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的笑容停在脸上,将这名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最后一脸欣喜的跑了出去,“就叫这个名字,以后他就叫刘晨!”
跑出去老远,她的笑声还是清晰可听。
木香跟小弟相视一笑,她满意的很呢,而且超喜欢的,否则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吃罢早饭,何安跟石头送他俩上学堂去了。
老爷子跟院士不对付,木香生怕这两人再杠上,所以日后都不许他去送了。
为了确保他俩的安全,学院周围也安排了两个暗卫,以防万一。
而老爷子知道赫连晟去边关了,当天上午便让管家打包了衣物,搬来襄王府住了。
今天上午,还有件重要的事,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独这件事,她非出面不可。
“小安子,套上马车,咱们去木家祠堂,带一队御林军,另外,再备上笔墨,我乘着空档,我得再写些东西,”木香站在府门口,吩咐道。红叶的事不能耽搁,王德他们在军中的训练同样刻不容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她的亲信,一定要尽早训练出来。
“是,我马上去,您在门口站着,哪儿也别去,”何安刚送了两位小主子回来,气都没喘一口,就被她叫住了。
怨言肯定是没有的,抱怨肯定也是没有的。
别瞧他平时嘴上总喜欢讲些不满的话,可那也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绝不是真的不满。说白了,他就是嘴欠,便论起真心与忠诚,他绝不逊于严忠跟吴青的。
吴青今日一早就离开了,想必是去查探木坤究竟躲在哪儿了。
木香在府门口站了一会,瞧见对面,太子府大门紧闭,外面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偶尔有几个人想敲开太子府的门,也被看门的轰走了。
但是太子府院里,却传来一阵嬉戏的笑声,想必是他的那些侍妾,一大早的就在府里打闹,根本不知,她们的金主就快要死翘翘了。
木香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还是发妻最好,只怕才一夜,上官芸儿的眼就得熬红了,再回想一下,她在宫中伏在唐昊身前痛苦的情景,哪是这些侍妾能做出来的。
何安很快就从王府的偏门牵了马车过来,石头端了小凳子给她踏脚,“夫人您慢点,我扶着您。”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用不着那般精细,”木香拍掉他的手,利落的迈上凳子,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正要起步,木香刚刚坐好,就听见站在外面的何安,一声厉喝:“你干什么?找死呢,还不快让开!”
“我不让,除非她把地契还我,否则本王寸步不让!”
这吵吵的声音,以及扯到地契的事情上,除了到赵王,还能有谁。
想必昨儿输了祖产,回去之后不好交待,跑来襄王府门前,死皮赖脸,想要讨回不可。
木香没有掀帘子,卧在车厢里嗑瓜子。
何安冷笑,“您老记性没坏吧?昨儿是您亲手把地契输给我家夫人的,北门那旮旯角的人,都可瞧见了,怎么,您现在后悔,不想赌?,对不住,晚了!”
赵王也豁出去了,刚才拦车的时候,他就坐在地上了,这会把袖子一卷,胳膊一扬,愤怒道:“是你们使诈,设了骗局,我昨晚想了一宿,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分明就是她设了套,引本王去钻,既然是骗去的,理应还我,否则……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吼的声很大,却没什么气势,也不敢提起去官府告状,提个屁啊!他也丢不起那人,况且,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赵王嗜赌成性吗?
再者说了,他心虚呗!
看着时辰不早了,怕红叶那边的事情耽搁了,木香在里面催促道:“还磨蹭什么,把人拉开不就完了吗?”
