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南秋瞳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大早,这一睁眼真可谓是神清气爽啊。
“唔……”南秋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床顶。
这是……床上?她不是一进门就坐在了地上吗?怎么会到床上来了?她自己走过来的?不可能吧。她都体力透支成那样了,怎么可能站得起来啊!难道是有人把她抱到床上的?那也不可能啊。除了南秋图和展云逸,她对别人的触碰都是有反应的,哪怕是在她昏睡的时候碰她,她也会立刻醒过来的。但是她昨天根本就没有清醒过。到底怎么回事呢?
想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但是南秋瞳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肚子饿了就要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所以南秋瞳果断下床,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哎呦!”一拉开门,南秋瞳吓了一大跳,“你们都站我门口干什么?”
“我的老天!你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要长睡不醒了呢!”门外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蓝让最先嚷嚷起来。
“你把我抱上床的?”听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已经看到她的状态了。
“当然不是了!就你那臭毛病,谁敢碰你啊!还不是我和若唔……”蓝让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挨踹了,被风若踹了。
南秋瞳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风若。风若依然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只是笑容有点僵硬。
让这个笨蛋,这话竟然也敢毫无顾忌地跟南秋瞳说?就不怕南秋瞳报复他?
南秋瞳看了看蓝让,又看了看风若,不是没理解出两个人想要隐藏的那点猫腻,只是人家也是为她好,她还是不计较了吧。而且总觉得,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不是那么美好呢。
“准堂嫂,饿了吧?堂哥走的时候亲自吩咐厨房给你留的吃的,说是要你一醒过来就能吃上东西,这不,特意让我盯着点。”展明月站在蓝让和风若的后边,笑靥如花。
“他去哪了?”
“堂哥忙着呢,一大早就出去了,似乎本家那边来了人,要跟展家谈合作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南秋瞳看向展昊。
“小弟我哪有那个资格啊。”展昊撇撇嘴,“小弟我啊,也只能为展家跑跑腿、送送信什么的,这挣钱的生意啊,还得表哥出马。”
“哦。”南秋瞳点点头。
不得不说,展昊得到的待遇是十分不公平的。因为出身而被看不起,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件相当郁闷的事情。
这是她发现的展家和南家不同的第一点。
前世,南家在用人的时候就不会拘泥于身份。虽然有的是嫡传的孩子,有的是私生子,有的才能显现得早一些,有的晚一些,但在南家,这些都不是问题,孩子二十五岁之前,南家会不断地为孩子提供试炼的机会,只要孩子展现出一丁点的才能,展家就会下力气培养。但若是二十五岁的时候依然没有显现出任何才能,那么南家也是会果断放弃这个人的。
而现在的展家不同。嫡出或者庶出,这直接影响着孩子的受重视程度。而不受重视的,不管多有才能,最终还是会被埋没的,比如展昊。还有为了家族平衡而采取的各种压制,比如展云逸。
南秋瞳很理解他们的遭遇,而且表示同情,生在展家这样的大家族,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不幸。
“那么,岳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带我出去吃吧。”
“那厨房里的饭菜……”展明月挑眉。
她还是头一次见堂哥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可这个女人竟然不领情?而且出去吃?她自己付钱吗?
