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宋承推开门,曲鸽尾随着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靠窗的床位上躺了一个人,头发灰白稀疏,脸色也有点不正常的苍白干枯,她靠着被子,剧烈的呼吸使得胸口一起一伏。
“你找谁?”
宋承关上门站在门口。
“你是允志强的母亲。”宋承语气平平的看着她,并没有问,好像只是在确认。
但是床上的人在听到允志强这个名的时候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胸口起伏的更加剧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宋承不靠近,脸上也没有同情或者可怜的神色,好像面对的只是一个正常的陌生人一样。
“我是。”床上的人眼睛翻了翻终于还是稳定下来,嘴唇哆嗦着开口,声音小的好像只是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宋承听见了,也不往前走,就站在原地问:“是谁给允志强钱让他撞人。”
床上原本脸色苍白的老太太眼里泛着水雾,略显浮肿的脸颊带了点不正常的红。
“你是被撞那人的家属吧?”老太太反问了一句。
宋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曲鸽站在一边往前走了半步,被撞那人已经没有家属了,不过本人已经到场。
她好像也不准备得到什么回应,问了之后眼里的泪水就顺着眼角往下落,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对不对啊,对不起,是我没把孩子养好,都是我的错,养这么大个孩子不容易啊。”
她用没插线的手擦了擦眼泪,挣扎着要起来一边哽咽着说:“真是对不起,我也不敢求你们原谅,志强犯了错都是我当妈的没教好,现在他也坐了牢,不管怎么样,我们该赔偿的一定会尽力去赔偿。”
挣扎了一会儿也没能坐起来,她脸色有点死寂,用手捂着脸低泣着,“是我害了他们,一把老骨头成了吸血鬼了。”
宋承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蜷缩着哀泣,过了一会儿好像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一只手按着胸口,脸色灰白看着宋承,脸上泪痕还有点湿。
看得出来,允志强是是为了给她筹钱治病才做了这个选择,但正因为这样才让这个母亲更加痛苦,她好像还不知道允志强已经死了,曲鸽看着她微微发抖抽搐的身体,也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做的我都做。”她干枯的松垮的手背颤抖着,甚至眼神里还有希冀,她希望做点什么能够补偿。
“背后的人是谁?”
宋承还是波澜不惊的问了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这个年迈母亲的痛苦自责愧疚都是别人的情感,对他其实没什么影响。
而曲鸽作为受害人,虽然觉得她也可怜,但是这就是选择,让她痛苦的是她的儿子不是别人,所以哪怕心里有点难受也不会有其他的任何感情。
“我不知道啊。”
老人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是不停地从眼角往外渗着泪水说:“不知道,是谁找的他,让这傻子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啊。”
她的声音也颤抖着,粗重的呼吸中带着哽咽的鼻音。
“谁给的□□?”
宋承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问着他想要问的问题。
门忽然从外面啪的一声推开,允许大步闯进来又关上门,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宋承,手里捏着保温桶跑到床边弯腰急促的追问:“你怎么样了?妈,你睡一会儿,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但是很明显,她根本就睡不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更加消瘦,生命迅速枯萎。
允许忽然扭头,眼神凛冽又阴沉的看着宋承,一点也没有被宋承的外形影响,反而质问:“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宋承眉头戚了戚,不知道是在不满什么。
曲鸽蹲在他身后,觉得这个场景完全可以是灰姑娘女主嫁给高富帅变成白天鹅的神开始,然而现实和电视剧的差距在于,宋承并不是那些猎艳心奇的男主。
他甚至毫不客气的直白的问:“你是允志强的妹妹允许。”
依然是陈述句,曲鸽别了别头,实在不明白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再重复一遍,而且这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傻白甜男女主的深情对话了,曲鸽有点不开心,宋承这简直就是脱离主题!
“我是,谁让你进来的?”
