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风吹云动,枝影摇曳,不断传沙沙之音,乍听之下,如细雨绵绵。
轩啸与雷昕对坐房中听她细说雷木两家恩怨。
数载前,木炬年少成名,义气风发,喜与人斗武。那年木炬游历天下,行经雷霆郡之中做客时,对一美貌女子起了色心,便出言调戏,雷家主城所在之地,几乎人均有背景,那女子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不巧她的香闺好友正是雷昕之母。
雷昕她母亲当年亦是接掌雷家没多少时日,听闻有人胆敢在她的地盘上调戏自己的闺房好友,二话不说便寻上门去,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她竟将不可一视木炬杀得大败而归。
事情远没这般简单,火柜非是莽夫,又极具天赋,回到赤炎郡之后便闭门不出,潜心修炼。出关之日,便与他父亲安排的女子成亲,甚至连她是哪家闺秀亦没问过。
直到几年前,木炬丢下妻女寻至雷霆郡约战雷昕之母,那便是后来震惊乾的“焦原之战!”
木炬也因那一战得名“千里焦土!”名号传遍乾坤。而那一战却无胜负可言,双方均是输家。
雷昕之母本应生产之时,大耗精血元气,那一点之后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撒手而去。
而木炬也因内伤极重,闭关调理,却没能见上自己妻子的最后一面。
轩啸听完这事情原尾,忖道,木前辈性格虽有些火爆,却不到于对一位女子下手,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轩啸前后一思索,突然觉得些事尚有蹊跷之处,问道:“当年那女子何在?”
雷昕言道:“轩公子可是问家母的闺友?至第一战之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连她是谁也不清楚,轩公子何以会问到她?”
轩啸沉吟不语,忖道。此事因那女子而起,可这当事人却不露面,奇怪。
轩啸将这疑点藏在心中,待有机会再来查证。当务之急是要先化解两家恩怨才是,直言问道:“小姐想报仇吗?”
雷昕一脸幽怨,闪过一丝怒色,言道:“轩公子,我知道你与木家关系,这些天也没少听人说起,你兄弟几人拉拢木风两家准备对付水家。我也不怕直言告诉你,若不是当年家母叫我立誓,绝不提及报仇之事,我早便集结雷家族众与木家开战了。”
轩啸被雷昕突然散发的凌人气势给吓了一跳。杀母之仇岂是说化解便能化解的?将话题一转,言道:“我们还是先说说雷铎吧,我想见见他。”
雷昕当然知道轩啸心中如何盘算,亦不说破,接过轩啸话头。言道:“公子要见他,当然可以。不过他这些年脾气越来越大,我怕你去了,没说上两句话,便会被轰出来。”
轩啸笑道:“我这人脸皮厚,他愿轰便轰,我死赖着不走便是了。”
雷君城。东郊十里外,雷家密牢所在。此地乃关押雷家罪人所在,据传,此处是雷家首位家主为其弟弟所修建,当然他练功过度,至走火入魔。嗜杀成性,家主将其制服之时,便将其关押在此处。
现下密牢已经没有了,呈现在轩啸眼前的不过是座别致的小院。
小院座落,林木环绕。乌语花香,背山面水,有如世外桃园。
院外无人把守,轩啸推门而入。只见那院中,一人身着粗布长衣,手持扫帚正在打扫。身侧的树枝上挂了一只鸟笼,当中两只朱血雀正斗得不可开交,羽毛纷飞。
鸟笼之外,数只小鸟绕飞不停,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青砖地面分明已是一尘不染,那男子手中的扫帚却未停下,且站在原地,连一步也未曾挪动过。
轩啸看了尚久,终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微笑道:“前辈,这地上灰尘已净,为何还要扫?”
这人别过头来,那一张俊秀无比且又沧桑的脸庞,两眼空洞若,一丝神彩也没有,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轩啸被此人的样貌吓了大跳,幸亏是大白天,不然还以为是见了鬼。
轩啸表情极是平静,望着此人,本是待他言语,不料此人瞬而将头又再别过去。
轩啸只得硬着头皮言道:“小子轩啸,特来向雷铎前辈请安问好。”
此人正是于此处被“关押”二十余载的雷铎,此刻闻轩啸之名,冷冷言道:“你既不姓雷,亦不是我雷家族人,给我这死人请什么安,问什么好?”
轩啸微笑言道:“既然年长,那便是前辈,小子向你请安也没错。敢问前辈,这地面如此干净,为何还要清扫?”