“唔……让他们别忙活了吧。”南秋瞳微微皱眉。虽然是觉得这样做挺对不住厨房的兄弟姐妹的,但是南秋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放心好了,饭钱我会自己付的。”
虽然南秋瞳这话是顺便说出来的,但是在展明月看了,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了一般,立刻面露窘色。
南秋瞳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开口。经商的人,第一想法跟钱有关是正常的。
“咳,那我去跟厨房说一声,准堂嫂在府门口等我就好。”
“恩。”
岳城,与东边的安泽、北边的静东和西边的连江连成一个圆圈,将左云国的皇都围在正中间。
地处南方的岳城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左云国最大的河流在这里向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分出了两条支流,岳城就坐落在这个分叉点的附近,水源充裕,农业发达。展家充分利用南方的优越条件,将这里的农业发展壮大,以米粮业起家,即使是现在,整个左云国四方的粮草,也多是展家提供的。
走在岳城的马路上,南秋瞳看到的是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的人们,小麦色健康的肌肤、朴实的笑容,倒是与展家的老祖宗和展云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呵,我还以为展家本家所在、富裕的岳城应该是金碧辉煌的,没想到,倒是很雅致啊。”南秋瞳一边啃着路边买来的包子,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金碧辉煌?那多俗啊!”展昊走在南秋瞳的身边,因此不得不帮南秋瞳捧着一杯豆浆,这可真是有损他展家少爷的形象啊!不过他偏要犯贱,就是想走在南秋瞳的身边,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我说准堂嫂啊,你到底是想吃点什么啊?”从家里出来都逛荡快半个时辰了,这南秋瞳除了一杯豆浆和两个肉包子,什么也不吃,就在这岳城瞎转悠。你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唔……我不是正在吃吗?”南秋瞳扭头看向展明月,还晃了晃手上的包子。
“就……就那个?”真不理解,那么多雅致店她不去,偏要在路边买俩包子,这跟她走在一起,真丢人啊!她展家的面子啊!里子啊!
“是啊,就这个。”南秋瞳笑了笑,“怎么?后悔跟我出来了?觉得丢人了?”
“不……不是……没有。”
“呵呵。”南秋瞳笑了笑,也不点破。
“我说秋瞳啊,这中心怕是不可能了,要不要去边围看看?”
展昊和展明月不理解南秋瞳的举动,但是跟南秋瞳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蓝让和风若还是看出了点门道,即使一开始他们也是完全不明白的。
“就是啊秋瞳,在岳城这种地方,开在边围也是没问题的吧?”蓝让也提出了意见。
“唔……开在中心是有些困难。”南秋瞳咬了口包子,一双丹凤眼左瞄右看的。
这岳城的中心,大部分都是老字号,从那有些裂纹的牌匾上就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而且展家的店铺占了大半。每间店铺都是装饰华贵、大气磅礴的,她要是把她那小店开在这里,明显是不具备竞争力的。
那么开在外围呢?南秋瞳一边啃包子一边思考。
“唔……那先去外围看看吧。别外围了,干脆去城外看看吧。”她记得城外有些可以吸引客人的风景。
“城外?”风若垂下眼思考了一会,然后双眼放光,“你这小脑袋怎么转得这么快?”
“等一下。”展昊听了半天没听出点门道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有谁能解释一下,你们是在说什么呢?”没可能这南秋瞳说了一句话,蓝让和风若都听明白了,但是他和展明月还没听明白,分明就是他和明月的智商要高一点的啊!