允许像是一只守护自己领地的豹子,露着爪子和牙齿等着搏斗。
宋承冷淡的看了她身后一眼说:“你妈。”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骂人,允许也以为他是在骂人,脸色发红刚要张嘴就听见身后传来她妈呵斥她的声音:“允许!是我让他进来的,他是被你哥撞了那人的家属。”
允许嘴唇张了张,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转身去小心的温顺的说:“妈,你别想这个了,先睡一会儿,我跟他出去说。”
曲鸽听着她又安抚了几句,然后复杂的看了宋承几眼,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戒备那么强横了。
“我们出去说。”
宋承转身,拉开门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曲鸽蹲在他旁边,试图把脸藏在他腿后面,被宋承拽了出来。
没一会儿允许也出来了,轻轻的关上门往旁边走了几步看起来应该是要躲开门口怕她妈妈在里面听见一样。
宋承也难得配合的走了两步停下。
然后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谁给的钱。”
允许要比她母亲镇定很多,摇头说:“什么钱?”
看来是打算死不认账了,反正别人不知道她肯定是知道允志强已经死了的事了,她手里有一笔钱的事现在除了她就只有给钱的人知道,只要那人不说,谁也不能告她。
“二十分钟前你在华旗银行取的钱,是谁给你的。”
允许脸色变了变,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变得更加僵硬了,她微微仰着头反问:“什么银行?我没去过。”
曲鸽无奈看着她,和一开始预料的一样,她根本就不会承认这件事。
“你不知道,”宋承眼睛眯了眯,意有所指地说:“如果你不知道,那里面的人应该很清楚她住院看病的钱是怎么来的。”
允许脸色微白,咬着下嘴唇恶狠狠地瞪着他,压低了声音怒吼:“我哥已经……你还要怎么样!”
她果然是知道允志强已经死了的,人死在监|狱里,通知家属的时候,允许母亲重病在医院,下面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弟弟,很有可能只有她自己处理了允志强的后事,跟谁也没说过。
“不怎么样。”宋承厚实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化的说:“我只想知道凶手是谁,你不说,就有可能是你。”
允许好像握着拳头,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瞪着他。
“你不想告诉我,那就只好找能让你开口的人来了。”
宋承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曲鸽心里抖了抖,能让她开口的人?曲鸽不知道宋承说的这人是jc还是病房里的老太太,亦或是他自己的什么人……
“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叫允志文?”宋承随口问了一句,就没了下文,手垂下去揉了揉都在他身后的狗。
允许眼睛顺着他的手往下就看见一身雪白的大狗,她仔细看了看,脖子上也挂了一个黑色的项圈。
“卑鄙!”
允许眼眶里像是要瞪出血丝一样看着宋承和他身后的曲鸽,竟然养一只狗来进她家,这狗身上一定还装了什么东西。
宋承面无表情,好像卑鄙这个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清粥小菜一样,不过是提一提她家里的弟弟而已,算不上什么卑鄙。
“你自己选择。”
曲鸽还以为自己要暴露了,心里噗通一声,就听见允许咬牙切齿的说:“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也不是太清楚。”
宋承长长的眼睫微敛,默不作声。
“如果我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面去。”
允许高高的仰着头,一字一句的看着宋承说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宋承抬头看了她一眼,允许浑身一抖差点往后退,硬生生咬牙顶住了,只是有些腿软嗖嗖的发抖。
曲鸽站在宋承身后听见他说:“好。”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发生在宋承身上那可就太不对劲了,曲鸽琢磨着大概在他从国外回来之后就没遇到过这种威胁了,就算遇到过,那个威胁他的人可能也已经不存在了吧。
但是今天竟然能就这么忍下来了,真是不容易。
上了车,曲鸽还在想那个幕|后转账的人究竟会是谁,悄无声息的用这种方式把钱放在允志强手里,一百万,应该是一个又有钱又有点小聪明的人。
宋承上了车之后坐了一会儿,车没开,从镜子里看着正发着呆不知道想什么的狗,忽然问:“允许见过你?”
曲鸽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