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自从两人加了微信,还没有聊过天,但这会儿段言也没什么心情,只是礼貌性的回她:在的,有什么事吗?
真真发了个可爱的表情:之前你说过要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段言说:当然算数,就是这几天有点忙,要不过阵子?
她忙吗?一点也不,只是根本没心情出去吃吃喝喝。
真真答应了,“好的,最近正好梅雨天气,也不方便出门,过几天吧,你有空了叫我啊。”
段言听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好像老天铺天盖地要把所有的眼泪流干一样。
她不知道顾斐宁是不是还在外头等着,也许他早就走了吧,毕竟他这样骄傲的人,在经受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拳头以后,不还击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怎么可能继续在这犯贱的等待呢。
小树洗好澡之后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他也不回自己的房间,赤着脚跑到段言这里来。
“妈妈,顾叔叔为什么不进来?”他的小脑袋湿漉漉的,像小狮子似的摇头,溅了段言一身。
段言却没生气,只是拿过一边的毛巾给他擦头,一边说:“以后他也不会再来了。”
小树推开段言的手,眼神特别澄澈,他非常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段言酝酿了很久,甚至不敢再看小朋友人认真的双眼,她只是说:“因为,因为妈妈跟他以后不会再一起了。”
小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跟顾叔叔分手了吗?”
他的话得到了段言的默认。
他又问:“是你不要顾叔叔了,”然后小小声的试探:“还是顾叔叔不要你了啊……”
小树的问题很直接,段言哑然,半晌才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今天的歌唱比赛怎么样?怎么没给妈妈打电话,该不会是没得奖吧?”
她试图绕开话题,炒热气氛,但招式拙劣,即便是一年级的小朋友也不吃这招。
小树从床沿边站起来:“那就是你把顾叔叔甩了,对吗?”
看多了电视剧的儿童,嘴边动不动就是你们分手了、你甩了他,这样的词汇,段言无奈的看着他。
她刚想开口再说他两句,却看到小树下颚线条紧紧崩起来,面色冷峻。
他生气了?
小树是个乐观开朗的宝宝,自从上小学以来,他就不怎么跟家人置气了,因为他一直认为上了小学以后他就长大了,不可以再像小朋友那样任性了。
小树说到做到,段言很久没有看到过生气的他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生气的模样跟顾斐宁这么像,同样带着些不耐的神情,紧紧抿着的双唇透露出他波动的情绪和克制的怒意――
小树说:“你们大人太讨厌了!说分手就分手,跟我一样还是小学生吗?我回房做功课了。”
段言愣怔的看着小树转身离去,没有错过他眼中闪现的难过。
……
小树回到自己房间,仍旧闷闷不乐。
为什么会这样呢?妈妈为什么不要顾叔叔了,顾叔叔这么好,什么都会,长得还那么帅,那么高,他好喜欢顾叔叔。
他以为就像顾叔叔承诺的那样,以后他们三个人会一直在一起的,难道不是吗?
生日的那天,他们玩的好开心,在灵森山上套娃娃的时候,他觉得那就是他长大这么大最快乐的一天,他沐浴在好多人羡慕的眼神中,不知道有多骄傲和自豪。
他们一起爬山,吃斋面,做烧烤,最后,一起吹蜡烛,分享生日蛋糕。
小树以为,这是最亲密的人才会一起做的事情,顾叔叔说,以后每年都是如此,他承诺的。
可是妈妈却告诉他,没有以后了,顾叔叔再也不会来家里了。
他好讨厌他们,这些喜欢说谎的大人!这些一点也不信守承诺的大人!
小树坐在书桌前,语文课摊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好烦好烦好烦。
就连遇到最难的数学题也没这么烦过。
正在这时,段言敲了敲小树敞开的房门,“宝贝,妈妈可以进来吗?”