蓝让和风若对视一眼,然后神秘一笑。才不告诉他们的,反正展家又不会帮忙。
“问那么多做什么?不知道一个道理吗?”南秋瞳终于是啃完了包子,然后一口气喝光了豆浆。
“什么道理?”展明月今天才算是知道,原来她的智商并不是很高啊,不然为什么她总听不懂南秋瞳说话呢?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南秋瞳转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展明月,语气低沉冷峻。
展明月还真被南秋瞳吓着了,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喂,我说的很可怕吗?”展明月的反应把南秋瞳也整愣了,南秋瞳扭头,无辜地看向蓝让和风若。
“别欺负千金小姐。”风若温和地笑了笑。
好吧,其实风若这个人,嘴还是挺毒的,只是他的表情太温和了,让人来不及反应。
“哦。”南秋瞳乖乖地点头,“那我们出城吧,我记得是这条路。”南秋瞳抬脚,率先向城外走去。别说,她指的路还真是对的。
风若和蓝让自然是无条件跟着南秋瞳。现在,南秋瞳可是他们的头儿,头儿去哪他们就得跟着上哪。至少在展云逸到达之前,他们需要这么做。
“喂,展明月!发什么呆,快走啊!”看着表情依然呆滞的展明月,展昊抚额。
展明月什么都好,唯独惧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且是怕到一种诡异的程度。
“啊?哦。”被展昊一拽,展明月才有点回神。
“别哦了,快走!”展昊冲天翻个白眼,拉着展明月,赶紧跟上南秋瞳。
虽然老祖宗给他们的任务并不是照顾南秋瞳,但是展云重却交代过这件事情,所以展昊和展明月一合计,便决定按照展云重说的做,不动声色地盯紧南秋瞳。反正老祖宗给的任务只是监视而已,他们跟紧了,自然也就监视了呗。
“秋瞳,咱雇辆马车?”风若对于昨天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此时见南秋瞳溜溜达达的往城外走,又怕她逞强。
“为什么?”南秋瞳回头,疑惑地看着风若。
“从这里到城外还是挺远的,走过去的话,有点辛苦啊。”
“可是你们不都会武功,有内力的吗?这点路都走不了?”南秋瞳挑眉。
“呃……展小姐不是不行嘛。”风若指着跟上来的展明月。
“什么?”展明月愣了愣。
“展小姐会武吗?”南秋瞳抢在风若之前开口。
她总觉得风若刚才提议雇马车的时候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顾虑什么。
“会啊。”展明月点点头。怎么了?干吗突然问这个?
南秋瞳挑眉看着风若,等着看风若接下去会说什么。
风若摸摸鼻子,没话说了。
“哎呀,你问别人干什么?咱们几个里面就你不会武功,若还不是怕你再累着了。”蓝让最受不了这种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挠挠头,有些恼怒。
“谢了。”虽然心里无奈,但南秋瞳还是像风若道谢了,“不过我没娇弱到连路都不能走,昨天只是因为一个月的疲惫感爆发了而已。”
“可别逞强哈,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哈。”蓝让也不是爱多说这种矫情话的人,所以勉强憋出了几句。
“嗯,我知道。”南秋瞳甜甜一笑,扭头继续往前走。
其实她不是很明白,若只是合作伙伴的话,风若和蓝让其实没必要这么关心她的,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都是她自己的问题,这他们可以不用在意,但是他们却在意了。
但是要说他们想要跟她交朋友吧,南秋瞳却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前世的南秋瞳生活在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她知道如何去巴结讨好别人,知道如何跟别人交心,要么真诚,要么虚假,但对于那些介于两者之间的感情,南秋瞳并不是很熟悉。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且放到一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南秋瞳觉得若想要生活变得轻松简单一点,这个道理是必须要明白的。
“喂,你们到底要去城外干什么?”展昊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南秋瞳他们去城外的目的,可一旦对这个问题好奇了,不弄明白的话,展昊就总觉得心痒痒的,浑身上下都难受。
“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干什么非要上杆子的问?那多不占优势啊。
“等不了了。”
“哎呀,你们就快点告诉他吧。这人啊,就是好奇心重,他要是想知道点什么事,你要是不告诉他啊,这他可要难受了啊,特别特别的难受。”展明月也快走两步跟了上来。
风若摇头笑笑,闭口不言。
“你们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可要生气了哈!”展昊开始威逼。
展明月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连威胁都不会?生气?一边生气去,谁怕他不成?
