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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那个叫张克迪的是擅做主张外出寻衅滋事致人重伤,恐怕也得问你一个管教不严只罪,警备团平时的军法,难道就这么松懈吗?这又是谁的责任。”
“呵呵……”王缙云又笑了一声,满面和善的看着左石峰,“左部长。”称呼的是职位,“论法律,毕竟你是行家里手,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可要说军队的管理,恐怕你没有分清楚公事和私事,军法再严,也管不到这个军营之外,你说是我的责任也好,你说没我的责任也罢,毕竟司法部只是司法部,军队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我说的对吗?左部长。”
左石峰目光随意看着王缙云,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他早知道没那么容易,可就是没想到王缙云敢这么强硬的和自己叫板。
“我在问最后一句,你真的不打算管了吗?”
“不送。”
回答左石峰的,只有这淡淡的两个字。
左石峰脸上闪过一丝你怒气,不过还没蠢到在人家的地盘找事,转身、甩手、冷哼一声,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停顿,打开房门走了。
王缙云走过去关上房门,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顺手掏出烟点了一颗,抽了半天最后摁灭在烟灰缸中,突然站起来指着门口破口大骂。
“左石峰!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敢跑到军队里来撒野,你左家的手到底有多长,我今天还真想见识见识。”
刚骂到这里,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孙红丽走进来,看到王缙云脸上余怒未消的样子,赶紧陪着笑脸问道,
“我的团长大人,您这又是怎么了?”
王缙云压着火把左石峰来的目的给孙红丽说了一遍,然后又点起一支烟自顾自抽了起来。
孙红丽听完,嘴角微微上翘,“你这次可是把左石峰逼急了,张克迪也变得更危险了,要是左家咬着不放,很可能张克迪的政治前途就得到此为止。”
王缙云吐出烟雾,这家伙也是个爆脾气,最讨厌受到威胁,就算关乎自己最得力手下的利益,也不会轻易妥协,是个很有脾气的人。
“急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还真的能动的了我不成,张家也不是好惹的,一会我就给跟上面汇报一下。”
“别。”孙红丽拦住了正在气头上的王缙云,“张首长很忙,这些小事我估计他应该知道,只是还没有和左家撕破脸皮的打算,你报告了也没用。”
不愧是和上级部队做政治联络工作的,孙红丽的脑子比王缙云要清醒很多。
“那现在怎么办?这口恶气我怎么出?”
孙红丽笑道,“你想想看,左石峰山穷水尽的时候会干嘛?”
王缙云皱着眉头想了想,只说了一个字,“姜。”
孙红丽点点头,“他肯定会去,因为姜家一直扮演着平衡者的角色,不会允许他们两家闹起来的,这样对国家没有一点好处。”
王缙云吸了口烟,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能帮左石峰的,也只有姜老了,不过我担心关键人物不会买这个面子。”
孙红丽接着说道,“但是吴家一定会给这个面子。”
左石峰从警备团出来之后,真的是叫抽烟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可现在的他,就像被强行绑在车里的驾驶员,被迫与时间赛跑,而时间是不会停下来让他休息的。
“左先生,现在去哪?”
左石峰目光阴霾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虽然天气很冷,可外面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在微笑,比起自己来简直幸福的一塌糊涂。
“去吴家。”
将近一个小时后,明杰把车开到了一天胡同外,左石峰并没有下车,而是那次 手机打了一个座机的号码。
听筒里嘟嘟嘟的一直在响,中午被人接通了,一个饱经沧桑,却不失威严的沙哑声音响起。
“喂,找谁。”
“吴老,我是左石峰。”
“哦?”吴尊宁迟疑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嘴角露出笑容,心里对娘们病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还要对左石峰装傻充愣。
“左部长,你最近总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难不成看我死没死等着送花圈?呵呵。”
左石峰可没心情听老爷子在这逗乐,开门见山道,“想请你找吴亮帮我一个忙,我知道找他肯定会拒绝,所以想请您说,我最大的让步是这件事既往不咎。”
吴尊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左石峰的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动言和,左石峰为了保住左伟的腿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不过他也就拉的下脸来和吴老这么谈,换了别人,他宁可让左伟丢了腿。
“找亮亮啊,哎,这你可来迟了,换了刚才我还能帮的上忙。”
左石峰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什么意思?”
