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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汐汐是被熟悉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看着来电显示上那毫无悬念的郝欢乐头像仍然有些怔忡,比起电话的内容,她更在意手机此刻的出现。她的记忆,似乎在浴缸里就断片了。浴缸的恒温设施令她不至于感冒,或者感冒发烧正和她自己的意思。这具污/秽的身体似乎并不需要怜惜了。可又是谁把她从浴缸里捞上来,给她穿上她家里的睡衣,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呢?不会是酒店的服务生吧?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连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服务生也可以随意的翻/弄自己的身体,连汐汐啊连汐汐,你真cheap。她的余光瞥见了整齐搭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很眼熟,从内衣、内裤到保暖衣到外套,都和她家的很像,乍眼看去几乎没区别。可仔细瞧那质感与色彩,就无端高出了好几个档次。自己没记错的话,当时起身开门时只穿了睡衣,那个人,真是个怪人。
她的桃花眼里渐渐蓄起一丝暖意,以目光代替手去触碰那些价格不菲的衣物。随便买几件不就行了,还要故意挑相似的,让人大半夜的找,就为了讥讽我的淘/宝货么?
烦人的电话不依不饶一直在响,她劈手抓过,因郝欢乐跳动的来电显烦躁起来,“喂。”
“汐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那头是郝欢乐兴奋的声音。
“嗯”你这电话一直不停的响,除了死人,估计没有人不会醒。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起不来呢。专门打电话来确认的。”郝欢乐似乎欢呼了一声,愉悦的声音略为刺耳。
“担心我迟到?”连汐汐揉了揉眉心,似乎头脑仍有些发胀。
“对啊!你要是今天还能上班就赶紧收拾收拾,我给你带早餐来顺便一起上班哈。”郝欢乐笑眯眯的看着闻人语认真开车的侧脸,一边说得津津有味,“你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天还是喝点粥吧,是要皮蛋瘦肉粥,还是来份八宝粥?”嘿嘿,昨晚她家阿语果然心疼地让在沙发上烙煎饼的她回房睡了,抱着阿语可比抱着被子强太多了。
“我头还有点晕,今天就不去了,早餐待会自己弄就行了。”连汐汐淡淡的拒绝了。她有点分不清,郝欢乐要往她家送去的是早餐还是狗粮。
“那你要不要紧啊?我昨晚给你买了解酒药,就放在你床头柜上。实在疼的厉害就吃上一颗。还有,你不去上班要记得请假啊。最好现在就打……”郝欢乐兀自在电话那头巴拉巴拉,顺便把自己也毫不客气的表扬了一番,“你可真要好好谢谢我啊。你昨天喝得那么醉,要不是我,说不定你早就被酒吧里的那群女狼给吃干抹净了呢。”
“那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被那人吃干抹净了。连汐汐冷笑,正要掐掉电话,就听到了闻人语的声音,“阿乐,别说了,宿醉的人会头疼,你让汐汐好好休息吧。”干净温和,还透着淡淡的宠溺,这样的语气,也只是属于郝欢乐的吧,可她仍然忍不住去听。
“阿语,汐汐说不去上班了。那我们不赶时间,早餐就吃老友粉吧?吃这个暖,小笼包吃一个还行,吃到第二个都凉了。”
“一大早吃太油腻的不好。你今天不是生理期么?我们去吃桂林米粉就好,你待会别又偷偷放辣椒油。”
“知道了。那放点酸豆角总可以吧?”
