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司马重城见场下果然一片风声鹤唳,便又稍稍放松的说道:“诸位英雄莫忧,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算那杨湛有三头六臂咱们也能制服得了他。”
只是在场之人大多都不愿听此鼓动话语,反倒更希望能有一个切实的办法永绝后患。而这一点,赵承宗却在一开始便想到了。
“所谓邪不胜正,历数各代魔头,都无一例外的伏诛于武林同道合力之手。那杨湛昨日还在此参加武林大会,想必此刻并未走远,我们何不主动出击联合追拿于他?”赵承宗说道。
这确实是最能让人放心的一个办法,毕竟与会的武林人士除了昆仑派和慈航庵外,其他人都还在此。只是既然说道追拿杨湛,那他的行踪又该如何确定呢?
“此事也简单,临安城北去即是边关,东面则临海,他的路线只有南下和西去。”赵承宗细细分析道。
众人皆点头赞同,司马重城虽有些不悦,奈何自己并无此等头脑,却也只得无话可说。
“我们可以分两步来追逐杨湛,第一是让丐帮弟子通知其他门派,并广布眼线留意杨湛行踪;第二是我们兵分两路,分别由西面和南面追出六百里,如无收获便返回我迎龙山庄马场。”赵承宗有条不紊的说道。
司马重城虽然心里不爽快,但这般井井有条的布置,却也只有赵承宗能够办得到。只是这样一来,众人皆要听从他的号召,那自己这番极力拉拢群雄举动岂不又白费了?想到这里,司马重城便接上赵承宗话语说道:“贫道想法与赵庄主不谋而合,丐帮、太虚观和三江堂人马随贫道由西路追去;其余英雄便与赵庄主一道,由南面出击。”
司马重城话语一出,场下皆哑然无声了。九大门派中除去少林、崆峒和昆仑派以外,司马重城竟然一下抽调了其中实力最强的三个门派,再加上自己的红莲教,岂不大半个武林都随他去了?如此赵承宗一路的人马岂不势单力薄?
司马重城见有人疑异,便只得改口说道:“那贫道便与郭帮主及太虚观三位道长同去,三江堂便与赵庄主一路。”
但这样的变动却并未在两路人马的实力上取得多少均衡,场下亦不见踊跃附和之声。司马重城见此情形,便暗下迟疑起来。
赵承宗知道司马重城此举不仅是怕敌不过杨湛,还担心沿途要遇上死对头云纵天,如此,他便站出来一番委婉说辞,才算让司马重城下的了台阶。完毕之后,赵承宗又将两路人马微调一番,大致是海图帮及苍山、崆峒二派等人与赵承宗一路,丐帮、太虚观、三江堂、巨剑门和闽南高家堡等随司马重城一路。
“司马盟主久居岭南,熟悉其中路线,南下追截便由你来办。”赵承宗干净利索的说道。
司马重城见场下群雄皆纷纷首肯,又想有一众高手相随,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杨湛去路未明,赵承宗为何非要选择西去方向,却令司马重城百思不得其解。
确定好路线后,大家便立即按照既定方针行事,马踏黄土扬起的滚滚沙尘随即将临安城西面和南面城门笼罩起来。
杨湛与花玲珑祭拜过杨胜卿夫妇的坟冢后,果然是从临安城西门离去的,只是杨湛此行是要去找那黄山自在客陶雍,便一出城门又改道西南方向,却正好幸运的躲过了众人的追截。
只是这一切杨湛都还不知情,而他依旧还沉浸在祭拜双亲后的悲痛之中。花玲珑经过这些事情,才真正明白杨湛是一个苦命之人,细细想来,却忍不住有同病相怜之感。
“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不到湛儿的遭遇比我还惨。”花玲珑难受的说道。
杨湛本是心中沉重的,但见花玲珑有感而发,未免她多添伤感,便故意浅浅一笑的问道:“花大姐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
杨湛本欲以此安慰花玲珑,却不料花玲珑一想起花冷纤那抵死不认的情景便愈加感怀起来。
“可是她却不认我这个妹妹。”花玲珑幽幽的说道。
“这样一个歹毒的姐姐,不要也罢。”杨湛随口说道。
但花玲珑忽然默默的坐在一旁,却不再走了。杨湛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便懊恼的说道:“就算花冷纤再歹毒,可她终究还是你的亲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花玲珑并未就此作答,反而是沉思片刻后问道:“湛儿,我姐姐真的那么歹毒吗?”
杨湛不想讲出花冷纤的凶残手段,便只好默不作声的也坐了下去。但花玲珑却能从杨湛的神情动作上看出结果来,便半是焦虑半是豁朗的说道:“她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一定是被人胁迫的。”
杨湛不愿就此多说什么,但见花玲珑这般护着自己的亲人,杨湛却何尝不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离散多年的兄弟或姐妹。
“花大姐是不是很想与她相认?”杨湛问道。
“这个当然了,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而我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花玲珑说着说着却不自信起来了,自己会如此重视亲情,但她的姐姐却未必也会像自己一样。
“如能相认也好,说不定她能因此离开了贺兰山大雪洞,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杨湛说道。
花玲珑从未听过什么贺兰山大雪洞,而这又与花冷纤关系密切,她自然希望多听一些。杨湛再看了看花玲珑,确定她不会有什么异样后才将花冷纤是魔宗三杰之事娓娓道来。
花玲珑听罢,却是一脸愁云。
杨湛见提及花冷纤,花玲珑就要难过,便索性起身说道:“天色渐晚,咱们还是加紧行程,找个客栈投宿的好。”
花玲珑只得匆匆起身追了上去。
二人再策马赶了一段路程,果然来到一个小镇上了。此地临近京师,却也还算繁华,虽已入夜但处处可见行人夜市。杨湛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后,便简单点上几个小菜与花玲珑一起吃了。
这菜一入口,杨湛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再细细一品,杨湛却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湛儿,是不是这饭菜不合胃口?”花玲珑急急问道。
杨湛却不语,因为他分明从菜肴的味道中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对呀,桐庐不就在临安西南吗?”杨湛心中默默念道。
花玲珑却越看杨湛越觉得困惑,便直直喊店小二过来了。但杨湛却先开口问道:“小哥,不知此地是何处?”
“此地是桐庐安西镇。”店小二简简答道。
杨湛却心头莫名一阵悸动,便直直的望住这桌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小菜,原来自己竟然身在桐庐境内。
“那小哥可知春江镇离此多远?”杨湛激动的问道。
“外边那条河就是富春江,溯江而下二十来里便就是春江镇。”店小二答道。
杨湛彻底的怔住了,原来自己离家乡却是如此之近。花玲珑望着杨湛一阵阴一阵晴的脸色直是困惑,便急急问道:“湛儿,你知道这个地方?”
杨湛顿了顿,却最终默默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家就住在桐庐县的春江镇。”
花玲珑却皱了皱眉头,只猜想杨湛说的这个朋友是男是女。
故乡对于游子而言等同父母双亲,其中寄托亦是让人时时魂牵梦萦,杨湛如今身处故地,却不敢相认,只因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了故乡了。
杨湛默然片刻,便叫小二送来一壶女儿红,然后说不出是悲伤还是畅快的满饮数碗,罢了才如释重负般的回房睡去。
若无这壶美酒,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