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白浅悦坐下,赵奕然坐在她对面。
赵奕然问,“杨震讲到哪里了。”
白浅悦说,“就讲到4年前,你拿着公司的60万离开了。然后你彻底杳无音信,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赵奕然苦笑着点点头,“嗯。”
杨奕然的记忆倒退到4年前的那一幕,从医院出来后,赵奕然作出了一个很极端的决定,既然不能相爱,那就恨吧,于是便偷偷地从公司的保险柜里拿走了60万,拿到钱后,便还清了赵富海的赌债,于是便带着卢海燕离开了s市,打算回到家乡。
在去车站的路上,赵奕然病倒了,被送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里...等到病好了,已经是8月份的时候,在医院里,他碰到了一个同样来自家乡的病友,便坐了他的便车回到了家乡,本想在家乡安定下来的,但恨铁不成钢的赵富海早在几年前把家里的宅子给输掉了,如今无家可归的他们只能在旅馆住下...但还完赌债后,赵奕然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他把卢海燕安顿在一个亲戚家,自己又回到s市找工作,再次来到这座城市,他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波澜,他还好吗?他发现我离职后,他会找我吗?自己这么自私地拿走60万,公司会怎么样,他会像想我吗?
他无奈的苦笑,凭什么?自己都这么伤害他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自私地让他想起自己,记住自己呢?他应该会恨我吧。
他凄凉一笑,嗯。会吧。这样也好,恨我的时候也会想起我....杨奕然这么安慰自己。
“安顿好我母亲后,我又回到s市,回到s市前,我改了名字,我不再姓赵,我姓杨。”杨奕然静静地说。
白浅悦好奇。“为什么?是为了让杨震找不到你吗?”
杨奕然摇摇头。“算是吧,也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拿走公司的60万吗?”
白浅悦摇摇头,“为什么。”
杨奕然的视线看向平静的湖面。“我用60万还清了赵富海的赌债,也割断了与他的父子关系。”
“我是不是很残忍,残忍到没有人情味。”杨奕然看向白浅悦。
白浅悦摇摇头,她只听过杨震跟他提起赵奕然的父亲。一个没有尽过父亲职责的父亲。
“从小到大,他带给我和我母亲是无尽的折磨。小时候,对我母亲家暴,后来染上赌博,债主找上门。对我家洗劫一空,依旧还不清他的赌债,母亲带着我离开了家乡。去了s市寄住在亲戚家,后来租房。母亲为了供养家,在外面找了三份工作,每天累得跟狗似的,而我除了努力读书,拿居民补贴和学校奖学金外,便是帮母亲做好家务。后来,终于大学毕业了,我开始工作,终于可以让母亲休息了,但老天太不怜悯我了,我母亲因为过度劳累,不按时饮食,患上了胃癌,为了筹集医疗费,我换了工作,找了一份挣钱比较快的工作,推销。你知道吗?我理想的工作是成为一名老师。”
“在保险公司里,我遇到了杨震,喜欢并爱上他了。在他的帮助下,我母亲的手术很快就完成了。后来,我母亲知道我爱上的是一个男人,极力反对,以死相逼,拆散了我们。在我要辞职的时候,赵富海和那些债主找上门来,他们以我母亲为筹码,那时候的我已经心如死灰,死多好阿,死了就不再理会尘世的所有恩恩怨怨,但我有可恋之人,不能死阿,我母亲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救过来,我走了,她该怎么办阿;我还欠杨震20万元的手续费呢,怎么能够一死百了呢。我还爱着他,我还没有看到他幸福呢....带着这么牵强的信念,我就这么苟且偷生了,见了杨震最后一面,我偷走了公司60万,帮赵富海还了他的赌债...他从未做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60万,我割断了与他割不断的血缘;”
白浅悦点点头,三言两语道出了他拿走杨震公司的60万,60万割断了父子关系....
白浅悦无法评价他的做法对不对,毕竟当事人不是她,而且他的过去那么凄惨,白浅悦忽的心疼着....听到这样的故事后,白浅悦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涟漪,杨震,如果你知道他的委屈和无奈了,你会原谅他吧,也应该不恨了吧.....
“你这么光明正大地回到s市,你就不怕杨震找到你吗?”白浅悦问。
杨奕然摇摇头,“他找不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叫做赵奕然了。”
白浅悦点点头应和着..
“找了租房住下,找了一份挣钱最快的工作,做推销。”赵奕然说。一做就是4年,这四年,他几乎是不要命了,生活和工作都不会分...生活的时候依旧在做工作,简直就是个工作狂...对于他来说,也只有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他才能忘记想念...
后来公司的写字楼到期了,重新搬到一个新的写字楼,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新的写字楼搬到杨震公司的对面,杨奕然心里无限惆怅...杨震,我距离你这么近,你会找到我吗?
可那时候的杨震已经不在s市了,所以,无论杨奕然有多么殷殷期盼偷偷地见到他一面,也成了他痴人说梦的妄想...
杨奕然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杨震正在北京照顾年迈病倒的双亲,并在北京开拓分公司;杨奕然不知道的是杨震从未放弃找他...一直在找...