“嘿,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说出来听听呗,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一把呢。”展昊开始诱惑。
“你帮我们?”听到这话,南秋瞳总算是搭话了啊。
“那当然了,我怎么也是展家的少爷呢!在这岳城,我展昊说话就好使!”展昊一见有门,立刻增加诱惑。
“比展云重好使?”南秋瞳故意说道。
“呃……那我不能跟表哥比啊。可是准表嫂,我好歹也是个展家的少爷吧,在这岳城,我办起什么事来,肯定是比你们方便多了啊。”
“那还是算了吧,有什么事我会去找展云重的。”
“……”展昊郁闷了。既然都是不想告诉他,那干吗开口接他的话给他希望啊?害他白激动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南秋瞳还是在为自己在岳城的店铺担心。
展云重是展家的下任家主,是现在的掌权人,她若是单独跟展云重合作,一定会出现问题的,展云重和展家是密不可分的。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希望展云逸跟来,因为展云逸可以从展家拿到钱给她用,而且还跟展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展云逸和展家,可以断得干净。
她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所以这开店铺的启动资金,她恐怕又要自己挣了。
岳城的城外,跟平城无人管制的纯天然景色不同,这里的树木排列似乎是经过了规划。
从岳城南门出城,东西两边是错落有致的树林,而东边的绿林之间,还夹了一片桃花林,虽是夹在绿林之间,却也可以在官道上看见。南秋瞳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地方。
“蓝让、风若,你们说,那个地方怎么样?”
“就知道秋瞳你会看中那个地方。”风若笑了笑。
“哦,粉嫩嫩的,倒是比那硬生生的绿好看点。”蓝让说道。
南秋瞳和风若黑线。
“走,去看看。”
“诶?准表嫂去那干什么?”展昊微微皱眉。
“怎么?那里不能去?”南秋瞳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展昊。
“倒也不是不能……那个……”展昊的表情有些纠结。
“哎呀,那地方是展云逸离开岳城之前买下的,那片桃花林也是他走前命人栽上的。那人说了,那地方,展家的任何人都不许去。”提起展云逸,连展明月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为什么?南秋瞳疑惑。
“哦,原来是展云逸的地方啊。”南秋瞳点点头,“不过,他不是说展家的人不许去吗?我又不姓展,没问题吧?”
“可是那块地方,似乎是对他有特殊意义,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嗯?这么忌讳展云逸?为什么?没听说展云逸有什么惊世骇闻的壮举啊。
“反正他也不在,我就是去看一眼而已。”南秋瞳微微一笑,继续往那边走。
“诶?准堂嫂,我说真的,不要去了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展明月的脚步已经跟上了南秋瞳。
那桃花林,只是远看就很美,但碍着展云逸,他们从来都不敢进去看,只能爬到西面的山上远眺。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怎么能不跟去看看?若是展云逸知道了怪罪下来,也不关她的事不是?
“明月!”
展昊急喊一声,但展明月却只是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展昊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要是展云逸真的怪罪起来,他们可全都逃不了干系。
“喂,秋瞳,他们两个,好像挺怕那个展云逸的,为什么?”蓝让凑到南秋瞳耳边小声询问。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知道吗?”南秋瞳翻了个白眼。她自己也正琢磨这事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一定是件大事,是件足以震惊展家上下,甚至震动老祖宗的事情,或许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展云逸才得到了老祖宗的赏识,也是因为那件事,展云逸不得不背井离乡。
这是许多故事里都会用到的桥段,即使真的发生了,南秋瞳也不会惊讶,展云逸那人,本来就不是个不学无术、心地善良的蠢材。
穿过一小片树林,眼前便是桃花的海洋,隐约还能听见溪水潺潺。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是南秋瞳脑海中闪过的词句中,唯一能用来形容眼前的景象的。这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这地方,她要了。
“好美!”
展明月曾无数次地从对面的山头欣赏过这片桃林的美艳,却是第一回身临其境。与从对面看到的略微不同,这里不仅有桃树,还有看似是随意摆放的巨石,一条小溪穿林而过,在桃林末尾汇成一个小小的湖泊。
这溪和这湖,显然都是展云逸命人挖出来的,这水,应该就是引自不远处的河流。
“风若,我等不及了。”她想立刻就将这片桃林归为己有,她想立刻就将自己的小店建在这里。
店铺的设计她已经想好了,在踏进桃林的一瞬间,这里未来的样貌就已经层层出现在南秋瞳的脑海中。
“我想,你如果有钱的话,马上开工也不是问题。”虽然展明月说这林子对展云逸非常重要,但是风若和蓝让却觉得,这林子和南秋瞳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问题是我没钱。”南秋瞳也不认为展云逸会因为一片林子而对她怎么样。
“喂!你们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啊!”一听南秋瞳和风若、蓝让的对话,展昊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这三个人是打算先斩后奏啊?这种事情,可千万做不得啊!万一真惹恼了展云逸,他们可就玩完了!
