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骂你吗?怎么你耳朵就起茧子了?”
明世隐边说边伸手拿起了小香炉看了一眼,镂空的香炉里有沉积的香灰,他拿出雪白的绸缎细致的摊开,将炉子里的炉灰,小心的倒在了雪白的绸缎上。又将另外一个盒子里,铺垫用的细灰给放了进去。
“殿下,春藤说耳朵起茧子,只是形容词,形容词!又没真的长茧子,不信殿下您看!”春藤嘻嘻笑着,伸手指了指她的耳朵。
明世隐看了春藤的耳朵一眼,小小的白白净净,耳垂上面还有一个小孔,像是穿的耳洞,但佩戴没有耳环。也许是因为春藤还年幼,又或者她只是个宫女,根本没得首饰。毕竟宫里可没有买东西的地方,除非高价找能外出的小太监,带些小玩意进来还差不多。
“你怎么不像那些嬷嬷一样戴个耳环?”明世隐问着,伸手将小金称拿到了自己的身前,又伸手将一只牡丹花拿到身前,用手指把牡丹硕大的花瓣,一叶一叶全部剥落,剥得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花蕊。之后又用一只极细的小金勺子,大概挖耳勺的大小,用那个小勺子,细细的刮着牡丹的花蕊,将花蕊上的花粉一丝一毫的全部刮下来,刮下的花粉正好落在小金称中间。
春藤听见明世隐忽然问这话,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她不带耳环饰品,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只是个丫环,没必要带首饰,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第二个则是因为春藤也没什么钱,紧巴巴的月钱,都被她积攒了起来等着寄回给她宫外的父母。
“我戴那个不好看的。”春藤难得扭捏的说话,引得明世隐奇怪的停下手中的事,看了春藤一眼。继而明世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他笑的两眼弯弯,春藤只觉得她看得心都要静止,瞬间脸上羞臊的噌一下就红了。
“殿下别笑了。”春藤赶紧红着脸低下头,脸颊发烫,喉咙也是紧紧的。
只听得明世隐还是在笑,笑声清朗听着像银铃般悦耳。可这悦耳的笑声,却让春藤恨不得让自己钻进地缝里,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过了好一会明世隐的笑声,才停止。
“喏,这个给你,你戴上给我瞧瞧。”
就在明世隐嘲笑春藤时,他的手却将扔下的牡丹花瓣撕拉下一个小细条,又用这个小细条交织缠绕成一朵小花的样子。最后这朵小花的尖端是花叶的梗部,就像是耳环后面的尖细部位,正好穿过耳洞。
一朵小小的花瓣所造的耳环,就在明世隐的巧手上做好了。
春藤看见明世隐手掌中心摊开的那一个小花瓣,脸又红心里又高兴。她笑着抿紧嘴,开心的说了声:“谢殿下赏赐!”她飞快的把那朵花瓣耳环,拿在了手中,握得紧紧的。
似乎这一刻,这个东西于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她也不管这个东西是用太子送来的牡丹做成的,一点厌恶之情都没有,反而是满心欢喜的,激动地将这枚小巧的耳环带在了她的耳朵上,抿嘴娇羞的笑着。
“谢什么?这花一日后就谢了,是个没用的玩意。”明世隐挑了下眉,嘴角勾出一丝好看的弧度。
春藤听后眼里瞬间闪过失落,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这朵美丽娇艳的小花耳环。就算这花谢了,坏了,枯了,她也一定会好好收好,一辈子好好保存的。就在春藤若有所思伸手摸着小花耳环时,明世隐忽然笑着朝春藤伸手过去。
他的手指撩开春藤耳边的碎发,抓住春藤的手,将春藤的手轻轻的拉了下去。牡丹小花的耳环,完整的露了出来。
“让我看看,我的作品怎么样?”明世隐笑着看了眼自己做的小东西,似乎还比较满意。
春藤此刻却是心跳的飞快,她都快要紧张的窒息了!殿下抓着她的手,那手掌中温热的的温度,哪里像平日里说话刻薄的那个三殿下啊!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春藤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她该不是爱慕上了明世隐吧!也难怪,像三殿下这种出生无比高贵,长得极美的男子,又有几个人能抗拒的住?
可是春藤下一瞬间,就觉得悲凉,她又怎么配的上三殿下呢。卑贱的奴婢,这是完全无法逾越的鸿沟。殿下现在尚且年幼,对主仆的界限没有十分的划清,可等殿下在稍微大一些,又或者殿下有了皇妃?春藤下意识的心间一哽,嘴角的笑意淡去,微红的脸颊热度消散,头颅重重的垂了下去。
“殿下做的东西,从来都是极好的。”春藤压住心里的波澜,轻声细语的说道。
“春藤,你有马屁精的潜质。”明世隐嘴上这么说,却是眉开眼笑的。他收回自己的手,又低下头,用小金勺刮着牡丹花蕊的花粉。他需要刮出足足二两,来做他第一次的调香的实验。
春藤微微一笑,下意识不舍的摸了摸那枚牡丹花耳环。在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如果她能拥有三殿下就好了,一天或者哪怕一个时辰就够了。她不可自拔的为眼前这个高贵的男人沦陷了,她的情感就像漩涡一样,拖着她不断的往下落。
春藤出神的看着眼前调香的明世隐,她静静的看了有数十分钟,忽然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殿下。方才东宫的小由子来了,他说下午太子要来看您?我不知太子是何用意,已经先把小由子打了出去!我估计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春藤说起这话就来气,眉毛都蹙的紧紧的。
“你说我是鸡?”明世隐蹙了下眉,停下了调香的手。他忽然侧过脸,清透的眸子看向春藤,眉毛微蹙,白净的面容上透着一丝迷惑和不解。
“殿下~您听话能不能听全啊?而且黄鼠狼给鸡拜年,是比喻!是比喻!春藤就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辱骂殿下啊!”春藤急得脸都红了,扯着喉咙极力辩解,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