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那些凡人?”单乌给出的答案让黎凰大吃一惊。
“你若好奇,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们。”单乌回答,“他们一定会演示给你看的。”
“难道你是想说,那些凡人们……也能有办法?”
“短时间内可能困难,但是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一定可以。”单乌的回答,是十二万分的肯定。
黎凰却因为单乌的回答而迟疑了片刻,方才带着浓浓的不解开口问道:
“……你也算是修真之人了,走得甚至比我还远上一些,为何你知道凡人能够克制这些仙术道法,会这么开心?”
……
“你也算是修真之人,为何会如此一心一意地为这些凡人着想?”昆霆看着眼前这温温柔柔仿佛从来不会跟人红脸的女子,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昆霆也与孙夕容厉霄等人一起留在铜山关之后,木宛与石泉之间的互动,便瞒不过他的眼了。
“我们和他们真的有很多不同么?”木宛反问了一句,“如果没有他们,真的会有我们么?”
“话虽如此……”昆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些道理那位定下铁律的人也曾经说过,只是道理落进了现实中,一边是道法通玄,不饮不食便能轻易活个上百上千年的神仙人物,一边却是每日里为了一日三餐四处奔波,一个不慎便会死于非命的碌碌凡人——就算是有些闲钱的凡人都会觉得自己与那些乞丐之间的差距恍如一在天一在地,又哪里寻得到足够的制约来让这些修真之人觉得自己与那些凡人根出同源呢?
“上师们不久之后便会陆续到来,你……”昆霆想要提醒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叹了一口气,“好自为之吧。”
木宛还未应声,便见孙夕容带着厉霄与元媛走了过来,孙夕容手中的玉如意上那条小龙来回盘旋,似乎颇有些欢欣鼓舞的姿态。
“师尊明日便至。”孙夕容对昆霆微微行了一礼,开口便对木宛说出了这么一件事,而看向木宛的眼神,也满满的都是担忧。
“我不会让师尊她老人家担心的。”木宛苦笑了一下,做出了承诺。
“清蝠上师去了永安,想看看黎凰师姐是否安然无恙,以及那传国玉玺是否能够到手。”孙夕容在得到了木宛的保证之后,方才说出了第二件事情。
“传国玉玺就在眼前,总是要上师们亲自去验证一番才是。”昆霆点了点头,“只是这传国玉玺的势力笼罩之下,不管是黄天岭还是紫霞山,甚至白头山这些小宗门,都已经折了不少人手了,新任魏国国君似乎已经完全明了了这传国玉玺的用法,故而种种明示暗示,威胁利诱,甚至长生之秘都无法让他松口……此外那些凡人高手的能耐也颇有些超出想象,清蝠上师……也是,清蝠上师未必需要亲自出手。”
“是的,清蝠上师带了他那水虺,同时亦带了我中桓山的诚意——在去永安试探过之后,清蝠上师便会来铜山关为清瑶上师压阵。”厉霄接过话头,认可了昆霆的判断,“永安不失,魏国不失,便仍是我中桓山机会最大,故而三星山之会之前,两位上师都会留于此地,以防万一。”
“李辰之前回报,对面那位同舟上师,似乎收了紫霞山上传来的消息,早些时候急冲冲地就离开了,看那仓促之态,事情或许不小。”昆霆也说起了自己收到了消息,“如果紫霞山当真有变,那么,对方或许不会乖乖等到三星山之会了,还需提醒清瑶上师早作应对。”
“上师们难道真会在凡人眼前大展神通?”元媛听出了一点苗头,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场中霎时一片寂静,没人敢于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木宛微微垂下了眼睫,将视线偏转到了下方山谷之中那连片的仍在紧张地进行排兵布阵的军营之中。
营地当中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帐的门口,一杆帅旗高高扬起。
——那是新任行军元帅石泉的帐篷。
……
同舟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天聋地哑两个人,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牙齿亦被磨得咯咯直响,仿佛想要扑上前去将两人给活剥生吞了。
其他几位匆忙赶回来的上师,其表现也不比同舟好上多少——正谋划着放手利用这凡人世界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接到消息,有人告诉你,因为疏于防范,你们收藏的那些宝贝都被人一股脑儿打劫了个清洁溜溜——是个人都不会淡定。
唯一可能看起来表现还算平静的是晖木道人,他之前在争取下山的名额之时被直接排挤出局,却没想因祸得福,守住了自己这点微薄的积蓄——他甚至有些想要感谢眼前这几位曾经将他直接挤出议事大厅的上师们了。