“嗯?”南秋瞳三个人同时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展昊。
他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样的想法算是歪主意吗?
“钱啊。”南秋瞳坐在桃花林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开始思考,“展昊,岳城里有赌坊吗?”
“赌坊?没有。”展昊摇头。
“没有?不可能吧……”这倒是让南秋瞳有些惊讶了。
“老祖宗最讨厌那个,所以岳城以及周边几个地方都没有赌坊,稍微远一点的,要是展家在那边的负责人不管的话,还是会有的,但规模都不是很大。”展明月解释道。
南秋瞳挑眉。这样说起来,钟叔还挺厉害啊,能在展家管辖范围内将赌坊做得那么明目张胆。不过说起来,呆在平城的展家负责人,不会是展云逸吧?那小子绝对是钟叔的帮凶。
“那青楼呢?这个总有吧?”
“这个有啊。”展昊点点头。
“不是!南秋瞳你等会!你问青楼干什么?”
南秋瞳在平城是怎么勾搭上钟叔和展云逸的,这蓝让和风若都听说过,是因为她出神入化的赌技,那赌技,他们也见过。现在岳城没有赌坊,她没办法钱生钱,然后她又问了青楼……蓝让的直觉告诉蓝让,大事不妙!
“还能干什么?挣钱啊。”
果然!蓝让一拍脑袋,简直就想要昏死过去了。这个女人,就是能语出惊人啊!
“挣钱?准堂嫂,你是说……去青楼挣钱?”展明月瞪大了眼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南秋瞳。她还第一回听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要去青楼挣钱的,真是……大开眼界了!准堂嫂就是她的偶像啊!
“是啊。”
南秋瞳坦率地点点头,让展昊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坦率还是蠢材了,总之是惊世骇俗就对了!
“我的姑奶奶啊!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方法?”蓝让抓耳挠腮的,眼看着就要崩溃的样子。
展云逸!你丫的给我火速过来!
“比如?”南秋瞳看着蓝让。
“比如……比如……”蓝让比如了半天也没说出点什么有建设性话来,向风若求救,却发现风若也是无可奈何,“比如跟展云重借钱!”
“换一个比如。”南秋瞳果断否决了这个建议。
跟展云重借钱就肯定会跟展家牵扯不清,这店,说不定所有权就得让给展家了,这事,她可不干。
“比如……不知道了……”蓝让的肩膀瞬间耷拉下来了,泄气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南秋瞳小手一挥,做出了最后决定。
蓝让和风若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赶紧联系展云逸!
于是,当天晚上,又一只信鸽飞向展云逸,字条上的信息吓得展云逸直接坠马。
“秋瞳。”当天晚上,晚饭过后,展云重就来敲南秋瞳的门了。
他是晚饭之后回来的,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打算去休息了,但是展昊和展明月突然冲进他的房间,情绪激动地噼里啪啦地跟他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他才明白,原来是南秋瞳想要去青楼里挣钱。
要说去青楼怎么挣钱,这个就连他展云重都知道。
“展云重?有事?”南秋瞳正在画店铺的设计图,突然听到展云重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能进去?”看南秋瞳没打算就寝,展云重才开口。
“嗯,进来吧。”南秋瞳侧身,将展云重让进了房间。
“嗯?旁边有动静!”隔壁,躺在床上的蓝让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直接凑到了墙边,仔细听着隔壁南秋瞳屋里的声音。
“怎么了?”风若刚沐浴完,穿好衣服也走了过来。
“好像是展云重进去了。”蓝让神情戒备,如临大敌。
“哦,应该是去谈事情的吧。”风若就比较淡定了,坐在床上开始擦头发。
“谈事情?谈事情用得着进秋瞳的房间吗?不会找秋瞳去书房吗?而且外边月色不错,不能在院子里谈吗?干吗非要进秋瞳的房间?”蓝让一扭头,连珠炮一样说了一长串。
“我说蓝让,你是把自己当成南秋瞳的爹了吗?”风若挑眉。
“唔……”蓝让纠结了。
“秋瞳自己有分寸,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是想想展云逸来之前,怎么能让南秋瞳安分一点吧。”这才是让他最头疼的事情。
“呃……”也是。南秋瞳这女人,敢想,并且敢做,要是折腾起来,几个人都拉不住!绝对的问题少女!