吴尊宁停顿了下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亮亮这孩子性子直,受不了半点委屈,早上你说他打了你家儿子,也被我说了一顿,可能他不太高兴吧,居然甩手跑派出所自首去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咯吱……”
车内的真皮座椅差点被左石峰撕开,指甲都深深陷了进去,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看来气的不轻,娘们病把左伟折磨成那个鬼德行,居然还有脸主动跑派出所去自首,这不是故意气他左石峰拿人家没办法吗。
左石峰没有说话,摁下挂断键,一甩手狠狠把手机砸向车窗外的电线杆,只听哗啦一声,一堆零件应声落地。
“怎么样?”明杰小心翼翼问道。
左石峰深深吸了口气,脖子上的血管终于没那么粗了,“他去派出所自首了。”
明杰说道,“我们可以去派出所要人,对方绝对不敢不给。”
左石峰摇摇头,“吴亮现在说不定正等着你去要人呢,别忘了左伟的事不能让外界知道的太多,不然我们会很很麻烦,你现在过去,吴亮就敢立刻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明杰也感觉一阵莫名恼火,跟着左石峰还是头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
“不用说这一切肯定都是张家的小杂种安排的。”
左石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是谁安排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坨屎该怎么铲掉,和张家的帐,可以以后慢慢算。
“要不要去一趟张家,我就不信张聪会容忍那个小杂种在外面胡作非为。”
左石峰还是摆手,闭着眼睛一个字也不想说,去张家,这不是开玩笑吗,一旦去了,这和跪下认输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想的只是怎么利用这件事抓住张聪的把柄,让张家就此沉没才好。
“去姜老家。”
就这样,左石峰来到吴家连车都没下,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郊外姜韵的住处。
还是那片桦树林,还是那条根本没有处理过的土路,还是那栋隐身在林木深处,不显山不漏水的二层小别墅,门前岗亭里的戒备依旧森严,让人想起某个禁地。
车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好不容易来到别墅前,立刻有一名武警走了上来,左石峰降下车窗,
“我找姜老,麻烦就说左石峰要见他。”
武警听完立刻说完,“跟我来吧,姜老等你们半天了。”
左石峰一愣,不过也不敢多想为什么,立刻下了车,以明杰的身份,他还没资格进去端茶杯,所以只能留在外面看车。
二楼书房里,姜韵一改往日整齐着装的形象,换了一身宽袍,坐在书桌前翻看一本德语的书籍,书桌上还凉着一杯水,放着一瓶感冒药。
“当当当……”
姜韵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拂袖露出一块老久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进来吧。”
听到姜老的答应,左石峰才推门进来,外面跟着秘书和一名护士。
“姜老,左先生来了。”
姜老摆摆手,“知道了都下去吧。”
护士走过来帮姜韵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说道,“37。5度,如果今晚在不好点,这就要通知医院了,您记得按时吃药。”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和药,“这是十五分钟之后的,吃完立刻睡觉。两个小时后我会叫醒您。”
姜韵和善的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小杨。”
小杨笑了笑点点头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姜韵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很红,不过不是那种健康的红,是一种体温不正常的红。
“人老了就是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感冒发烧,人家把你关起来连房门都不让出。人生在世也是这样,前一秒风平浪静,下一秒就有可能巨浪滔天,不过并不是没有征兆的,仔细一点,就能发现,你发现了吗?”
姜韵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可见老了并不等于糊涂,只是城府与阅历更深,说的话做的事也更有水平了而已。
“什么?”左石峰一时没懂什么意思。
姜韵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水和药,“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我只有十五分钟。”
左石峰明白过来点点头,“嗯,谁也不希望看到滔天巨浪,可有些事已经不是我个人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