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冯大伯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曾想到弟媳会出这一招,弄得他有些不好绝断。给的这些,光是地契就值不少,更何况还有现银,让他拒绝,说实在的有些不舍。但他又是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的直接让自己家小子点头,不然非得让村里人笑话。
咬牙道:“这说的什么话,轩小子爹去了,我这做大伯的帮衬一把,理所应当的,可不是要图什么。弟媳还是把东西收着吧,都留了给轩小子。”他最后选的还是面子,利钱往后再说,背地里拿着更不惹人眼。
冯伯娘面色难看,不顾他人眼光的哼了声,她这时候恨不得和自己相公争吵,如果不是怕自己受伤的话。
而他二儿子脸白了,是气的,他二儿子心里怨恨,自己爹占了那么多的好处,却从没给他的意思,现在婶娘开口要给,他也拒绝了。如果爹是个正直的,他也没话说,可堂弟家的产业在爹手里,哪年没有吞一些利钱?那些利钱都补贴了大哥,还有小弟名下也有不少,完全将自己当作是捡的。
冯母开口阻止了他:“我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家里有事帮着跑了不少腿,给这些是我这婶娘的一番心意。”对着他招手:“别听你爹的,将这些收下,往后里你堂弟没少事要烦你呢!”她愿意牺牲这么多,是准备和冯大伯拉开距离,所以容不得拒绝。
况且,也不会拒绝,谁舍得?
族长看了眼冯母,上前推了一把站着不动的冯家二小子,道:“长者赐,不可辞。还不谢了你婶娘,上前接了。”他叹息,对冯母的果断很是佩服,能够舍了一时的利益,也要顾全了往后,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二堂哥被族长一推,上前接了,嘴里感激的道:“谢谢您了,往后里轩小子的事就是我的事,用的着的地方,绝不推辞。”他需要这,哪怕会被人说成贪财,他绝对不希望再被别的姑娘家嫌弃,爹不帮他,他自己也得讨个像样的媳妇,不被人看扁了。
眼睛眯着,冯大伯喝道:“干什么,谁让你接的,你婶娘说了给你,你该拒绝的,怎么好腆着脸真的拿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二儿子数落了一顿,一甩袖子,佯装气不过的走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嘲讽,这么做作的还是第一次见,又要好处又要名声的,太过贪心了。
二堂哥刚刚被训的时候头就低着,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眼里的愤怒,他有一瞬,心里真的是有报复的想法。
对他爹,以及家里的其他人。
“好孩子,你爹是说胡话呢,这东西婶娘给了你,你推辞的话,倒让婶娘难过呢。”冯母安慰着他,道。
别的两个不选,独选了二侄子,冯母是有考虑的。一来,这二侄子拿另两个要吃苦些,找他做事也不敷衍,二来,冯大伯家的情况,满村大多都晓得,看重大儿子、偏心小儿子,二儿子就和捡的差不多,好东西从来轮不到。说了几门亲事,也因为没分到多少产业而告吹,不可能不心里埋怨,这时候给一份产业,不说感不感激,面子上一定会站在儿子这边,也是为儿子对付冯大伯而设的一条线。
族长也说了两句,就让他退下,转身对着冯伯娘道:“让轩小子舅娘跟你走一趟吧,将那些产业的地契拿了来。”这事不能拖,得赶紧的办了,以免又打什么主意,族长可信不过他。
虽有不舍,但看了二儿子收下的东西,冯伯娘心底还是喜悦的,起身道:“轩小子做爹的人了,是长大了,将产业交给他,我和他大伯也能够放心。”对着吴姑姑道:“你就和我走一趟吧。”
看了眼姑子,吴姑姑起身:“我跟着走一趟,马上回来。”心底酸涩,不算大的人儿,怎么就得了这病!轩小子也是可怜,从小没有爹,这刚成家没多久,娘又要去了。哎,以后得多看顾些,免得被欺负了去。
拿地契过来的时候,冯大伯没跟来,族长面色不好,对着冯伯娘道:“去把你相公喊了来,这事情也不能凭着你做主!”这不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了什么坏主意?由不得族长不这么想,他可不是个好人,有前例在的!所以,必须是当面的交代清楚了。
冯伯娘不看族长,将契约放在了桌子上,道:“整那么麻烦干什么,这地契在这,收起来就行。”
族长非常不高兴,瞪着眼睛道:“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呢,不都交代清楚了怎么行!”挥手让她去找了冯大伯来:“不和你说,赶紧的将你相公带了来,这都等着呢!”单收地契怎么行,将来可有反悔的余地。当年交了冯大伯保管,可写了托管的据书,不收了那,并重新添写,怎么行!