蓝让和风若一个坐地上,一个坐床上,同时陷入了苦思中。
“有什么事吗?”
“听展昊说,你想要去青楼挣钱?”展云重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找南秋瞳的原因。
“是啊。”南秋瞳这头点的,相当爽快了。
“为什么?”展云重皱眉。
“为什么?”南秋瞳想了想,“因为我想开店啊,但是开店需要钱啊,但是我没钱啊,所以我需要赚钱啊,但是又要在短时间内挣很多很多钱,你们岳城也没有个赌坊,所以我只能去青楼了啊。”
南秋瞳的语速稍微有点快,展云重花了一点时间才想明白南秋瞳这话的因果关系。
“我说过,我会帮你。”
“但是见过展家的老祖宗之后,老祖宗对我的印象不是很不好吗?这样我还怎么跟展家合作啊?要合作还要先修复我跟老祖宗之间的关系,那得要多长时间啊!”南秋瞳撇撇嘴。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不过反正她早晚都是要来岳城发展的,展云重只是个推力而已。
“我帮你。”展云重再次强调了一遍他的意思。
“但是你是展家的继承人啊,是现在展家的掌权人啊,你跟展家是一体的,你的动向和态度就象征着展家的动向和态度,别跟我说你自己会处理,这种事情,到了某些时候,总是会出问题的。我讨厌麻烦,所以,多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云逸就行?”听了南秋瞳的分析,展云重思考了一会,然后才重新看向南秋瞳。
“行啊。展家在云逸心中站什么样的地位,你这个做大哥的比我清楚,而且,对外,云逸是展家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是展家流放到平城的,只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大哥,才能过着富裕安稳的日子,所以展云逸的行为,可以被理解为一时兴起,可以被理解为胡作非为,却不会被人认为是展家授意的。所以如果要跟个人合作,我宁愿选择臭名昭著的展云逸。更何况云逸也算是个话题人物,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这样的人做合作人,我的店铺也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展云重沉默。这个南秋瞳,想的够多,甚至比他想到的要多。
说云逸是因为他才能过着现在这样的日子吗?展云重失笑。那些不知道真像的人,永远都只会捕风捉影。而那些真像,未必都会如他们所想。
“从利益角度考虑,我就更不能让你去青楼了。你是我展云重的客人,便是展家的客人,展家与风尘女子有接触,传出去有损我展家的名声。你另想办法吧。我晚上还有应酬,先走了。”说完,展云重拍拍屁股,走人。
南秋瞳眨眨眼,再眨眨眼。
她承认,展云重的考量不无道理,可是让她另想办法?她哪还有其它办法了啊?要是有的话,她会选择去青楼吗?脑袋被门挤过啊?!抱月楼,岳城最大的青楼。午夜,正是这里人声鼎沸的时候,但却有一处寂静无声,那是抱月楼头牌,清官非得的屋子。
“非得姑娘,展公子带人来了。”
“我知道了。”
梳妆镜前坐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妙龄少女,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有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就是这双能慑人魂魄的眼睛,让她成为了抱月楼的头牌,并且一直都是个清官。但此时,那对大眼睛里平静无波,是看尽人间百态、尝过红尘浮华后的淡然。这对大眼睛,只在听到“展公子”三个字的时候起了波澜,却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非得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接客之前安静地上妆,一句话不说,一点神色都没有,人偶一样;习惯了走出房门之后莺语浅笑、装纯耍媚;习惯了那人每个月都会与人在此应酬;习惯了魅惑地看着他的眼,却深情地望着他的背……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一头栽进了那不知深浅的爱河,独自一人挣扎,自己犯的错,没必要拿出来让他人困扰。
