇怪,她为何要谋害朕!还是贵妃被人挑唆了?来人!先将秦将军押送回府,不得跨出秦府半步,朕要亲自审问朕的贵.妃.娘.娘.”
最后几个字吐得极其缓慢,但当秦冰燕看到这双冷如刀刃的眸子时,她仿佛看到了魔鬼,对,就是魔鬼!
很快,御医就匆匆进了大殿,一见已晕倒了的太后,立刻上前医治,榕灵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眼泪噗噗噗往下掉,嘴里不断得唤着:“姑姑,姑姑,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否则灵儿也随你去了。”
云霞宫
闫青云拿起剪子将蜷曲发黑的烛芯剪去后,拿过绘有福禄寿三星报喜图案的纱罩罩上,待到明亮如初后,她缓缓走到床边,伸手扶着床上女子的发丝,轻声道:“芙儿,你听见没有?有人正在地牢里撕心裂肺的哭。”
床上的女子没有双臂,两只眼睛一直呆呆得看着上方,听到闫青云所言,她缓缓转头,回道:“主子,奴婢没有听到。”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来,夹杂着细细的雪花,吹落在闫青云的发丝,拂动着她衣领上的风毛,她突然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道:“芙儿,我听到了,这哭声像极了当初我的哭声,是那么绝望,那么恐惧……”
“主子……”芙儿的眼泪缓缓从眼眶流下,紧紧咬着唇,她可怜的主子啊!可她却什么也帮不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对闫青云道:“主子,奴婢觉得上天一定会惩罚他这样的恶魔!”
闫青云眼眸一眯,小指上尖利的护甲在床沿上划过,留下一道细长的印子,“你没听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吗?上天充其量只是一个旁观者,世间的悲喜皆与之无关,又怎可能去指望上天替人支持公道。”
芙儿哑然,看着闫青云缓缓起身,在冷风的吹动下,她已行至到了窗柩,伸手接住雪花,月光明媚,却不能照见她眼底最深处的幽暗,她轻轻自言道:“当初我的哭声比她更凄厉……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远征,等青云为你报了仇,就很快下来见你……”
地牢,秦冰燕被捆在木桩上,一张姣好的脸蛋早是布满泪痕,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后就一直剧烈颤抖,嘴里不停唤道:“圣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爱您,怎会谋害您啊……”
慕容睿临自椅上缓缓站起,手一挥,所有狱卒和大汉全部撤退,待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刑室,他温声开口道:“贵妃,朕本不想杀你,你想要的地位,荣耀,朕原本都会一一给你,可你……”
话停顿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已然有了悲色,闭了闭目,再睁开后已是阴冷无比,声音带着寒彻入骨,一字一顿道:“可你,逼朕杀了朕的第一个孩子!
听闻这话,秦冰燕整个人颤抖得更厉害,借着火炉泛起绯红色的火光,她看到慕容睿临眼中正跳动着嗜血的光芒,急忙颤声否认道:“圣上,您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臣妾何时逼您了啊!”
慕容睿临深吸一口气,像是回忆起极大的痛苦,连声音也有些暗哑,激动道:“你可否知道,当朕做下那个决定后,朕的孩子就要被人割碎,可怜他连个尸骨都没有……他在母胎已有七个多月,他已是个孩子!他有知觉!会痛!可生生被割成了碎末……”
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下去,声音都有些颤抖,秦冰燕居然看到他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两鬓的银丝刺人眼目。
秦冰燕在这一刻愣住了,她绝对没有想到慕容睿临竟痴情到这般地步,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竟然白了青丝,她又极其后悔,此刻只能做最后的辩解:“圣上!皇后的孩子不是臣妾害死的!那孩子根本就生不下来,您不是知道的吗?皇后那胎本就不稳……”
“够了!”慕容睿临怒吼一声,厉声道:“若不是你挡住了顾景善的路,孩子根本不会死!还有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民间传的那些个污秽不堪的谣言全部都是你散布的!”
秦冰燕自知瞒不过慕容睿临,只能泣声道:“圣上!臣妾曾为了你,豁出命去帮你!臣妾的兄长也为了你的天下尽了不少力啊!求你原谅臣妾一次,臣妾再也不敢了!”
慕容睿临此时已稳了方才激动的情绪,淡淡道:“贵妃,你的长兄的确为朕打了胜仗,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让人在外散布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该对朕心存不满,更不该有你这样的妹妹。”
这一刻,秦冰燕终于明白了,原来方才是一场鸿门宴,一切都是慕容睿临策划的,她面目瞬间惨白,扭曲狰狞道:“你好狠毒的心肠!居然连自己的母后也牺牲!你是魔鬼!”
慕容睿临冷笑一声,轻轻回道:“贵妃,朕只想让你尝一尝静逸受的痛苦……尝尝朕受的痛苦……”
迎着慕容睿临阴冷森寒的神情,秦冰燕朱唇抖颤,问道:“你想怎么样?”
慕容睿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平静地回道:“朕要碎你的骨,割你的肉,但朕不会让你很快死去,因为还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兄长怎么被万箭穿心。”
“不!不!圣上,臣妾求您,不要这样对臣妾……臣妾知道错了!圣上!”伴随着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悲鸣和惨嚎,整个地牢都变得凄厉冰冷。
可任她怎么哭喊,慕容睿临都没有再回头,那个她第一眼就爱上的温润男子竟这般无情,可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因为等会她要经历的是非人的酷刑,剥皮,碎骨,她想求死也难,牢头奉旨用千年人参含片吊着她苟延残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