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蟹笑容满面,收了银两,“您要是喜欢,下次再来,比这颗大的珠子也是有的。”
“那敢情好,给我留着,价钱不是问题。”贵妇掩着帕子,一双眼睛四处晃动,不情不愿在小丫鬟的搀扶下离去。
面前这个叫青蟹的,人俊嘴甜;
旁边最小的,叫小游的,软萌可爱,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青衫儒雅,书生打扮的叫斑斑,名字有趣,眉清目秀;
一身墨衫,霸气侧漏的是黑绍,高大英俊,男人味十足;
她们是交了什么好运气,能一口气看到这么多好男人,真是三生有幸了。
不行,不看白不看,下次还得来买东西。
青蟹忙不迭,送走了一拨又一拨客人,眼睛里金灿灿的,都是银子的光芒。
小游靠着斑斑,恍然大悟,“斑斑哥,我终于明白青大哥为什么一定要把咱们全叫过来了。”
明珠姐说的果然是对的,好色的女的不比好色的男的少,真敢往下砸银子。
有本事再看一眼我斑斑哥,我咬你啊,嘶!
“才明白,呆”斑斑笑道,拽着有些炸鳞的小游去二楼休息,躲开这帮如狼似虎的女人。
黑绍站在不碍事的地方摆造型,听着叽叽喳喳的女人聊天,觉得头疼,他见斑斑和小游开了小差,也想上楼去躲清静,不料,才刚一转身,就有顾客前来询问。
没办法,照顾着吧,要是放跑了银子,青蟹估计会造反。
“这位姑娘,买什么?”黑绍问道,忍着心里的恶心。
来人是谁呢?
正是徐昌图的女儿,徐世美的妹妹,徐惠。
黑绍虽然对这位女子不甚了解,可是,单凭她是徐家人,他就没什么好心情了,心声显在脸上,礼节性的微笑已然没有,随着徐惠左挑右选的时间延长,他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无限趋近于翻脸的边缘。
不就是支簪子,长得都一样,有什么好挑的。
“请问,请问这个簪子作价几何?”徐惠莺声细语,摆出娇羞的样子。
“十两”黑绍道,冷酷干脆,半个字不想多说。
徐惠笑容一僵,自然听得出面前男子的不待见,不过,这点儿小小的挫折她可不怕,随即又恢复了娇笑样子。
她心里清楚,黑绍看她不顺眼完全是因为父亲和哥哥刁难白溏,也就是说,黑绍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她徐家人的身份。因而,徐惠相信,有朝一日,若是黑绍了解了她的性情,必定不会因为她姓徐而带有偏见,没准儿在自己的调和下,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正因抱着这个打算,她得知黑绍的店铺开张,立刻冲了过来,为自己谋机会。
“可否・・”徐惠正要开口,借着讨价还价的机会多与黑绍交流,没想到旁边又杀出个人来,抢了她的风头。
“哟,我当是谁这么没眼色,原来是徐小姐啊”玉燕走了过来,婀娜多姿胜过徐惠数倍。
“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你,怎好恶语相向?”徐惠皱眉,十分不满。
面前这位女子,举止妖娆,衣饰暴露,该是个风尘中人,怎么会认识她呢?
“当然不认识,不过这不重要”玉燕道,将徐惠晾在一旁,依靠在柜台上,纤纤玉指挑起一个步摇,风情万种,软语吴侬,“好哥哥,这个步摇可配我?”
媚眼如丝,勾勾搭搭。
徐惠见玉燕明目张胆挑逗心上人,暗骂“狐狸精”,眼巴巴望着黑绍,带着委屈的神色,只盼黑绍也能冷言冷语,灭了玉燕的“威风”。
玉燕瞟了一眼故作矜持的徐惠,心道,小妮子没见识,敢在老娘面前做戏,看你怎么丢脸。
黑绍见两人争锋,心如明镜,听这后来女子的言语,该是自己人,既然如此・・・・・・
徐小姐,那就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了。
要怪,只能怪你父亲、兄长不长眼,欺负了我的心头肉,水中月。
黑绍一扫冰冷颜色,换上笑容,殷勤道“姑娘貌美,戴什么都好看。”说着,还主动从玉燕的手中接过步摇,小心翼翼给人家戴在头上,“果真是个倾城绝色的大美人。”
“哥哥谬赞了,您也是这世间少有的龙凤人物啊。”玉燕也学着徐惠的样子,拿着帕子掩面娇笑,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可比徐惠的有看头多了。
“姑娘,在下黑绍,可否告知芳名?”黑绍问道,专心与玉燕攀谈。
“妾身玉燕。”玉燕道,目光中夹杂着不屑看向徐惠,小妮子,人家问我的芳名呢,你呢。
徐惠不敢撕破脸面,脸色上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她手中的丝帕却早就被揪得变形了。
忍,一定要忍,自己一个高门小姐决不能跟一个下贱皮子一般见识。
“玉燕,姑娘果真人如其名,玉中飞燕,风华绝代。”黑绍又赞。
“哎呦,小哥哥嘴真甜,就凭你这两句话,我也得把这步摇买下来”玉燕道,“不知作价几何?”
