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且说明帝回到上阳宫,立于书桌前,本欲立昭废弃,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气火攻于心,竟气得摔了砚台,折了纸笔。
殿中众人眼见明帝怒气滔天,不敢来劝。
这时,外面传报,恪王求见。
明帝沉着眼,吐出一个字,“宣。”
片刻,孟玥进殿行礼,礼毕,却久久不闻平身之语。
承受着明帝如豹般的打量,孟玥似乎有些惊慌,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维持着面上的恭敬。
“老六,见朕何事?”
明帝开口,孟玥忙道:“父皇,儿臣特向父皇请罪。”
明帝省视地打量他,不言一句。
孟玥解释道:“今早母妃验毒,儿臣本应一同前去,此乃应父皇之命,全为母之孝。然事有紧急,今日一早,儿臣便听太医说母妃中了两毒,两毒其一无忧,其二则危及性命,宫中紧缺母妃的解药药材,故,儿臣没来得及告知父皇,便已出宫寻药。”
孟玥虽是请罪,然他口中所谓的罪辞却是因孝顺,而请罪之举,还包含了对明帝的恭敬。
明帝皱眉,浓浓的探究布满眼帘,那颗帝王心,此刻聚着满是疑虑。
莫邸说老六非眼见的平庸,然方才他只是未语,老六便忍不住惧怕,这就是莫邸所说的不平庸?
莫邸说贵妃装晕,然而,老六明明白白地说明了贵妃确实中了另一种毒。
“此次朕便不罚你了,你终究是为孝,但下不为例。”明帝道。
之后,明帝叫孟玥起身,孟玥仿佛送了口气,仿佛刚才的天子之威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明帝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想到恪王妃,明帝突然道:“老六,朕今日见纳兰初,瞧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孟玥轻笑了声,“她确实不一样了,自儿臣出征回来,她便改了先前的性子,如今,不止对昊儿好,还能容下家中的妾室。”
明帝有些意外,这对自个儿亲生儿子突然好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她那善妒性子,竟也能容下妾室?
孟玥笑道:“确有其事,前几日,初儿还叫我去妾室的屋子歇息。”
这事儿暗卫有报,明帝点头,“嗯,倒也是个好的,朕本想着,若她还死性不改,便只能让她去了,朕的儿媳,怎能容不下妾室。”
孟玥掩眉道:“儿臣的事,让父皇操心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罢了,若她能恪守本分,朕便也不管了。”明帝道:“当年你欲娶她,向朕请赐婚,因她出自纳兰府,朕便成全你们。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非但没能达到朕的目的,连你媳妇她都做不好,此女若再灵顽不灵,朕也只能让你换个王妃。”
孟玥想了想,恭敬道:“父皇,初儿如今,对儿臣甚好。”
“嗯,那件事呢?”
“纳兰老将军久居江南,一时半会儿的,便是利用他对初儿的好也恐是不行。”
明帝沉吟,“那便再给你一些时日,嗯,三个月,三个月后,朕的京城,希望能瞧见纳兰老将军。”
“是。”
出了上阳宫,孟玥慢慢走着,日光姣好,沐浴其中,很是一番享受。
而孟玥浑身,哪里还有在明帝身前的惧怕与恭敬。
初进宫之时,他便将玄血给了太医,估摸着这个时候,太医已将解药制成。
孟玥至谦贵妃宫中时,谦贵妃已转醒,刚服了解药的她,瞧着很是虚弱。
宫女太监们各站一处,贤王坐于床前,正与谦贵妃闲聊一番。
见孟玥到来,谦贵妃与贤王都是一喜,三人成群,又是一番关切问候。
半晌,孟玥与贤王出了殿,两人并肩而行,贤王道:“父皇那关过了?”
“嗯,莫邸心机不凡,几句话便让父皇对我生疑,以前,倒是我小看他了。”孟玥道。
“父皇对你生疑,自然也会不放心我,咱们兄弟两,命都是栓在一块儿的。”
孟玥点头,“三哥这里如何了?”
贤王轻笑,“放心,长安侯的举动,逃不过我的掌控。不过到底是他嫡子,他竟能狠下心。”
“他可不止一个嫡子,柳长青不是嫡长子,于他的作用,自然不大。”
此话甚有道理,那二公子也算是个痴情人,只是生错了人家。想到与柳长青有情的人,贤王看着孟玥,玩笑道:“六弟,你如此对付他,不怕六弟妹寻你不是?”
孟玥的眸子暗了暗,继而又闪了情绪,于纳兰初的事情,他不多解释,只道:“若以前,她会,然现在嘛,柳长青算什么,只怕走到她面前,她也不认识。”
本随意一句,殊不知,这话一出的同时,隔了几层水榭楼亭,几宫几殿的两人,真就成了这个局面。
纳兰初冷眼看着瞧着她的男子。
他剑眉星目,好吧,纳兰初承认自己有些此刻脑子有些短路,竟找不出短短几个能形容这男子的词语。
男子穿着蓝衫,修长的身子。这些在纳兰初的眼中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纳兰初竟在他眼中,瞧见了似久别重逢的狂热。
此狂热与他浑身那副仿佛与世隔绝的气质甚是违和。
纳兰初不知此人是谁,见他眼中的欣喜,纳兰初忍不住僵持,想主动开口问句‘兄台,您哪位?’,又觉得此举向外人暴露了自己。
遂于是,转头看向白厢,瞧见白厢眼中止不住的担忧,纳兰初暗想,原来是不能惹的人。
皇家是非多,虽说她是个王妃,但惹不起的人也是有的。
纳兰初正想转道而行,却不料这男子拦了道。
蹬鼻子上脸的人,她都转道了,竟还要拦她?
纳兰初吞了一口气,忍着想要揍他的冲动,又转了条路。
但这男子像是天王老子一般,充分发挥了‘我爸是李刚’的精神,在拦了纳兰初三条路的时候,纳兰初气血攻心,一拳挥至他脸。
靖安最权威的人士孟玥老爹,便是这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后台,此时自己打了他,也应当受不了什么罚,毕竟,是这男子过了分。若闹到明帝那里,纳兰初占了礼。
不过,打了人。能不闹到明帝那里,便不闹的好。
于是,纳兰初拉着白厢,正欲‘畏罪潜逃’。
然在这时,只听得这男子沉声道:“初儿,你要躲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