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主子主子,您没见方才丽妃娘娘走的时候儿,气得鼻子都歪了,如今她在内务府里安插的人手被太皇太后拔了一大半,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别说为难咱们了,就是以后她的话还有没有人听,都是个问题了。”
小全子满脸的喜色落到明月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烦躁:“行了,收起你脸上的表情,叫旁人瞧见了,像个什么样子!”
连孝庄的心思都没瞧透,竟然还敢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丽妃倒霉,她宜妃又捞到什么好处了?要知道丽妃的罪名可不是利用违禁物品残害后宫嫔妃,不过是管理宫务的时候儿,几个不大不小的失误罢了,打杀一群奴才,于她又有什么大妨碍了?只要宫务还在丽妃手里抓着,这批被打杀了,再安插一批就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想往上爬的奴才。
眼看着一番心血被孝庄三言两语就釜底抽薪,她如今的心里可是一团乱麻似的,麻烦着呢。也就小全子这样没眼色的,还敢在这时候儿乱说话,让别人瞧见了,还不得说她御下无方啊。
小全子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番讨好的话没得着夸奖不说,竟还赚了一通训斥,扁扁嘴有些不以为然。一转眼,却见桃红隔着翟舆对他摇头使眼色,赶忙老老实实噤了声儿。他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不要紧,桃红姐姐明白就行啊,桃红姐姐虽然只是主子身边儿的二等宫女,却比那两个一等掌事姑姑都得主子的信任,听她的准没错儿。
明月一路上都绷着脸,一进延禧宫的门,就见杏黄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显然是等了她很久了。
“主子,方才您去请安的时候儿,慎行司派人来把樱桃和山杏儿叫走了,说是她们手脚不干净,混拿了别处的物件儿,连她们房里的东西,统统都搜走了。”
手脚不干净?明月脚步一顿,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虽说她刚刚进宫不久,这些奴才犯的错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可身边儿的一等管事姑姑手脚不干净,于她面上终究有些难堪。孝庄就算偏袒丽妃也没什么,没必要连她也一起打脸呐!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如今这最后的两个人证也没了,那山杏儿罢了,终归是她慈宁宫的钉子,或许还有条活路,那樱桃是铁定没有生机了。连丽妃送来的那些个物件儿都被他们弄走了,如今她就是再想追究什么,也是无凭无据,空口无凭了。
连她自己的棋子都不放过,还真不愧是身历三朝而不倒的孝庄皇太后呢。只是,那两个丫头毕竟是她身边儿的一等掌事宫女,就这么随便寻个名头儿就抓进慎行司,总得给她个说法儿吧。她郭络罗氏的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见她脸色不好,一旁的三德子清了清嗓子,缓步上前:“主子别急,慎行司既然敢上门拿人,那肯定是有了确切证据的。好在主子进宫时候儿不长,想必那两个丫头就是想对主子的东西下手,只怕也没那个时机,咱们还是赶紧查查库房里的东西,看有没有什么亏空吧。”
明月一怔,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梁久功调﹡教出来的好徒弟,将她方才的失态巧妙地遮掩了不说,还提醒了她,赶紧查查自己的东西,再寻些好处才是。
证据?只要进了慎行司,什么样的证据弄不出来?如今那两个丫头的房里已经被翻得鸡窝似的,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他们带走了,到时候儿想叫里头出现什么,消失什么,还不全凭他们的意思来。
孝庄如今是摆明了想把这件皇家丑闻悄悄压下去,虽然丽妃的行为令她不能容忍,可在爱惜颜面的孝庄看来,既然她郭络罗明月没有用过那些东西,那就说不上受害。如今拔了丽妃安插在内务府里的心腹,让她在后宫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便已经是对她的惩罚和敲打了。
孝庄不想再对丽妃进行更多的惩罚,明月虽然失望,却也明白她的想法儿。这位太皇太后一向以维护后宫平衡为第一要务,她如今对丽妃看似雷霆万钧,实则不痛不痒的惩处,不就是想保住丽妃的掌宫权,让丽妃有能力来制衡明月吗!
明月心中冷笑,时候儿还长着呢,她想让丽妃跟自己分庭抗礼,那就如她所愿好了。左右明月如今也不想要那鸡肋似的宫权,若真坐实了丽妃的罪名,别说宫权了,就是妃位都未必保得住,到时候儿这个老太太又要想着再抬举一个人出来,那她岂不是亏得更大!
