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在猪队友的鼎力支持下,闻人语比预计多花了二十分钟才把四菜一汤端上桌。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郝欢乐的心情,她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跟了,一脸满足,“太好了,都是我爱吃的菜。”
“那还真是巧了。”闻人语嘴角微弯,语气却带了惋惜,“都是熟悉的菜色,吃起来也没什么新意了。”
哟,傲娇姑娘这是绕着弯子求好评么?作为知情识趣的新时期好青年,郝欢乐怎会如此不解风情,当下赞不绝口“怎么会?瞧这金灿灿的鸡丁配红艳艳的辣椒,简直是热情洋溢喜气洋洋啊。还有这豌豆炒牛肉,豌豆脆滑饱满,牛肉鲜嫩爽口,真是灵魂伴侣最佳拍档。再看这醋溜土豆丝,丝丝通透如玉,香气扑面而来,怎一个酸爽了得?蒜蓉炒菜心也不容小觑,绿体横陈,婉转婀娜,光看着就垂涎欲滴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最后这韭菜蛋花汤,壮阳补肾,咳咳咳,色泽艳丽,味道香浓,尝过必是齿颊留香啊。”
闻人语眼底渐渐浮出笑意,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刚才在厨房里偷吃了多少香油,这嘴油滑成这样?”
要不你尝尝?
郝欢乐被脑中突然蹦出的香艳想法吓了一跳,小白脸瞬间红得跟水煮虾似的,目光在饭桌上遛弯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看闻人,嘴里不停嘀咕,“谁偷油了,我又不是耗子。以我三十年吃货的名义担保,这桌菜色香味俱全,光看就能下一碗饭,闻着能吞两碗,真吃上了那三碗还得嫌少呢。”
再说对着你,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简直吃一辈子都不够。郝欢乐面色一僵,脑细胞今天怎么这么活跃不受控呢?各种*话儿接二连三的往外冒,难不成是韭菜汤闻多了?
她尤自纠结,闻人语已夹了一大筷子的鸡丁堆在她碗里。“说了那么多都不饿?真吃香油饱了?”金黄饱满的肉块占据了高地,将莹白剔透的饭粒染上香艳的辣油。郝欢乐肚里的馋虫果断扑向这场舌尖上的诱惑,把她从灵魂深处的拷问中强行拽回。
究竟是自己灵魂深处藏了一个轻浮的人格呢?还是闻人语那妖精仙子道行太深让佛祖都忍不住动心呢?那天郝欢乐真真没想明白,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在疯狂刷屏:太好吃了!
郝欢乐好欢乐地扫荡着桌上的饭菜,像为了验证自己的论断般,吞下一碗半的饭后又欲再添,却被闻人语阻止了,“多吃点菜,别再添饭了。你今晚回家估计还有大餐吃,别积食了。”说完,还很体贴的为了打了小半碗汤。
郝欢乐满足的呷了一口,软嫩鲜香,才笑嘻嘻道,“是啊。母上大人昨晚就发微信报菜谱了:三杯鸭、老友石夹螺、凉拌海带、红薯炒鱿鱼、醋溜茄子、排骨莲藕汤……”她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自己今晚一家人其乐融融热热闹闹的围桌吃饭,而闻人语则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出租房里守着中午的剩菜。
“不如――”今晚随我回家吃?她望向她,小心翼翼的唐突。
“不必。”她脸上的笑意不深不浅,眸光温柔得出奇。
也是自己太突兀了,郝欢乐又闷下一口汤,浓郁的香气充斥满腔,突然就胀得有点难受。但她并没有停筷,反而是加快了对那叠菜心的攻击,只有青菜是留不得第二餐的,必须消灭。
闻人语不动声色的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然在心,又在她碗里补了一筷子肉。
待到郝欢乐十分不雅的打了个膈,这顿丰盛的午餐才宣告结束。
“满意这韭菜一汤么?”闻人语似笑非笑。
“满意满意,呃,不是四菜一汤么?”饭后血液都跑肠胃里了,郝欢乐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原先只说了用韭菜一汤招待你,鸡蛋就当友情赞助了”,闻人语青葱似的纤指凌空指着贴在汤碗沿上摇摇欲坠的碎韭菜,话锋一转,“别的四道菜可是你欠我的了。”
“哪尼!韭菜一汤?”郝欢乐发抖的指尖也毫不留情的戳向那无辜的韭菜。
“是的,韭菜一汤。不早和你说过了?”闻人语故作惊讶,眼里的笑意却越发的肆无忌惮一发不可收拾。
“你你你――”郝欢乐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秋水明眸,连一丝火气都没法生出,只好被催认栽,“可我那水平,烧个开水还怕味道不好。要不改天请你去吃一顿?”