小树背影僵硬,手中拿着铅笔,却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段言端着牛奶杯子走进来:“妈妈给你热了牛奶。”她有些讨好的说。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顾叔叔。”小树低着头,沮丧的说。
“小树,我们两个人过不好吗?”段言柔声问道。
小树还没有学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成语,因此有些艰难的解释:“当然好了,可是如果有顾叔叔,就更好了……”
“那如果妈妈再给你找一个……叔叔呢?”段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果然,小树的反应很大,他推开牛奶杯子,“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顾叔叔哪里惹了你吗?我帮你去揍他好不好,但是你不要再找别的叔叔了,我不喜欢。”
见她不说话,小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顾叔叔欺负妈妈了,妈妈才会这样生气的要跟他分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小树,大人的事情大人会解决,你喝了牛奶早点睡觉好不好?”
“好吧……”小树撅着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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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这周的工作安排就是这样了,另外今晚陈总在喜临门办家宴,为他的女儿庆祝二岁生日,之前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您去吗?”助理把一系列的事情都给说完了,才想起这茬。
陈总是安顺地产的老总,跟顾斐宁交集不多,可是自从他回国后,陈总就频频向他发出邀请,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想将自己的女儿推给他,以后就好强强联手,也不能不算一步好棋。
“不了,你带人把礼金送到,咳,就说我不舒服。”顾斐宁头也不抬的道。
助理有些担心的说是,“顾总,你咳了好几天了,声音都哑了,是不是今天早点休息回家,或者我陪您去医院看看?”
在助理印象中,顾斐宁身体很好,他是那种即便工作再忙,也会每周抽空去健身锻炼的人,硬件素质很过的去,这回却不知怎么了,忽然开始咳嗽,已经维持了好几天。
顾斐宁摆了摆手:“不用,你出去吧。”
助理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是天生的工作狂,这么看来,顾先生其实需要一位体贴的女子来做助理,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就可以温言软语的劝他不要这么拼,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办法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说起来,最近他没见到段小姐了,段小姐如果在的话,顾总肯定听他的话。
助理面无表情的脑补了一番,关上门出去了。
顾斐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捏了捏自己的喉咙,他确实很不舒服,浑身使不上力气,头脑是清醒的,他还能处理大小事务。
他并不是为了惩罚自己才不去医院,但唯有拼命工作的时候,他才可以短暂的忘记她。
七年前,他走,是迫不得已,七年后,他绝不会放任他们母子再次离开自己的世界。
他一定要找机会,把话解释清楚,他绝不能再失去她。
私人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顾斐宁拿出一看,毫不犹豫的接起电话。
“斐宁,是我。”
“你说。”
“你的声音怎么了?是纵欲过度么,呵呵。”那头的人调笑道:“保重身体啊,你还这么年轻。”
“marc,说重点。”顾斐宁清了清嗓子,说道。
“ok,是这样的,你托我在这边盯着的人,郑民的前妻现在是全职家庭主妇,生活很乏味但也很平静,她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前夫已经死了,”marc低沉性感的声音随后说道:“但重要的是,郑民的女儿,现在不在英国了。”
“什么意思?”他问。
“字面上的意思,你让我去暗中观察他们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伦敦了,那时说是加拿大出差,我查过她的飞行记录,确实是去了加拿大。但后来,我感到不对劲,再叫人去查――她伪造了证件,回到了中国。”
顾斐宁先前心里的那些异样的感觉,如今跟这些线索拼在一块,变成了完整的推测。
marc的话适时的印证了他的推测,“是的,她回到了溪城,我想接下来就该是你那边的事了,恕我鞭长莫及。”
“多谢,”顾斐宁说:“一直帮我盯着,我知道该怎么做。”
marc说:“其实我并不担心你,因为你是狼。”他说罢自己笑起来:“right?”
顾斐宁也随之嘴角上扬,“可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这话说的冤枉我了。”
“嗯哼,明年也许我会考虑去溪城看看,咱们到时候见吧。”
顾斐宁挂掉电话,心中却始终觉得焦虑。
但距离郑民的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显然郑贞贞已经在溪城蛰伏了很久了,但她迟迟不动手,是在等什么?
郑贞贞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正如marc所说,如果郑贞贞是冲着自己的来的,他不怕。
但如果她冲着段言去……
他的指尖渐渐发凉,继而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