不过,这老太太似乎忘了什么事?她为了给丽妃擦屁股,不惜连自己的棋子山杏儿都折进去了,对自己这个无端丢了两个一等掌事宫女的宜妃,似乎还缺点儿什么呐。既然她人老多忘事,没想到她郭络罗明月无端丢掉的脸面,那就换个人去提醒她,怎么也不能让她吃这个哑巴亏吧。
康熙好容易忙完了一天的政务,眯着眼睛坐在御驾上,晃晃悠悠地往延禧宫去。这几日天天儿赖在延禧宫,简直都要把那里变成他的寝宫了,一想到明月粉嫩细腻,凝脂般的肌肤,他就忍不住心旌神遥,尤其是那淡淡的清新体香,让他恨不能立时把她逮过来咬上两口。
一路上只顾着遐想,就连御驾停了下来,他都没有觉察,还是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上面陶醉不已。
“皇上,皇上?延禧宫到了!”梁久功连唤两声儿,康熙才从白日春梦中惊醒。一见周围奴才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似的模样儿,脸上立时一红。狠狠一眼瞪过去,却见梁久功也是一副目不斜视,恨不能在脑门儿上贴个条儿——奴才什么都没瞧见!
康熙原本微红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些,站起来整整身上的衣裳,慢悠悠儿踱进延禧宫的宫门。说来也怪,以前他这御驾一进凝祥门,便有奴才进去报信儿了,他方才在这宫门口儿发了那么久的呆,按说月儿应该早就得了消息,出来迎驾了啊,怎么这么半天,竟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看他不进去吓她一吓,敢拿他不当回事,小丫头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啊!
这么一想,他嘴角的坏笑更甚,一想到一向豪放泼辣的月儿可怜兮兮地在他身下讨饶,就觉得心中满是得意与骄傲。征服那些娇娇弱弱,风吹吹就倒的纸糊美人儿有什么难的,让月儿这样英姿飒爽,骑射武功不输男儿的人间绝色在身下婉转吟哦,娇喘呻﹡吟着求饶,那才是本事!
不过,他也得小心些,不能玩儿过了,昨儿晚上他不就是卖力了些嘛,那丫头竟然抬脚踹他,险些让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妃子踹下龙床的皇帝,这要是真被她得逞了,那他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真龙天子就是真龙天子,再怎么强硬的女子在他的面前,也只有婉转承欢的份儿。小丫头想揭他的龙鳞,还稍稍嫌嫩了些,让他三两下儿就制住了手脚不说,又狠狠地要了她两次,一想到她浑身斑斓的爱痕,软软地躺在身下,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体发紧,更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她。
只是,他这都快走到正殿了,怎么里头的人还不出来接驾?发生了什么事,莫非病了不成?一想到昨夜的情景,他心里便有些发虚,昨天他是太孟浪了些,月儿身子一向康健,若是被他给折腾病了,就是她不埋怨他,他的心里也过不去啊。
他询问地望向梁久功,他的心思,这奴才是最清楚的,若是延禧宫里有什么动静,他应该知道才对。却不想梁久功心中也是一阵疑惑,宜主子这是怎么了,就是她为那两个丫头的事生气,也该出来接驾,让主子给她做主才是。还有三德子那个小兔崽子,就是主子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也该在一边儿劝着才是,怎么他也跟着胡闹,连面都不露了呢,真是欠抽了。
梁久功只顾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三德子,竟没留意到康熙的目光,是以也没及时给他一个回应。康熙却是等不得了,抬腿就往里走,不管怎样,先看看月儿的情形再说吧。
“主子,您带进宫的嫁妆清单都在这儿了,东西奴才都核对过,没有差错。”
“主子,各宫小主儿们送来的礼单也都在这儿了,不过,除了赫舍里贵人亲手做的那些个针线绣品,其他什么都没留,咱们还添了不少东西做回礼,清单也都在这儿,东西是早就送出去了,奴才跟库房里剩下的东西核算过,都没有差错的。”
“主子,进宫当日皇上赏的摆设都原样儿摆着呢,没有一件损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赏的宝贝也都好好儿的在库房里放着呢,这是清单。”
“主子,这是延禧宫铺宫清单还有领过来的这一季儿的份例,除了这几日消耗掉的,剩余的数目也都对过了……”
“主子——”
“月儿这里好热闹,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算账来了?还把延禧宫的库房都翻了一遍?”康熙站在门口儿听了半天,只见一屋子奴才围着明月,一个个手里拿的,口里报的,除了账目还是账目,他竟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癖好,那明儿个不妨也帮他把内库好好儿清清,这么些年没盘账,也不知里头的东西有没有损坏短少。
“呀,皇上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儿,臣妾好出去接驾啊,如今乱糟糟的,叫皇上笑话了。”明月只做刚刚看到他的模样儿,嘴里说着请安,身体却是将动未动,便被迈步进来的人按回了座椅上。
一旁的桃红和杏黄双双放下心来,她们早就提醒了主子,皇上来了,可她偏不听,只装没瞧见,让这两个丫头心惊胆战不已,还好瞧着皇上的神色,显然是不计较这个的,否则她们都得跟着吃挂落。
见明月没事,康熙就放心了,哪里还会再去计较那些个虚礼,随意地挥了挥手,令地上跪着的奴才都起来。只是他方才的问话她还没答,好端端的,弄得宫里跟抄家似的,她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