冯伯娘没法,她又不敢和族长呛声,只得念叨着出了门,在家里找了冯大伯过来。
冯大伯过来,拿出了收据,并且在大家的注视下重新的拟了份契约,算是清了帮侄子保管产业这件事。做了这,便一点也不停留的就走了,他的不高兴,虽美表现在脸上,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
松了很大一口气,手里拿着的地契,冯母觉得就算是现在闭眼,也能安心很多了。她精神头儿这会子还不错,和族长说了几句话,便正式的道:“轩小子还小,有些事情还得你们多帮着些,我也没什么好表达的,准备了些东西,你们也别推辞了。”就算是家里的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让人家白帮,有了利益捆绑,会更加的牢固,而且这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
东西都是一早的都准备好了,除了给冯大伯家二小子的一份,还有三份,分别是给娘家侄子、亲家以及族长家的。往后里自己儿子能够真正依靠的就是他们了。木盒子装的,内里东西都是一致,除了十两的银子,就是难得的物件。是她让孙惠典当了些首饰,以及拿了家里所剩无几的银子所置。
眼睛瞪大,看着冯母拿出来的盒子,族长连连摇头,面色难看的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添为族长,秉持公义是应当的,而且照顾族里也是本该做的事。收了你的东西,我夜里都会睡不着觉!还不给我收了,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理解冯母的心情,她是怕她去世后,孩子没人照顾,所以才想尽办法的能托了人,以至于要送礼。但他是绝不会收的,自继了族长位,不能说一点也不曾沾了好处,但有些东西是他的良心不能够收的。
“我知道你们帮着轩小子他们都不是为了这些东西,但我能够回报的也仅有这些了,看在我都病到这份上的面子,东西你们就收下吧,也好让我走的时候能够安心些。”冯母说这话很平静,但却让听的人悲凉。
“妹子,你这么做,哥哥能好受吗?本来帮着妹子和外甥的地方就不多,再这么做,哥哥脸面都没了!”
冯母看着自己哥哥,感激的道:“说什么呢,哥在我和轩小子那么艰难的时候,不顾别人说道,收留了我们,还供着我们吃住这么多年,放别家哪里能够!再说,家里每回的大事,都是有你和嫂子帮衬,才能够办妥。我只嫌弃这些不够报答,哪里还能让你推脱了。”这些确实不能报答,所以在之后还得求了亲家,那处铺子的事。
孙母道:“给族长和轩小子舅舅是应该的,在我看来也是要收下的才好。不过我这份,却是万不能的,和你结了亲家,都是你帮了我们家不少,该回报的是我才是。”不仅将铺子拿了出来给尹儿学做生意、教了小树认字,还是之前掏出那么大的一笔银子,使得他们能够买下那处桑林,都是她们家沾了好处。
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东西孙母是不能够收的。
“这话本不好说出口,但我今天厚着面皮还是说了。”冯母看着孙母,她准备趁着今天难得精神头儿,将事情能办的都办了,往后里也没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也不管时间的早晚,说道:“这盒子里的东西,算是赔礼。镇子的那处铺子,我是准备收了回来,给我娘家的侄子开。当然,不是现在,还有些年,也得等他历练了。”本可以交了儿媳说,但她还是准备在自己生前将这事情定下。
“妹子!”瞪大了眼睛,冯母的哥哥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那铺子不是你亲家儿子在开嘛?怎么能够要回来!你侄子也不是这块料,还是由着他继续开吧。”转头看着孙母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妹子说胡话呢,别往心里去。”怕孙母生气,赶忙的就道歉。
孙母是之前就听女儿提起,这时候也没生气,反正只要不是这会子将铺子收走就成。
“这我了解,过上两年就成,我那儿子你也是知道,压不住的性子,只想着能够多压两年,好让他大些了再折腾。”孙母点头,道。
不说别的,那桑林的情就抵的了一切,所以别说是铺子收回,哪怕要将货物盘了去也行。吃桑林的租息,每年也有不少的,再说儿子也能凭着桑林获得蚕茧,往山扬郡跑货,赚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