“知道了,但也别总放两大勺子进去,这时候吃太多酸的也不宜。”
……
连汐汐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掐断电话的。那两人隐约的声音似乎一直仍在耳边回荡。简单的对话,平凡的内容,却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温情甜蜜,那个在自己眼里永远利落干练,疏离冷淡的冰雪女王,对郝欢乐则是无微不至,甘愿陪她一起一日三餐,柴米油盐。真是幸福,幸福得把自己多余了出来。连一个配角的身份,都让自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她穿上了那人为她准备好的衣服,走出了那夺去她清白的房子。至此以后,她也再不是那个郝欢乐多余的闺蜜连汐汐了。“需要我怎么做?”她问那个边喝咖啡边看报纸的人。“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谢澜回了她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示意她先对付桌上精致的糕点与热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她听到谢澜没有温度的声音,带着虚无的温柔。“好的,那么我母亲的病……”既然答应了交易,就应该为自己索取更大的报酬。“放心,看着女朋友担心难过,我谢澜也会过意不去的。”
于是连汐汐就成了谢澜的女友,谢澜这个称职的女友则将她的母亲送去了最好的医院,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而且光明正大的随着她,去所谓的家见了那个男人和她弟弟。那天,她看着那个男人从初见的震惊到知情后的震怒,看着他甩过来的巴掌被谢澜轻松接过,看着谢澜用薄薄的一张支票轻易得消匿了满室的不安。看她那任性自私的弟弟结结巴巴的喊她姐姐,看她那从来不正眼看她的父亲堆出了慈爱的笑容,真是既恶心又舒心,唯独没有真心。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缺憾她的软肋,那人不是替她弥补了么?她当然不相信恶魔的仁慈,只是专注于自己的脚本。顺者生,逆者亡,天经地义的结局,再说,她似乎也挺期待最后的结局。
似乎,时机终于到了。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对谢澜报备闻人语的行踪,闻人语订下当天下午去北京的机票,不是因公出差,而是直接请的公休假。多少有些不同。
“很好,倒比我想象中的沉不住气呢。果然是和没用的人待久了,心里会变得软弱了么?今天中午替我把你的好闺蜜约出来吃个便饭。女友的闺蜜,我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不是吗?”谢澜在电话那头笑了,连汐汐甚至能想到她的嘴角轻勾笑容邪/肆的样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却隐隐的期待:这一步,终于来了吗?
“汐汐!汐汐这里!”郝欢乐坐在一口火锅前笑得八颗牙齿晒太阳。
连汐汐看着她干净的笑容,似乎又有些不忍了,这样的笑在今天过后还能再看到么?妈妈还孤身一人在美国,她不能什么都没有。她努力凝出一丝苦笑,“大中午的怎么想起吃火锅?”
“好吃呀!再说你谈了朋友还成功出柜,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当然要罚顿大餐以示诚意。对了,你家那位能不能吃辣?我点个鸳鸯锅没问题吧?“郝欢乐伸长了脖子往连汐汐身后使劲瞅,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大仙收了连汐汐这妖孽,要知道这妖精之前想不开可差点就稀里糊涂的进围城了,甚至还到夜店买醉,乖乖龙的东,如果这让某位素未谋面如大圣娶妻般强势出现的女友知道了,啧啧,这秋后算账可要算到猴年马月了。
“先点菜吧。她去找停车位了,一会儿会过来。”连汐汐坐下,看着兴致勃勃的好奇宝宝郝欢乐,心里轻叹,你不会愿意见到她的。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郝欢乐抢过菜单刷刷刷的点菜,就连藕片也要了两份,简直像路飞附体一般。
“诶,你就算要宰我也不用拿自己的胃来实验。点这么多菜,我们三个能吃完么?”连汐汐制止了郝吃货的疯狂行径。
“当然能吃完。这家的火锅真的很香,我以前最喜欢来这里吃。”郝欢乐盯着沽沽冒泡的汤底,偷偷咽了下口水。
“以前?”连汐汐没有忽略郝欢乐语气里的淡淡遗憾。
“嗯,就是在遇到阿语之前啊。现在可要注意养生咯。阿语虽然也能吃辣,但更喜欢清淡的。我这辈子还要陪阿语走很长的路,生活饮食上不能再肆无忌惮了。”她摊开掌心,“你瞧我的生命线多长。以前还觉得一个人孤零零长寿太可怕,现在有了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真是再活五百年也不够啊。”
“啧啧,真是深情款款。”谢澜这时走进了包厢,眼里藏了一丝玩味。
郝欢乐一看到来人,立马吓得跳起来,母鸡护鸡崽似地将连汐汐挡在身后,“你怎么来了!是来追那晚的酒钱的?多少钱你给个数,别再纠缠汐汐了!别说我不提醒你,汐汐的女朋友可是个很厉害的高富帅,完爆你这种酒吧色/狼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又回头向连汐汐举报,“汐汐,就是她,那晚在酒吧里偷吃你豆腐的色狼,好像叫什么狼少的。名副其实的色\\狼。”
“噗。”郝逗比的友情提示令连汐忍不住了,“是谢澜,她平时喜欢自称澜少,妖娆的现任老板,以及我的女友。”
“酒吧的老板就可以随便吃人豆腐……什么?!她就是你女朋友?!”郝欢乐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