只片刻,非得就完成了脸上的妆容,拉开衣橱,挑了一套冰蓝色的衣裙换上。
作为抱月楼的头牌清官,非得穿的衣服,跟展家的庶出小姐相仿,无论是样式,还是布料。
或者该说那些展家小姐们穿的衣服,都是模仿她的。想要勾引男人,却又不好意思明着来,只能学着她的装扮,以此来吸引男人的目光。但,她们都不是她。她非得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更不是随便一个谁都能替代的。
穿好了衣服,非得便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去见今天可以见她的客人。刚才小丫头已经说过了,又是那人,展家的大公子,展云重。
“非得见过几位公子。”小丫头一打开门,非得就在第一眼看清了屋子里坐着的都有谁,然后说出了早就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台词。
“啧啧,非得姑娘,你可让咱们好等啊。”
“就是就是,该罚该罚!”
“来来来,给非得姑娘满上!”
“好咧!一杯……两杯……三杯……”
本来因为展云重的存在而有些气氛沉闷的屋子里立刻热闹起来了,几个公子哥不怀好意地笑着,闹着。
“让几位公子久等,确实是非得的不是,非得甘愿受罚。”非得盈盈一笑,毫不含糊地喝光三杯陈年女儿红。
酒水穿肠而过,非得脸色未变,依然是笑着的。
非得会很多种笑,娇笑、嗔笑、媚笑、甜笑、浅笑,但这些都是她的伪装,一个人的时候,她很少笑。
“好,非得姑娘好酒量!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好,好,好!”
展云重坐在人群中,自斟自酌,对眼前的喧闹视而不见。
“良友对饮,怎能无琴声助兴?不如非得献丑一曲,可好?”
若是不主动做点什么,男人总是会缠着你不放。
“好。早就听闻非得姑娘琴声动人,看来今日在下有耳福了。”
只要有一个人同意了,其余的人就都不会反对,尤其是像这样的场面,都是生意上的伙伴,谁也不好驳谁的面子。
这些门道,非得早就看得透彻。
非得迈着步子走至琴边,妖娆的背影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一众公子看得口水直流,唯有展云重,还是那副死样子。
非得不紧不慢地调好琴弦,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柔媚入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的气息,但那淡淡的表情却又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把柔美看成柔媚了。
调好了弦,就该弹曲了。
喝酒时助兴的曲子,无非就那么几首,非得早就烂熟于心,十指随意地拨动琴弦,流畅的音符便跳跃而出。
非得无心。这是老鸨听过她的琴之后留下的一句评价。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无心,知道遇见了展云重。
其实身在青楼,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长相俊美的,风流多金的,对她一心一意扬言非卿不娶的。可是她都没看上,偏偏这个都不怎么正眼看她的展云重,就是吸引了她的目光,越看越是倾慕,直到一颗心都被人勾走了,再想要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一直以为怨恨是最让人累心的感情,现在才发现,爱也同样让人累心。
明明是爱着的,却不能言表,更是要将这情这爱压在心底。爱而不得。非得不知道她还能忍受多久,是不是等有一天,当她的感情再也无法压抑的时候,当她彻底崩坏的时候,她就可以解脱了?
非得有些自嘲。她这样的人,本就是没有资格爱的,不该爱的。或许这就是她命里的情劫吧。
或许她应该考虑赌一把?就是不知道她输不输得起啊。
垂首弹琴的非得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没注意到展云重看过来的深邃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