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夜明澜视线定在他的轮椅,冷笑道:“睿王爷,若说当世者谁更心狠手辣,一定非你莫属!若说当世者谁更会演戏,那你更是勇夺头衔!只可惜,你再聪明,也避免不了你父皇死在我手里的事实!”
闻言,慕容睿临眸光一冷,轻扬眉角道:“夜明澜,宫里的那些叛兵已经上路了,你应该下去陪陪他们。”
夜明澜心一惊,手指有些颤抖。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慕容玄彻和慕容睿临演的一场戏?不可能!他谋划已久的计划怎会这么容易被识破?先将慕容玄彻的暗卫引开,将自己的几百死士引到宫中,逼慕他退位。最后,苍成松拿着虎符进来逼他退位!
一切天衣无缝!夜明澜看向门外,希望此刻苍成松能快步进门,告诉他,一切都已经成功了。
“夜丞相,你在等苍将军吗?他的虎符早已回到了父皇手里。”慕容睿临心平气和得告诉他。
“不可能!”夜明澜嘶吼一声,手中的刀子已割破了慕容玄彻的脖子,渗着鲜红的血。
慕容玄彻却道:“是真的,他早在半月前就将你们之间的通信物件交给朕了。夜明澜,朕一直在等你回头!可你却没有……”
“你在骗我!若是真的,你为何还让我进宫?”夜明澜扯着嗓子大声吼着,继而转头对慕容睿临道:“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给我准备一马车黄金在午门候着,若是发现马车周围有任何一个人,慕容玄彻必死无疑。”
墨璃尘心一惊,转头看向慕容睿临,他的眼中无一丝波澜,反倒是唇角微扬着笑意,难道他不在乎他父皇的性命吗?
不过,此时,慕容睿临终于开了口:“安公公,立刻准备马车与一千两金子。”
事关慕容玄彻性命,安公公不敢怠慢,答应一声赶紧下去。
夜明澜的眼睛死死盯在慕容睿临和墨璃尘身上,不给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安公公匆匆进来道:“睿王爷,您吩咐的东西,奴才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如今正在午门外候着。”
“好!”夜明澜说了一个字后,逼迫着慕容玄彻往外走,墨璃尘推着慕容睿临的轮椅紧跟其后,一路到了午门,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外头,除了赶车人之外,里面还有一个箱子,打开后皆是黄橙橙的金子,而周围却空无一人!
慕容睿临淡淡道:“夜丞相,你想要的东西,已为你准备妥当了,你现在可以放人了。”
夜明澜笑道:“我才没那么愚笨,若是我放了他,你们后腿就杀了我!”
“夜明澜,既然你使用了这么下流的招数,那么本王也不想再隐瞒你了。你的孙儿此刻正在午门的另一头。是放了圣上还是杀了他,你自己选择!”慕容睿临这般说着,脸上的浅笑却丝毫不减。
夜明澜心一沉,随即嘶吼道:“慕容睿临!你好卑鄙!你明明知道慕容玄彻身中剧毒,并且还知道解药在何处,可你居然还任由你的父皇毒性发作!目的只是将我捉住!你好无情无义!”
早就看出他的阴沉狠辣,但没想到他居然绝到如此程度,为了目的,连亲生父亲都能牺牲。一想到此处,他对着慕容玄彻狞笑道:“慕容玄彻,你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他骗了你多少,你可知道……”
夜明澜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攥着慕容玄彻的手紧跟着一松。皎洁的月色下,一道殷虹顺着□□刃缓缓溢出,那酥麻的切肤感使得他浑身一阵澈寒,鸡皮疙瘩也是随之密布于脖颈。
“你……你……”夜明澜从喉间强硬得挤出几个字,血正涓涓的流出来。
这三十年间他叱诧朝廷,可最后居然要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他心里很不甘,真的要这么死了吗?
“夜丞相,你放心。这刀子没有割破你的颈动脉,所以,你不会死。”
慕容睿临诧异得转头,只见墨璃尘的眸光冰冷得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方才那飞刀正是她下的手。
她的手法快,狠,准,丝毫不给夜明澜多说一个字的机会。如此身手,慕容睿临自叹不如。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她的清眸居然充满了狠戾。
许久才缓过神,墨璃尘讽刺得冷笑:“我要你强加在睿临身上的痛,十倍奉还!”
慕容玄彻直直得望着两人,可,由于毒中得太深,却再无力气开口。
柳云这才反应过来,像个疯子一样的叫唤,道:“传御医!快!快传御医!”
慕容玄彻很快被人抬着回了寝宫,慕容睿临赶紧拿出了涟漪花,此花是进宫前燕追云交给他的。
闻了此花的味道后,慕容玄彻终于缓缓得睁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慕容睿临,却不发一言。慕容睿临能平安回来,让他现在死都愿意。可是,他越发看不清他心里的所思所想,既然他早有这解毒的花,为何不事先告诉他?