雷铎淡淡言道:“今日虽然干净了,可明日同样会脏,我扫的是明日的灰尘。”
轩啸心中觉得好笑,此人当真有意思,今日怎能将明日的灰尘扫静?实在方谬。旋地一想,此话又似有玄哲之理,言道:“那前辈等明日脏了再扫不行吗?”
雷铎哼了一声,言道:“灰尘这东西,只靠双眼很难看到,若照你所说,等脏了再扫那定需多日之后,我今日不扫,明日也不扫,等到该扫的时候,怕也是难以扫净了。”
轩啸心中大震,终是明白他这话的用意,未及言语,便听雷铎道来,“小子,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轩啸当然知道雷铎言外之意并非指这别致的小院,而是指雷霆郡。断然言道:“小子的目的尚未达成,不会离开的。”
雷铎叹了一口,指着那笼中斗得你死我活的两只鸟言道:“笼中一世界,笼外一世间,外边那些扁毛畜牲跟着干着急,却屁忙亦帮不上,绕来绕去有何意思?”
轩啸心中大骂,老家伙,我好心好意来帮你家主人,你却将比作那扁毛畜牲,顿时又可气又好。
此时,轩啸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手中寒光一闪,气劲脱手而发,鸟笼瞬时爆开。朱血雀惊鸣一声,朝天空疾飞而去,群鸟直追。
院中瞬时安静下来。
轩铎手中扫帚亦是停住,周身散发的气息叫轩啸心中一紧,忖道,好强。突然对自己的鲁莽生出悔意。
仅闻雷铎冷声言来,“小子,这两只鸟在这里陪了我有些年头,如今飞走,我连个说话的对象也没有,现下只得做个稍大些的笼子将你放进去,也好有个人聊天解闷。”旋身之时,扫帚斜挑而来,至轩啸眼前之时,哪还是什么扫帚?分明是一把丈余的大刀。
无伤飞出,两相碰撞,火花四射。
轩啸手臂顿时发麻,衣衫鼓舞,飘身飞退。
“咦?”雷铎显然没想到轩啸反应迅速于斯,喝道:“再接我一刀!”电芒乍现,刀刃直逼轩啸眉心而去。
轩啸后脚虚登,止住退势,猛然射出,无伤横斩。
只那雷铎眼中神彩突来,冷笑一声,轩啸一剑顿时斩在空处。
那刀刃不过是电芒残影,轩啸入世以来,生死决战亦有数次,见多识广,什么致命的招式没见过?偏偏被一个与世隔绝二十多年的心死之人给耍了。
此时,轩啸身侧已暴露无遗,雷铎早已屈身而下,长刀照他身侧横砍。
轩啸再不也轻敌,凝神之时,山势瞬间压下,雷铎身形一顿,只那不足一息的时间,剑人合一,金芒炫目。
一刀斩至,“铛!”一声巨响,仿若惊雷。
长刀被那反震之力弹开,带着雷铎的身形亦是往后一仰,心中终于这黄毛小子产生了一丝兴趣。
那一刀分明是砍在轩啸的身上,却是金戈之音。雷铎忖道:此子如此年纪,竟已深谙山势与剑势之道,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亦无端勾起那雷铎的好胜之心,长刀跺后,身形猛身前俯,双手紧握刀柄照那轩啸当头斩来,白芒狂泄,这一手便能证明他已入地元之境。
轩啸怡然不动,剑势不在,无伤剑指当空,竖斩而下,晴空霹雳,一道闪电无端击来,直中二人之间,气劲轰然,花草尽毁。
雷铎飘身飞退,手中长刀再化扫帚,似笑非笑地望着轩啸,后者拂袖之时,无伤隐没,抱手躬身,言道:“小子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恕罪。”
轩铎言道:“你心中既无愧意,何需赔罪?这等做作之事不应出现在你身上,速速道明来意,有言在先,若是你劝我出山,便无需多言,我只想待在此处,了此残生!”
轩啸微微一笑,忖道,这老家的心一直未离开过雷家,便要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莫不是对当年家主将他囚禁一事耿耿于怀?
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言道:“今日小子前来并非劝前辈出山,而想问一些雷家的沉年往事!”
雷铎双目半闭,将轩啸从头打量了一遍,有些迟疑,言道:“小子,我不知你一个外人如何修得雷灵,但对雷家过往之事还是不问为好,你与昕儿非亲非故,此时来到雷家必是没安什么好心,我此刻仍留着你性命,只因你尚未做出对雷家不利之事,识趣的话,还是离开吧!”
轩啸嘿然道:“前辈,你这个不问世事之人怎会知道我没做不利于雷家之事?”笑容狡黠,雷铎心叫“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