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敬语气急躁了,“此话不错,于我们是大大的不利,他们退到赤水对面,是想跟我们议和,夫人,这事以属下愚见,万万不可。”
木香隔着马车帘子,声音清冷的道:“既然知道不可,那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上次宫中的女眷回家劝说一事,办的怎么样了?本夫人念他们家中老父亲年老昏庸,特许她们多待几日,怎么了,悠闲的日子过上瘾了,不想回宫了吗?”
“那倒不是,能劝服的,还是不在少数,但是夫人可能也知道护国公回京了,他是太子一派,先皇在的时候,他便任护国公,如今是两朝原元,那些停下观望的,自然也是看他的态度,”廉敬怕她动怒,急忙给她解释。
木香闭着眼,看不出有波动,实际上也的确没有任何的波动。护国公回京一事,她早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囤。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抓住那个人,灭了苍澜这个祸害,也好让她家相公早些回京。
外面的吴青忽然将一张小纸条透过窗子,塞进马车里。
塞完了,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马车旁边。
木香捡起小纸条,快速将上面的字看完,又扔了出去。吴青接过,用内力将纸条粉碎了。
木香沉声对外面的人道:“传我的话,议和一事,可行,既然要议和,就得来个有份量的,否则显不出他们的诚意,就让苍澜部族的王子代替他们的王,过来跟咱们议和吧!”
有人想暗渡陈仓,那她就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进了京城,到了她的地盘,要杀要剐,还不是看她心情。
可笑的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以暗渡陈仓是多少高明的主意,八百年前就被人用烂的招数,也亏他们想的出来。
廉敬与薛远之听到她这个决定,疑惑万分,也很不赞成。
吴青冷下脸,“夫人做出的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们只管去做就是,旁的话不要多问!”
廉敬与薛远之对望了一眼,眼看就要到唐皇的鱼水情寝殿外,只能忍下满心的疑惑,不再言语。
木香刚一下马车,一抬眼,瞧见外面站着的人,倒是叫她有些许的吃惊,“这是干什么?一大清早的,站在这里多冷啊!”
这些站着的人,大多是那天跪在宫门口的妃嫔当中,没有完成任务的。
她们在宫里,消息灵通,当得知木香进宫了,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上了。
其中一个美人,壮着胆子,走到这个让她们又惧又怕的女子跟前,轻着声道:“我们是来求一求,王妃的恩典,您交给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可是我们也不想殉葬,王妃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让我们出宫。”
木香深沉的目光在她们这些人当中,一一扫过,在她们紧张之中,忽然笑了,“暂时会考虑不用你们殉葬,我说的只是暂时,至于以后会如何,还得看你们表现。”
她说这些的意思,简直太明显了。
就差没在头上竖一面旗子,写上:快来讨好我吧,讨的好,你们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几个女人面露喜色,齐齐对着木香盈盈一拜,“多谢襄王妃宽宏大量,我等定不会让王妃失望!”
木香的得意劲还没过去,从唐皇的宫中走出一位颇有道骨仙风的老者。
白胡子飘飘,目光如火炬,步态沉稳,呼吸轻微,微不可闻。
老者眼中,精光烁烁,只是那么轻轻的看你一眼,胆小的人,准得吓的腿软。
不是他的眼神有多残忍,而是总有那么一种人,天生的严厉,天生适合扮演黑脸。没办法,木香终于见着跟赫连晟气场不相上下的人了。
他一来,现场的气氛就变了。
廉敬跟薛远之对他鞠躬行礼,那些原本笑意盈盈的女子,更是吓的面无人色,噤若寒蝉,再不敢吱声。
老者走到木香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她,“什么时候这宫里宫外的事,轮到一个外姓王妃做主了,南晋没人了吗?还是南晋的皇子都死绝了?唐墨何在,唐焱虽然病着,便怎么说,他也是皇子,唐鑫年纪虽小,但也当得起大任,襄王妃再能干,也是女子,既是女子,就不该参与朝中的事,南晋自古以来,就有古训,女子不得干政,无论到何时,此项古训都得作数!”
他这一番话,说出朝中那些视木香为死敌的人心声。
夙昱不知何时也站到了老者身后,屈了太子之尊,对着老者弯腰一拜,“小王见过护国公,小王深觉护国公此言有理,襄王妃还是回家烧饭做菜吧,朝中的事,自有我们男人做主,不必劳你大驾!”
木香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她就说这几日这个假唐昊忽然就安静了,还以为他闭门思谋略,没想到他是去搬救兵了。
只可惜这位看似精神抖擞的老人家,眼神却不怎么好,要不然为啥都认不出这个唐昊是假的呢?
吴青真怕木香生气,还好她的忍功练的不错,赫连晟不在身边,她不忍怎么行。
唉!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多可怜哪!
此时若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绝对会吐血。
就她这个样子,也能叫做孤儿寡母,那这世上岂不是没有弱女子了?
护国公见她不说话,但骨子里的冷傲之气,却不容小觑,想起太子传给他的消息,这丫头连皇后都敢杀,他真是想不通。
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赫连明德那家伙如何能让她嫁给赫连晟那小子的。
他不知木香心中所想,木香当然也知他心中所想,看看这位老人家轻蔑的眼神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