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不多久,牧童出来了,却是过来看了杨湛和慕容云真一眼便速速离去。
杨湛挂念慕容云真伤势,自然不理会这些。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牧童又跑了出来,但仍旧急急离去。
杨湛依旧不理会他,只心中默默念叨,希望慕容云真吉人天相,不要有什么意外。杨湛念叨着,却忽然觉得怀中的慕容云真浑身滚烫不已,再看他时,慕容云真已经浑身通红。而慕容云真却眉宇紧皱,仿佛剧痛难忍一般。
“二弟,二弟……”杨湛焦急的摇动慕容云真,但慕容云真却毫无反应。
杨湛欲要再喊,却隐隐觉得胸口有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在旋转。杨湛大骇,一番查探,才发觉是由慕容云真身上传来。杨湛于是探手一试,只觉得慕容云真体内真气滚滚,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无休无止。
“这是怎么回事?”杨湛心中嘀咕道。
此刻,那牧童又出来了,看到慕容云真全身通红,且身上冒出幽微的青烟,他竟如见了鬼一般的急急冲了进去。不会儿,老妪出来了,却也对眼前的情景难于置信。
老妪身手查探慕容云真的脉象,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
“难道是我的方子配错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妪焦虑的喃喃说道。
“婆婆,我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杨湛看着老妪焦虑的神情,不禁好奇问道。
可那老妪依旧自言自语,丝毫不理会杨湛。
再过一会儿,慕容云真大吼一声,竟然从杨湛怀中腾空跃起,待再站到地上时候,已经毫无中毒迹象了。老妪更是震惊不已。
“啊?二弟!”杨湛喜极往外的喊道。
“大哥!”慕容云真激动的喊道。
“二弟没事了,没事就好了!”杨湛拍着慕容云真的肩膀痛快的说道。
“大哥放心!我没事。”慕容云真激动的说道。
“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老妪忍不住问道。
“对了,婆婆,如风现在怎么样了?”慕容云真焦急的问道。
“那姑娘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老妪说道。
慕容云真于是把先前神龙岭奇遇告诉老妪,老妪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得到翡翠灵芝相助,难怪连断肠散都奈何你不得。”老妪钦佩的说道。
慕容云真却憨憨一笑。
“慕容少侠,你可知道那翡翠灵芝的来历?”老妪问道。
慕容云真于是将当日在神龙岭洞府看到的关于药王养芝的事情一一奉上,听的老妪颇为伤神。
“其实那药王乃我祖上。”老妪听罢独自缓缓说道。
杨湛和慕容云真皆好奇的望着老妪,期待她讲出更多的缘由来。
“老身祖上乃医药世家,有汉以来,一直精研药理,在中原一带广具盛名。西晋时期,祖上远赴岭南,取灵蛇玉芝精心调养,以期培植出翡翠灵芝。但那翡翠灵芝千年一遇,而人一生不过匆匆数十载,纵然拖家带口,也难于等到养出翡翠灵芝的那一天。至此,我张氏一脉便人才凋零,最后竟然要我一个妇道人家继承祖业。想来也是凄凉不堪啊。”老妪娓娓的说道,动情之处竟然落泪沾襟。
杨湛和慕容云真也是听得难过,却不知如何劝慰。
“慕容少侠那日所葬骨骸,应是祖上养芝后人。为此,老身谢过慕容少侠了。”老妪接着说道。
“婆婆客气了,那日我误食翡翠灵芝,其实是吃掉了你祖上的千年心血。我实在是心有愧疚,安葬药王也是情理之事。”慕容云真惭愧的说道。
“哈哈,神龙岭荒蛮之地,千百年来无人能去,而你却误打误撞进去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如若不然,你今日只怕要肝肠寸断而死。”老妪随意的说道。
“我总是受过婆婆祖上恩德的,婆婆再给些毒药来,我帮你继续试药报答您。”慕容云真坦诚的说道。
