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昏过去时,还是正午,仞寒帮她疗了伤,又陪她睡了一会,等殷宁醒来,已是黄昏时候。
她睁开眼,首先看见的,便是仞寒的俊脸。
一睁眼,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殷宁轻轻舒出一口气来,本来有些沉重的身体,都瞬间舒坦了起来。
“醒了?”
仞寒也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有些呆愣,配着他那睡乱的头发,很是可爱。
殷宁却是板起了脸,问道:“你为何在我床上?”
仞寒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在我床上吗?”
殷宁仔细一瞧,的确是仞寒的房间。
但她却没有一丝误会的尴尬,因为和仞寒这种无赖说话,最好便是不回嘴,让他自己唱戏。否则,他定会顺梯子爬墙,狠狠戏弄她。
慢慢清醒之后,她便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浑身的伤口似乎又疼痛了起来。
仞寒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拉住,安慰说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
殷宁揪紧了他的衣襟,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理智回笼,她看向仞寒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第一次她被人陷害时,仞寒以一己之力扛住。毕竟她是清白的,这件事也说得过去。但今天,物证俱足,她又完全昏迷,没办法辩解。舒明惩罚她,也当是所有人默许的,这样一边倒的情况下,仞寒是怎么将她带回来的呢?
“别想太多。”仞寒瞧她目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摸摸她的脑袋,想要打个马虎眼,“你本就伤得深,现在只怕是更加严重了,还是跟我好好治疗一下。”
他说着,就下了床,伸手来拉殷宁。
殷宁只看着他,没有动作。
明摆着,仞寒不是说清楚,她就不跟他走。
仞寒无奈,主动拉住殷宁的手。
“别闹了,你也当知道,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仞寒见她倔强的眉眼,柔和了表情,“乖一点,别让我忧心。”
殷宁心里一疼。
她也知道,执着这个问题,是她太任性了。
可一直得不到答案,她心口就像是猫抓一样难受。
殷宁最终还是妥协了,跟着仞寒来到胜池。这次,门童没有叫她,反而是直接无视了她,还偏过脸去,像是没看见两人。
仞寒毫不在意他的态度,领着殷宁大步跨入。
殷宁也没什么感觉,原身之前可是遭遇过更加过分的对待,这种冷眼,她早就习惯了。
“那个舒明,是不是有猫腻?”
殷宁其实不想让仞寒和神殿关系变僵硬,可舒明那人,总让她有种“他和殷明是一类人”的感觉。
“他的心,可大着呢。”
仞寒背过身去,殷宁自如地将外衫脱下,而后就入了胜池。
他听见入水声,转过身来,像是没看见殷宁的怒瞪一般,也脱下外衫,坐到殷宁身边,运起灵力,给她修复经脉。
“别,我自己来。”
“你现在一动用灵力都疼得很吧?”仞寒冷嗤一声,强硬地将她按在池边,“别动,若是被打断,我可是也会受伤的。”
殷宁闻言,原本想推拒的手,顿时放下了。
仞寒的动作,和上次在胜池中的姿势一样。只是这次,殷宁醒着,觉得很是别扭。
为了缓解这若有若无的暧昧,她开口问道:“你说‘他的心大’,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要将整个神殿吃下去?”
“不止。”
他撂了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殷宁直直望着他,仞寒便能从那双盈满星光的眸子里,清楚地看见自己。
这双眸子,便是让他沉沦的第一原因。
被这样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在现在的神殿继承人之前,殿主还选了另一个继承人。那位继承人和舒明是同时进入神殿的,她一直不服气,暗中做了不少动作。最后一次,竟然让继承人丧命,殿主虽然生气,但没有将他赶走,而是重新选了一个继承人。但他却安分了不少,直到最近,他才又开始行动。”
殷宁已经完全忘了仞寒的治疗,一心陷进了阴谋论中。
“既然殿主知道是他陷害了之前的继承人,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人留在神殿?”
“你觉得一个看不见的跳蚤可怕,还是看得见的跳蚤可怕?”
仞寒笑着问道。
殷宁耸了耸肩。
“跳蚤本身不可怕。”
仞寒楞了一下,大笑。
“哈哈哈,是我用错了比喻。”
殷宁摇头,道:“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看不见的跳蚤,才更让人糟心。所以,殿主的意思,便是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防止他做出危害他人的事情。”
“对,这次和上次针对你的事情,可能就是他搞的鬼。”仞寒见她露出严肃的表情,活像是小时候教习他礼仪的老妈妈,不禁笑了出来,“你怎么突然对神殿里的事情,这么热心?这么快就适应了我未婚妻的身份?”
殷宁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到底是谁逼得她“名花有主”的?
可他在帮她疗伤,她可不敢轻易激他,万一他因此被反噬,可是不美了。
仞寒见她只是瞪,却没有反驳,心情大好。
两人在胜池呆了一天,殷宁的伤,便好了大半。
之前她就已经快要调理好了,只剩下些旧伤。她受了天雷时,疼得厉害,只是因为经脉里的旧伤。外人瞧着她浑身流血,视觉上冲击也很大,但其实并没有伤到她的根基。毕竟她可是受过更加严厉的天谴,肉身早就在一次次天谴中,被锻炼地非比常人。
胜池的疗养能力强大,因浓厚的灵力,殷宁的灵力还在这几天的“狂补”之下,升到了灵师五阶,精神力也被滋养地更加牢靠。
殷宁很是满意。
两人正要出门时,突然从门外冲来一道阴影。
仞寒下意识将殷宁护在身后,想要将黑影打开,但那黑影靠近后,却没有攻击两人,反而是在它靠近殷宁时,两人脚下亮起了阵法。
殷宁恍惚了一阵,等意识到时,她竟然已经和这只突然跳出来的妖兽,签订了平等契约。
她觉得有一丝怪异,但眼前的情况,却容不得她多想。
那只妖兽长得很像兔子,有一双大耳朵,眼睛红艳艳的,像是宝石。此时,它正歪着头打量殷宁,这个它自己主动契约的新主人。
而很快,不等殷宁细看,它已躲到了殷宁身后。
在它奔跑时,显露出的实力,至少是十七阶妖兽,相当于天选者中的灵师六阶。
紧跟着它,一队人马冒了出来。
为首的人,是殷宁再熟悉不过的人。
“殷宁,你也太不要脸了。”白洛兰先声夺人,委屈地叫喊道,“这只妖兽,是舒长老补给我的,你竟然也要夺去,我看,舒长老说得没错,你就是冲着我来的!”
“住嘴!”仞寒大喝一声,看向白洛兰的目光,像是夹杂着冰霜雨雪,“是这只妖兽主动签订契约的,跟殷宁没有关系。”
白洛兰被他吼了一嗓子,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