而更让晖木觉得庆幸的是,与他一同留在山上的铁丹道人,居然连命都没能留下——晖木道人的能耐,名气,对中桓山的价值等等,全都比不了铁丹——所以晖木道人甚至有所猜测,也许正是自己的平庸和无用,才让自己逃过了这生死关。
于是晖木道人决定继续保持住自己眼下这份平庸,没准就能活得比在场所有人都长久一些。
“能够确定那人身份的,便是那天罡雷火符,那符箓之上充满了中桓山的气息。”地哑解释道,“除此之外,这人从头到尾都做得十分小心,甚至连真正面目都没有露出过,关于使用的功法和法器……似乎都是铁丹道友那里夺得的。”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们,这人潜入紫霞山才几天功夫,从铁丹那里带走了三阳鼎炉,同时学走了铁丹那三昧真火的功法,然后就原样用了出来,并将两位护法给打得找不着北,一不留神就被他逃走了?”同舟嘿嘿冷笑,斜着眼看着天聋地哑,似乎很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将这两人在此地此时正法了事,方才消减心头愤恨。
“如果非要说他自己的手法,那似乎是一种能够随意变形的法器,灵活得仿佛蛇一样。”天聋被同舟嘲笑之后,心中有些不忿,思索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些,并将那火人手里忽而弯刀忽而长鞭的兵器描述了一番。
“你们难道忘记了铁丹道友这十来年,一直在炼制什么东西么?”同舟嘿嘿冷笑了一声,“铁丹道友曾经拜托我等为他收集混沌金,据他所说,他希望能炼制出一种不论软硬形状,一切皆可随心所欲的金属……”
“也许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铁丹道友已然炼制成功了。”同舟做出无比惋惜的姿态摇着头,视线却落在了脸色骤然惨白的天聋身上,似乎很是享受他那一副仿佛被天雷劈中的神情。
“这一点倒是极有可能,我曾经拜托铁丹道友为我炼制了一根长鞭,就是掺杂了混沌金,虽然无法改变形状,但是其实已经隐隐有了可以让人随心所欲操纵其性质的能力。”有一位上师出面佐证了同舟的说法——那根长鞭如今正千疮百孔地躺在他的密室的地砖上。
“……你这么说,是认为此人并非中桓山之人,而是与铁丹素有渊源?”天聋迟疑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不,他就是中桓山的。”同舟的回答斩钉截铁。
——只有中桓山的人,或者至少是与中桓山有所渊源的人,才会认出那些意态已经全然不同了的清瑶上师的模样,才会在看到密室之中那些清瑶上师的画像之后,生起将那密室之中的画卷一个不留全都付之一炬的念头。
可是这个理由同舟当然不能摆上明面,他只能以不讲道理的蛮横,直接下了结论。
至于之前的连串反问,只是同舟想要挤兑那两个将入侵之人描述得无比强大以推脱责任的紫霞山护法而已。
“可是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也无法向中桓山发难了——三星山之会之前,一切是非不论,一切纷争暂停。”地哑等不到同舟的解释,只能开口叹了一句,他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同舟身上升腾而起的熊熊怒火。
“理由?还有必要么?”同舟冷笑了一声,“同舟山里那些秘密都被人看了个干净,我们还需要找什么理由来推脱掩饰?或者装作自己仍是慈悲为怀神仙宗门?”
“那么同舟道友您的意思是?”天聋发现场中气势已然全数被同舟所牵引,便也顺着问了一句。
“直接就去铜山关,跟中桓山那些伪君子们明刀明枪打上一场。”同舟回答道,“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为的就是传国玉玺,为的就是这凡人世界的种种资源,为的就是吞下中桓山这块肥肉——什么三星山之会,谁会管它?”
同舟的发言震得所有人都一时无语,只觉得若当真如此做了,自己等人的脸皮从此以后只怕是再也不需要了。
“这……此事会令同道鄙夷我紫霞山的。”地哑迟疑了许久,方才缓缓开了口。
“如果吞下了中桓山,我们便是这片陆地上最大的宗门,那些猫猫狗狗的鄙夷,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同舟冷笑了一声,居然从方才那暴怒之中冷静了下来,“我在跨进这个大殿之前,收到铜山关那边的讯息,中桓山将要派两位上师驻扎在铜山关,一位是清蝠,另一位,是清瑶。”
——同舟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精力,方才以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吐出了“清瑶”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