难道他真的恨他入骨?真的还在怨恨他?还是,他想要的不止是宣泄恨意,而是要他和夜明澜两条人命!然后自己坐上这把龙椅?
不不不!慕容玄彻心里隐隐抽痛,将头别了过去。
慕容睿临偏头对御医又吩咐道:“将此花同天山雪莲丸一同去熬,以子时未沾尘的雪为药引给圣上服用,每日一剂。”
御医躬身领命,却在接过之时低声问道:“睿王爷,其实……其实圣上早已知道了此花是解药,可他却迟迟未服用。”
闻此言,慕容睿临眉心一蹙,看了一眼依旧昏睡中的人,此刻的慕容玄彻脸上丝毫无血色,就像将死之人,只是眼角边似乎凝着一点微光。
这一瞬间,心头居然升起一丝愧疚之情。他自知,若是方才阿璃未出手,慕容玄彻一定活不下来,因为就算没有被夜明澜杀死,他也会因中毒过深而亡。
对于他来说,慕容玄彻也是一枚棋子,他的生是为了给自己铺路,他的死是为了自己上位。自从他亲眼目睹母亲惨死那一刻,他的心中早已没了这个父亲的存在,准确的来说,是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可是,方才御医的话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难道慕容玄彻自始自终都知道他的计划?只是用命来配合他演下去?
不!慕容玄彻的眼中只有皇位!为了皇位可以亲自下旨杀了他的母亲,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不是要□□民如子的明君吗?他不是要国泰民安吗?那他偏要统一四国,哪怕生灵涂炭也不足为惜!并且要让他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墨璃尘在一旁注视着他的眼神,透着冰凉的气息,似是三九寒冬的冷风。这样的慕容睿临,她见过!她越发觉得真正的他并非她所认识的。
但,无论真实的他是怎么样的。从他为她剜心的那刻起,她就誓死和他相随。他若双手染满鲜血,而她的此生必着红衣!他若下地狱,她必定相陪!
这几日,慕容睿临和墨璃尘衣带不解的陪在慕容玄彻身边。
而慕容睿临提及慕容宫玥的去向时,柳云只道去了中渠城见索城主。其实她心里最清楚,她的儿子自从得知这丫头失踪后,简直就像失了魂一般,立刻向慕容玄彻请旨出使中渠城,实则就是找这丫头的。
这一夜,慕容睿临准备回府,而柳云却找了个理由将墨璃尘唤了出去。
华灯下,墨璃尘与柳云并肩而立,夜风拂面,衣领上镶着风毛依然有那么一丝半缕钻进去,带着冬日独有的寒凉。
“璃侧妃,你和睿临相处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的为人,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柳云望着身边这个险些令他儿子发疯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原本对她恨之入骨,想置她于死地。可,慕容宮玥得知她失踪消息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慕容玄彻交给他的国事都抛在脑后,调动一切可用兵马去找她,至今未归。
她不得不认命,若是眼前的女人死了,她的儿子一定会崩溃!所以,她不得不再重新再做打算。
谁料,墨璃尘弯了弯唇,漫然道:“谢皇后娘娘关心,王爷待我很好。”
柳云见她有意避开她的问题,便又道:“对你好,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璃侧妃,你该好好想想,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愿意牺牲的男人,待你到底有几分情义?”
“皇后娘娘!”墨璃尘轻唤了一声,向柳云微微欠了欠身子,恭敬道:“娘娘,无论王爷待妾身有几分真情,妾身对王爷的感情绝对不会变。”
“外人都道,你是从丫头爬上位的狐媚子。本宫如今看来,你倒是个真性情的女子。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本宫也不易再多说什么。宮玥后日就要回京了,你同睿临一起进宫聚聚吧?”
此话说到最后竟有一种恳求的意味,墨璃尘点头答应。最后,她望着柳云渐行渐远的背影,居然动了恻隐之心,她也是个可怜女人,从她的观察来看,慕容玄彻对她的态度冷漠至极。
不过,一想到柳云也是慕容睿临的敌人之时,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立刻收回。有些人即便再可怜,也不能改变她是敌人的事实。
重回睿王府,看着王府的一草一木,踏过穿梭不尽的长廊,拱门,阶梯,小桥,流水,戏台,鹅卵石小径,花木,叠石……恍若隔世般。
入夜,慕容睿临浸了药浴后便在房里翻着书等候着她。
而此刻的墨璃尘正和雪尽兴奋的高谈阔论,她也才得知飞鹰并未死,只是受了重伤。
李海得了慕容睿临的话,命墨璃尘更衣后前往王爷寝殿侍寝。
侍寝?墨璃尘心中一阵发笑,不过转念一想,在这王府只要不是正妃,那就是侍寝,心头突然划过一丝不明的酸疼。
进了他的寝殿,就见慕容睿临披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伏案轻酣着,在烛火的流转下,将他的那张绝色温润的脸衬得完美无瑕。
由于屋里有着地龙,墨璃尘虽也只着了一件桃色长衫却未觉得冷,轻步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