“是,小人这就清理路障,”何安只需说话,府里便出来几个人,将赵王拖到一边,任他叫嚷个不休,也没人再理他。
严忠坐在马车上,长鞭甩起,奔着京城外的木氏祠堂而去。
今儿天气不错,大雪过后,天气晴朗,城中的街道,铺的都是青石路砖,只需晒上一两个时辰,路面就干了。
木氏祠堂位于离老宅不远的一处村子里,祠堂修的非常高大上。
当马车在祠堂外停下时,木香瞅着庄严肃穆的门匾,感觉脑袋有点晕。
祠堂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来的都是木氏远亲的几个族老,平日里跟主支这一脉,走的也不勤,只有每逢大祭祀,或者族内出了大乱子时,他们才会聚集。
红叶知道木香要来,老早就在祠堂外等着。
按着以前的规矩,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最近这几十年,木族氏有几个当家主母,比男人还厉害,几个老婆子,就在一起商议着,废除了这项规定。
但也仅仅是容纳主妻进入,低贱的妾室,还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
这些马车里头,最显眼,也是她第一眼能认出的,居然是范老太的马车。
红叶迎上她,见她盯着范老太的马车瞧,便笑着解释道:“范老太太的母族也是木家一支,她嫁与范家之后,里里外外的人都称她范老太,年纪大了之后,便入了长老之列,每回族里有重要的事,都要请她过来,除了范老太,还有青松学院的院士,也一并来了,我听说木朗跟彩云都在他那儿上学,回头你可得请他喝一顿酒才是。”
“哦,来了这么多人,想必今儿很热闹了,”木香笑的意味深长。
何安牵了马去栓好,严忠握着剑,跟在木香身边,今儿没带喜鹊过来,怕人家不给进。
但即使如此,红叶领着木香,刚要迈进祠堂的高门槛,就被两个家丁拦住了。
“族长吩咐过,除了族内女眷,旁人不可进!”
好拦住她的家丁,因为声音很特别,惹的木香多看了他两眼。
嗯,肤色黝黑,双眼炯炯有神,说话之时,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木香一眼,是个很称职的守卫。
何安刚栓好马,奔过来时,正听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拦下木香,顿时怒不可遏,“你这人长眼了没?没瞧见她是谁吗?你敢拦她,不想活了吧!”
红叶怕木香不高兴,赶忙对那小哥好言好语的说道:“这位是襄王妃,我的朋友,烦劳你让她过去,可不能耽搁了族长们议事。”
按正常的道理,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硬的有了,软的也有了,这小子总该让了吧,可是……
“不行,族长吩咐过,非族里女眷不得入内,小的奉命行事,没有族长的命令,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让!”
木香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被他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逗乐了,“嗳,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哦对了,你成亲了没?没成亲的话,定亲了没?没定亲的话,那可有中意的女子?”
她一下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而且又是无关争执的内容,不光把那小哥问要呆了,连红叶跟何安几人,一时之间,都没搞清她是什么意思。
有几个刚到的老者,陆陆续续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看着站在门外的几个人。有人认出她是襄王妃,赶紧进去禀报族长,也就是木老爷子。
红叶和离之事,自然得有族长出面,木坤也是不打算管的,加之昨夜木坤突然失踪,对里对外,他只说有事出去了,至于昨晚损坏的院子跟家具,下人只对外报,是他练功所至,后院的侍卫与家丁,对刺杀一事,只字不提。
“这位夫人再说什么也没用,没有族长的命令……”这位家丁小哥还是那个样,只是黝黑的脸,有些泛红。
“哎呀,红叶姐,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这位小哥就在这儿站着,等咱们谈完了,临走时,记得把他带走,”木香这话是对着三个人说的,就在话音刚落下时,黑小哥只瞅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下,随之,他的身子便不能动了。
木香拍拍他的肩,“苗子不错,有待训练!”
她迈步跨进祠堂,何安总算是听明白了,“您要收他啊?您怎么什么人都收,他就一看门的家丁,你还能把他练成顶级杀手不成?”
木香放眼望着祠堂院里来来往往的老人家们,呵呵的笑着,“知道玉石是从哪来的吗?是如何发现的吗?又是如何雕刻成精美玉器的吗?”
但凡宝藏,除了他本身的特质之外,还需得有一双发现宝藏的眼睛。
当原石散落在大大小小的河滩上,与其他杂石混杂在一起时,如果没有一双慧眼,你能找到哪块是价值连城的美玉吗?
红叶最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叫苗天,本就是祠堂的家丁,这里地方大,有专人打扫,专人看管,这苗天在祠堂里干了有几年,我也没瞧出他有哪点与众不同。”
木香笑笑,“是金子总会发光了,他的事随后再说,今日你看见木景华了吗?”
“他……”红叶闻言,这才忽然想起木景华此人。
木香笑容更深了,“你看不见他,是正常的,昨儿我的人请他回府,但是昨儿我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跟他促膝长谈,不过早上的时候,我命人放他回家了,先紧着和离的事,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找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