“真是个呆子!老身神医名号,岂是拿来专门研制毒药的?”老妪生气的说道。
“神医不是百草翁先生吗?”杨湛诧异的问道。
慕容云真亦是对此十分好奇。
“谁规定百草翁就不能是女的?”老妪颇不服气的说道:“既然我已答应救那姑娘,便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便是神医百草翁。”
或许是对百草翁应该是个老头的认识太过深刻,二人一时半会儿还是转不过来。
“只怪这个世界太不公平,男的可以做官,女的却不可以;男的可以行医,女的却不行。如此种种,简直不枚胜举。”百草翁气愤的说道。
“这些道理确实狗屁不通,我幼时读书学堂,便少有女子进去。没有学识如何修身齐家?”杨湛亦是气愤的说道。慕容云真亦使劲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这样的事情偏偏大行其道,我自幼在娘家耳濡目染,又得父亲栽培,才算学有所成。但出道江湖却每每被人鄙夷,甚至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我的诊治。”百草翁说到这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那男大夫为女患者诊断又当何论?简直是狗屁不通。”杨湛骂道。
“道理虽然如此,但我却处处受阻。不得已便由夫家代为诊治,我则在家中研制药方。”百草翁说道。
“如此虽然有所妥协,但婆婆与夫家夫唱妻随,却也美满。”慕容云真宽慰的说道。
“哈哈,美满?一开始或许算的上,但后来夫家名声渐起,便有些飘飘然。从一开始的贪慕荣华富贵,到后来的沾花惹草,简直判若两人。”百草翁羞愧的说道。
“饱暖思**,人之劣根。”慕容云真说道。
“于是他日夜纵横与官场青楼之中,着实负我一番真情。若非在医术上有求于我,想必早就把我一脚踢开了。”百草翁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婆婆勿要伤心,您看您的夫家最终还不是和您一起归隐山林了。”杨湛安慰道。
“哈哈,这归隐山林是迫不得已,他在外沾花惹草,勾引有妇之夫,便引来杀身之祸。不然他岂会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百草翁又气又恨的说道。
“人往往容易被名利冲昏了头,纵然一生富贵荣华,死后还不是一堆泥土?”杨湛不无感慨道。
“小子,你倒是看的破。”百草翁对着杨湛赞赏的说道。
“我杨湛是个普通凡人,了却心事后,但求一家祥和安稳足矣。”杨湛默默的说道。
“哪家姑娘要是遇上了你,可真是她的福气。”百草翁羡慕说道。
杨湛却浅浅一笑。
“我们先是隐居青城山,但仇家追来,不得不走。一路颠沛流离才躲到这竹海。但他死性不改,惦念那妇人,一次出山与之幽会,暴露了我们隐居之所。于是在一个夜里,仇家杀来,我们的孩子也死于这一次横祸之中。”百草翁伤心欲绝,竟然梗咽着讲不下去了。
“婆婆一生悬壶济世,却不料晚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真是闻者伤心。”慕容云真说道。
“悬壶济世?世人只在有求于你之时便感念恩德,无所贪图之时,便露出本来面貌。”百草翁气愤的说道。
“婆婆今日救如风,我必定终身铭记于心。”慕容云真恳切的说道。
百草翁顿觉心中一暖,却是望着慕容云真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对那姑娘情深义重,自然也是个痴情种,哈哈,那姑娘也是有福之人。”
慕容云真却是脸上微微一红,直直憨笑起来。
“经此一难,他自知那妇人再不能见面,便从此日夜消沉。我却痛心不已:飞来横祸他不难过,丧子之痛他不伤心,反倒日日饮酒。终于有一日醉酒,将药房一剂毒方误食,最后一命呜呼了。”百草翁说道这里,早已泪如泉涌、罗袖湿透。
“我虽晚辈,但婆婆夫家终究受婆婆医术成名,且身为人夫却不怜惜枕边人,反倒思念在外,可知死后还需由内人埋葬?”杨湛却是气愤的说道。
“夫家不垂青于我,不谈也罢,不谈也罢。”百草翁长叹一口气说道。
见百草翁依旧难过,杨湛和慕容云真只好不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