“姑娘看重这步摇,是这步摇的福气,谈什么价钱”黑绍摆摆手,有一股子轻浮的公子哥儿腔调。
“那怎么好意思”玉燕道,又看向徐惠,小妮子,别不识趣了,戳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姐姐我忙着呢!
徐惠蹙眉,看向将她视为空气的黑绍,丢了手中的簪子,转身离去。
“脾气还挺大,这么好的簪子摔坏了可怎么办?”玉燕扬声道,说给走到门口的徐惠听。
徐惠狠狠看了一眼不要脸的女人,带着丫鬟小红离去。
今日的屈辱,她以后一定要讨回来。
“哥哥,咱不搭理没教养的东西”玉燕道,伸出手指想要勾勾黑绍的手指。
“姑娘请自重,方才不过做戏罢了,我有家室,不好与外人过于亲近。”黑绍道,拒绝的态度明确。
玉燕轻哼一声,收了姿态,低声道“家室?怎么你有了家室还敢来撩我家小白糖,当真是不知好歹。”
“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家室为何人,何必颠倒黑白呢。”黑绍道。
玉燕点点头,看着黑绍道,“模样周正,家大业大,懂得洁身自好,不乱惹桃花,不错,不错,不知道脾性怎么样,如果你敢用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对待我家小白糖,你就别想将人娶进门。”
“姐姐多虑了,对待白溏,我自然要用十分的心思,不敢怠慢。”黑绍道。
“那就最好,若是有一天让我知道了白溏在你这儿受了委屈,我必定找人来打断你的腿。”玉燕道,对黑绍还算满意。
这算是娘家人的下马威吧!
“若真有那天,我自断双腿。”黑绍道。
“记着你说过的话。”玉燕道,将头上的步摇摘下来放好,任务完成。
黑绍再次拿起步摇,双手奉上,“小小心意。”
“你,这算是讨好?”玉燕道。
“不是讨好,爱屋及乌。”黑绍道。
玉燕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好一个爱屋及乌,得了,东西我收下。”
“且慢”黑绍将要离去的玉燕拦住,“白溏受各位姐姐照顾多时,我亦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所以・・・?”玉燕问。
黑绍让她稍待,将青蟹唤了过来。
“大哥,何事?”青蟹问,与玉燕点头示意。
果然是认识的。
“你去挑些好的,给几位姐姐送过去,也算是咱们的心意。”黑绍道。
“是”青蟹应承,对玉燕道,“玉燕姑娘,随我去二楼吧,好物都在上头。”
目送青蟹和玉燕上了二楼,黑绍好心情承担起老板的责任,对之后的客人态度十分良好。
徐惠受了冷遇,加之与玉燕对战失败,心头大火。
“小姐,您慢点儿。”小红紧跟其后。
“小红,你去给我打听打听,那个叫玉燕的是什么人?”徐惠道。
“小姐,不用打听,您直接去问少爷就行,那叫玉燕的是百花楼的,少爷经常去的。”小红道。
“哦,既然如此,咱们赶紧回家,我一定要让哥哥给我出了今天这口恶气。”徐惠道,疾步向前走。
“唉,小姐,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少爷?”小红拉住闷头往前冲的徐惠,指着不远处同样往家里方向走,得了父亲的吩咐去找妹妹的徐世美。
兄妹两个碰了头,一个去找父亲,一个去寻花问柳。
“爹,你说什么?”徐惠难以置信。
“惠儿,你也看到了,世美只知道玩乐,若我将徐家交给他,怕是不出几年就要败光,还是交给你打理,我才能安心,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徐昌图道。
他决定,要好好将女儿培养成徐家酒楼的接班人。
“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徐惠道。
如果她答应了,以后的时间必然要放在家业上,怎么去跟黑绍亲近。
“惠儿啊,你向来聪慧,一点就透,别推脱了,父亲会好好教导你的,以后这徐家酒楼就是你的嫁妆。你大哥一家我会另行安排,不会让你难做。”徐昌图道。
“那・・好吧,如果女儿做不好,您可不能骂我。”徐惠道。
有一个酒楼当嫁妆的话,胜算会高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