“这楼下就有麦当劳肯德基榨粉各式炒菜,随便一个电话外卖就能送到了。我怎么就忘了,大中午的去超市买菜,做菜时还切到了手。”闻人语一脸的恍然大悟,那缠着创口贴的食指在郝欢乐眼前晃得神气活现耀武扬威。
“做做做,必须亲手做。”郝欢乐恨得咬牙切齿,都受伤还晃来晃去不怕疼么。“别说四个菜,九菜一汤我都给你做。”哼,我煮上一大盆火锅,到时让你欠我更多更多,最好永远还不完。
撂下狠话,郝欢乐撸了袖子,端上锅碗瓢盆就自觉的在厨房里洗刷刷了,留下闻人语一人笑得如沐春风,花好月圆。
没多久,郝欢乐又脚下生风气势汹汹的杀回客厅,一个简单精致的水果拼盘就搁在了闻人语面前的茶几上。
金鱼状的橙子,兔子形的苹果,五角星般的杨桃,一粒粒红宝石般去了结衣撒了一盘子的石榴,无一不倾注着制作者的用心。
闻人语的目光沉敛温柔,专注的神色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反把在一旁杵着的郝欢乐看得不好意思了,脸一歪,露出通红的耳垂,梗着脖子嘟囔,“看那么仔细干嘛,本来就是拿来吃的。不过是我哄家里熊孩子的惯用伎俩,离开了几天怕手生了练练手而已。”
闻人语无声的笑了,一点都不介意被与世界上最恐怖生物之一的熊孩子相提并论,声音温润润的响起,“你的手艺比我厨艺好多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网上都有教程的谁做不来。不过你要等手上的伤好了再切着玩啊。”郝欢乐颇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我会告诉你我是躲在厨房里上网现学现卖的吗?家里那小型女汉纸吃果都是论个的,哪里有机会拼个盘整个花样的?
闻人语眼里的星光更亮,挑了一只红耳雪肤的小兔子递到那人唠唠叨叨的嘴边,“尝尝?”极轻浅的两个字就成功打断了某人关于手指有伤的第n条注意事项。
于是某人顺从了心意民意,一口咬下了那美丽娇羞的小兔子,也许是配合得不够默契,操练得不够娴熟,温软的唇瓣与微凉的指尖不可避免的触碰在一起,即便又飞速的分开,也还是造就了一人再次遁入厨房,一人看着微微发红的指尖微微失神的局面。
闻人语狭长绵远的思绪是被规律的甩水声唤回的,循声过去,竟是郝欢乐在卫生间洗拖把。
“你是――”
“诶别太感动。我看你手伤了,就帮人帮到底,替你把地拖了吧。再怎么保持,房间四天没拖还是会有灰尘的。”
“可是――”
“别可是了。看你这拖把那么新,平时肯定很少拖地吧。别担心,对我这样每日一拖的保洁小能手而言简直小菜一碟,你直管安心吃水果,半小时后我保证还你一片光溜溜亮晶晶的地板,让那壁虎爬过也得劈叉连连。”
“那么,就拜托你了。”
“没事没事,就当是饭后消食了。”保洁小妹豪气地一挥手,“这套房的地板我承包了。”
闻人语眼里的笑意愈深,娉娉婷婷的离开,临走那一眼回眸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只一眼,就让郝欢乐的心头一片麻痒。于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喝了东鹏特饮的王大锤,舔了蜂蜜的熊二,力拔山兮,干劲十足,挥舞拖把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摩擦,像魔鬼的舞步。
厨房,ok;客厅,ok;阳台,ok;卧室,ok;最后轮到你了,书房。
“咦?闻人,你怎么在这?我就差这间房就拖完了,很快吧?”
“可以了,去坐下歇歇吧。”
“别客气啊。我真不赶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若是里边太乱了还可以替你收拾收拾,人前光鲜,人后邋遢,我懂的。”郝欢乐扫了眼唯一紧闭的这道门,冲闻人抛了个媚眼,一副放心我不会告密的表情。
“真的不用,谢谢。”闻人语的声音有点迟疑,避开了郝欢乐的视线。
“明白了,这门把手是最新款的门钥匙,一打开就是另一个空间,或者藏了一个人?”她故作天真,只等着她一个白眼或一道嗔视将这事揭过。
而等来的那道目光却流露出陌生的隐忍、不安以及毫无理由的愧疚。“对不起,我――”
“没什么对不起的。谁能没点小秘密?我们是朋友就够了。”郝欢乐打断了那人脱口而出的脆弱,“只是你还是改天再打扫吧,虽是小伤,沾水还是沾灰尘了都不好。”
“谢谢。其实我一般都用它来打扫,你不用担心。”闻人语很快调整了情绪,又是一个完美无缺360度无死角的死女人了。她微微侧身,露出脚边那个红黑酷炫的盘状小家伙,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卫生间的拖把是房东留下的,这才是随我搬进来的。”
“你,你,你怎么不早说?!”郝欢乐气急败坏的问道,颤颤颠颠的拖把头险险悬在那该死的自动拖地机上方,大有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立马戳爆人质,不是,机质的意思。
“我一早就想跟你解释,可你一直在安利你超水平的郝式拖地法。我实在无法拒绝。”闻人语一派风轻云淡的神情令她的话毫无诚意。
“所以,怪我咯?”郝欢乐哭笑不得,那个表面清高内里腹黑的让自己又爱又恨的闻人女王又回来了,回来克自己了。
“至少也替你消食了不是?”闻人语抬起手,用清凉的湿巾轻柔擦拭着郝欢乐额前的细汗。顺便牵过她的手,“走,我们吃可爱多去。”
所以,我有不能轻易尝试的可爱多,你有无法示于人前的小书房。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关于那个存在于遥远过去的人。只是我已经决定为你努力改变了,那么你呢?你什么时候也能从关于那个人的另一个时空中走出来?又或是,让我陪着你,直到你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