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轩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忽然往她的肚子看去,脑子里砰一声,一朵大大的烟花炸的五彩缤纷。
呆滞了半响,他一咬牙,道:“可能我们游着游着,就能到陇西了,到那时,我会让你忘记那个人,我可以照顾你和你的孩子,喂,我别睡啊,清醒点!”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几道闪电,从空中划过。
木香在水中已经没了知觉,也不知喝了多少的河水,不知在水里飘了多久。
为了节省力气,她尽可能的放松身心,让自己在水中呈飘浮状。
苗玉轩拉着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最终,在一个巨浪打过来时,他没能抓住木香。
他身边的人,也为了护着他,没再敢木香的死活。
木香被浪拖着,拍打着,时而沉下,时而浮在水面上。
看着天空那一道道的闪电,她以为一切都已是终结,她多活了一世,难道就要在这里划下句点吗?
轰隆隆!
又是一阵闷雷声,紧接着一道亮刺眼的闪电,朝着江中劈了过来。
木香在迷迷糊糊,感叹这辈子做了多少该遭天打雷劈的事,还得烦劳老天爷,给她行如此大刑。
但就在此时,她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黑影朝她游了过来。
水怪?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心想,完了完了。难道她这一世的结局,就要以被水怪吞食而结果吗?那会不会太悲惨了点?
可她这会想逃都没力气,当她扑腾着,往旁边躲开时,那黑影已经逼近。
不等她反抗,也不容她躲避,便将她捞起。
在被黑影捞起的一刻,她嗅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每夜都会梦见,早晨醒来,却又看不见的人。那个她最熟悉,最信任,在这个世上,最放不下的人。
在靠进黑影胸膛的一刻,她最后绷紧的一根弦,断了,陷入了昏迷。
她这一觉睡的很沉,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着,光影交错,时光飞梭,好像过了很多年,又像是昨天,总之,很奇怪。
木香再度睁眼时,首先看见的是一小块湛蓝的天空,紧接着,好像是熟悉的呼吸。
她可以闻到那船熟悉的呼吸,独属于他的。
微微转头,轻而易举的看见近在咫尺的俊颜。
那一刻,她热泪盈眶,心里涌起的感慨与酸涩,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往眼睛里涌,从而导致了,她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的热泪,滴在男人的光果的胸膛上,把男人惊醒了。
“终于醒了吗?再不醒,为夫可要将你吻到醒为止,”赫连晟勾唇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抱的那样紧,生怕她会再度从眼前溜走似的。
被他这么一抱,木香的眼泪不仅没止住,反倒越来越多。
吧嗒吧嗒的滴在他的胸口上,没有衣服遮挡,那眼泪珠子便顺着胸膛滚身下的床单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冷吗?”赫连晟以为病了,紧张的不行,一会摸着她的脸,一会抱着她的脑袋,头抵着头,感觉她额上的温度。
刚睡醒,他的声音动听的要命,沙哑中透着磁性,这是独属于木香的温柔,除了她,谁也看不到赫连晟的这一面。
赫连晟见她还不说话,真真的急了,“你在这儿躺着别动,我去瞧瞧,看能不能找着郎中。”
他作势要起身,木香却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我没事,就是还没回魂,不太适应,你陪我躺着,再躺一会。”
终于听见她说话,赫连晟总算松了口气,“你已经睡三天了,我得去吩咐人给你熬些米粥,吃些东西,才能有力气。”
赫连晟也没离开,就是欠了个身,掀开账帘一角,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
直到此刻,木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的地方,意是一间类似于帐篷的小房子,高不过两米。
床板是用木板拼接搭成的,离地足有一米高。
赫连晟说完话,就转身爬上木板床,又将她揽进怀里。
木香看着帐篷顶,听见外面不太熟悉的说话声。
一时间,只觉得有很多问题要搞清楚。
“晟……”她唤了他一声。
赫连晟抱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这可是他家小娘子头一次用这么温柔的称呼唤他呢。
“想问什么就问吧,一个一个的问,”他抬手拨开她额前乱掉的发丝。
“好,第一个问题,你怎么找到我的,时间还掐的那么准,你知道不知道,你再晚来一会,我就……”
赫连晟抬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下去,“没有如果,我不允许有如果的事情发生,永远都不许!”
天知道,在看见她掉下江的一刻,他有多恐慌,从未有过的恐慌。
还好,他赶上了,他又将她带回身边,不会再失去了。
他知道不搞清状况,她是不会甘心的,于是就给她娓娓道来。
其实在他们的船遭遇暴风雨时,他的船就在不远处。
他比安平钰预估到达的时间,提前了两天。这不是走运,而是他在众多传来的消息中,一针见血的找到最关键的。
在进入这一段浓雾,起初他也搞不清方向,但又很巧的遇上安平钰的那艘船。
同样是来找人,有个伴,当然是最好的。
这种时候,也不是追究个人恩怨的时候。
但因为浓雾太大,明明苗玉轩的船就在几百米之外,他们却一点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