曾经有过好几次,赵奕然思念成疾,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拨通后,静静地听着那个冷冷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到后。便迅速地挂了电话...他没有换手机号码?他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自己阿...他会有一丝怀疑吗?
为了还杨震的80万,变态式工作的他终于累倒了自己的身子....
如今4年已过,他挣到了80万,那些钱已经足够还他了...是时候见他一面了吧...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该了解了吧...
“他现在...怎么样了。”杨奕然问....
白浅悦说,“嗯,他现在挺好的,已经回到s市了...”
“他这四年过得怎么样了。”杨奕然急迫地想知道有关于杨震的所有。毕竟这四年。他错过了...毕竟那时候他伤他那么深....
“他双亲先后去世,对他打击挺大的...”白浅悦语气淡淡地说。
杨奕然点点头,“还有呢。”
白浅悦抿嘴一笑。“剩下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你们始终会见一面的吧。”
杨奕然点点头。
白浅悦浅浅一笑,“看来,你想走的路。已经实现了吧。”
杨奕然颔首,笑得舒心。看向湛蓝的天空,“嗯。”
白浅悦说,“那这样,他的心事也了了一件了。”
杨奕然错愕。
白浅悦笑。“他一直都希望,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走上那条你想走的路。”
杨奕然想起了他的大一番话,轻轻颔首。满意地笑着,“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白浅悦看着温文儒雅的他。“你来这里教书,是因为这里是杨震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吗?”
杨奕然勾唇一笑,答非所问,“这里空气清新、山清水秀的,很适合养老、养病。挣够钱了,那条路也走累了,想找个好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突然发现这里,就带着我母亲过来了...我母亲也很喜欢。”
白浅悦微笑着点点头,不点破,杨震,你恋上的那个人现在很好,你是不是该放心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杨奕然看着天空,“什么时候准备好,就过去找他。”
白浅悦点点头。
杨奕然看向白浅悦,眼神充满乞求,“可以答应我吗?不要告诉杨震你今天见过我,等我忙完我手上的事情后,我再联系你,到时候你再帮我安排见面的事情,可以吗?”
白浅悦点点头,“可以。但不能让他等太久了。”
杨奕然莞尔一笑,但这笑落在白浅悦的眼中,确是那么凄凉无奈,这是她的错觉吗?
“嗯,四年都过来了,真的不差那几天了。”
白浅悦点点头,拿出手机,“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杨奕然报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白浅悦输入完毕,看向杨奕然,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瘦削的肩膀,和杨震形容得一模一样,不单单杨震看了会心疼,就连她看见了,也有种想抱抱他的冲动,“这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杨奕然摇摇头,“都过来了,不是吗?”
白浅悦点点头,“嗯,那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杨奕然感激地看着白浅悦,“谢谢。”
白浅悦起身,看着杨奕然说,“杨震说过,我们很像,我也觉得,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吧。”
杨奕然起身,笑得婉转,“嗯,我也觉得。一直都想见你一面。”
杨奕然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白浅悦浅笑,握上他的手,“嗯,很高兴见到你。”
“下次见。”白浅悦说。
杨奕然点点头,“好。”
白浅悦刚走出亭子,想起一个问题,他结婚了吗?他对现实妥协了吗?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浅笑便离开了洪湖......
在回去的路上,心思不宁着...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杨震...
在路上,白浅悦收到一条短信,是杨奕然发的:我信任你。
白浅悦看后,不禁笑了笑,才见过一次面,就这么信任我,这样真的好吗?回复一个字:好。
白浅悦拨通了杨震的手机,“喂,杨震。”
此刻正在忙公司的杨震听到有一丝不对劲的白浅悦,“嗯,怎么了。”
白浅悦望着天空说,“上次听了你们的故事,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他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杨震听后,身体僵住了...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他,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要是找到他了,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会生气地骂他、刁难他....后来越来越失望的自己,已经不再去想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怎么做了...他会怎么样做?会责难吗?应该不会了吧...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已经不生气了......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想看他过得好不好......
“可能会说,好久不见吧。”杨震心里没底地说。
过会杨震起疑心,放下手中的工作,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浅悦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好奇而已。”
杨震不确定地问一句,“真的?”
白浅悦问,“你会因为你母亲的话而妥协吗?”
杨震沉默不语。
白浅悦继续问,“会找一个平凡的女人结婚成家生子吗?”
杨震点点头,“嗯。妥协了。他也应该成婚了吧。”还记得那时候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时,他说他会找一个女孩结婚生子,也劝他找一个女人结婚成家...如今四年已过,他也该成家了,说不定,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白浅悦问,“谁知道呢。”
杨震桌上的电话响了,“好了,不和你说了,听说你去郊区了,什么时候回来。”
白浅悦回答,“过两天吧。”
“嗯,到时候我接你。我先忙了。”杨震不等白浅悦说什么,便挂了她的电话,接了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
白浅悦无奈地叹气.....经历了这么多,妥协真的好吗?
杨奕然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面露伤感之色,莫名地湿了眼眶,要是现在是夏天就好了...杨震,我想你了...现在的我还不能去见你,我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你...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