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杨溍把一位贾女史给睡了。
这事儿好像还真不算是什么大事,郁偆知晓的时候,脑子里翻了好久,才将贾元春的那张脸,和名字对上。
不过这杨溍还真够可以的,刚办完大儿子满月酒没几天,就睡了别的女人。
“我怎么记得……那贾女史原是在太后跟前侍候的,怎么成了凤藻宫的?”郁偆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每一个是对的。
孙平弯着腰,认真道:“回娘娘的话,说是前几日贵妃娘娘将贾女史从太后跟前讨到了自己身边。”
郁偆嘴角一抽,这速度确实够快的。
杨溍现在很生气,他被人给算计了,而且他居然还入了套!他其实算不上好色,但睡个把宫女,还是有的。有时候看顺眼了,睡上一晚,再抛之脑后,更是寻常。
可这一回……
如果要贾元春自己来说,这真的可以称之为是一场意外。甄黛将她从太后那里要来,原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都想着要那么早。
甄贵妃身子不好,杨溍心中也是有些怜惜的,好歹这人给他怀过孩子,虽然这孩子没保住,可也是劳苦功高。偶尔想起来,杨溍便来这凤藻宫看看。
这一看,就不仅看见了形销骨立的甄黛,还瞥见了宛若神仙妃子的贾元春。
贾元春的年纪和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自是无法相比,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最起码该发育的都已经发育,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再加上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确实很让人动心。
甄黛亦是顺水推舟,她自己身体是不行了,再搭个自家姐妹进来就不划算,就想让贾元春得了幸,而后或能有子,她也好和贾元春一同抚育。
四王八公江南甄家,常常被放在一起提及,这不是没道理的,从开国以来,这几家便相互联姻,若是按着族谱寻根溯源,甄黛和贾元春还得互称一声表姐妹。
贾元春不仅长得好,更是有才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也手中也有□□分真本事。贾元春为了伺候好这皇帝,更是使出了十二万的本事。
这与这些,杨溍保持着一种欣赏的态度,但他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将人按在床上。
杨溍睡之前,真不知道这人姓贾,知道以后也就是知道了,若是喜欢可以接着睡,若是不喜欢,他也是养的起的。可他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他作为皇帝,对朝中各种谱系,自是背的滚瓜烂熟,自是知道这姓贾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
为着肚子里的孩子,郁偆也不该过多思虑,可她又不得不仔细考量。
“陛下对那贾女史可有封赏下来?”郁偆问的随意,就连那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可她心里面却是及其在意的。
“不曾听说,倒是贵妃娘娘给那位贾女史布置了一处居所。”
郁偆缓缓出了一口气,暗自道:‘即是如此,那也不必太过忧心。’
“太后和皇后那儿,是何反映?”
孙平细想:“似是没什么。就是太后将与贾女史一道的两个宫女,送去了凤藻宫。皇后那儿……”
甄黛讨人,太后自不会想着搭两个添头,虽贾元春一道进宫的两个丫鬟,自然是依旧呆在清宁宫中。
“明年就该选大秀了吧?”郁偆突地问道。
孙平一愣,便很快从脑中找到这一讯息:“确实是,六尚及内侍省已经开始准备,只等来年一开春便会可举行。”
“既然如此,那还管什么姓贾姓甄的,咱们该想着,咱们给那些还没进宫的寻个地方出来。”
贾元春算什么,到现在也只是个宫女,高级点算是个女官,可开年进宫的,那可都是正经的后宫妃嫔。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好郁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成嫔那个肚子。
成嫔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中旬,郁偆则要更晚一些,要到五月下旬。看着像是还有不少时间,可能准备的早已准备好,不说那产房,就连奶娘都已相看了好几家。提前那么多做准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生怕有个早产或者是别的什么突发情况。
杨溍被恶心了一回,自然犯不着上赶着让自己恶心第二回。许是恨屋及乌,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凤藻宫内所有人都失了宠,就算偶有宠幸,也是招了人往东宫去。
因在女人的事情上吃了亏,杨溍这段时间爱往有儿女的宫中去,里头也包括怀着孕的。
杨溍与郁偆一道用膳,见郁偆用得少,怪道:“怎么吃的这般少,可是不合胃口。”
“倒不是不合胃口,是肚子里孩子大了,顶着了胃,只得少食多餐。”郁偆解释道。
“哦……倒是从来没人与我说过。”眼睛看着郁偆的肚子,颇有些新奇。
“不过是些琐事,九哥日理万机,哪有心思放在此处。”
郁偆这会儿其实并不怎么舒服,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郁偆发现,不管是站也好,坐也好,躺也好,走也好,她皆是不舒服,甚至有时会觉得难受。这会儿用膳,因身前有个大肚子,身子离着膳桌便有些远,要不是一旁有人伺候,郁偆都怕夹东西夹到一半,直接落身上。
杨溍也发现了郁偆的不便,便问道:“这般不便,你平日里是如何用膳的?”
“吃的慢一些便是。”
杨溍倒没有什么触动,只是觉得这女人怀胎十月不易,他母后生他之时,必也是受了许多不便,以后必要好好孝顺。
“正月初一是你生辰,每年都不能给你单独庆贺一番,今年我准你母亲入后宫来,同你庆贺一番如何?”杨溍问道。
郁偆的母亲身为外命妇,正月初一需入宫朝贺,之后再将其接进长宁宫,倒也方便。
郁偆扶腰起身的时候,顺便揉了两下腰,而后才撑着一旁的宫女福身道:“谢过陛下。”
“何需个谢字,你只要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那便足够了”
“谨遵陛下口谕。”
“又调皮了。”
皇后怀孕,宫中任何大典礼还都需参加,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到了郁偆这儿却是能不去就不去,反正她也无需担当什么重要角色,自然是能不去则不去。和郁偆一样躲懒的,自然还有成嫔。
到了除夕那一日,也是无需守岁,散过压碎钱,便早早睡下,等着明早吃上一碗长寿面。
许是因为宫中接连两胎都生的不顺利,因此太后对成嫔和郁偆这两胎,就显得特别重视,更是免了这二人的请安,皇后自然是只能紧跟着下口谕。
就算郁偆不用去朝贺,可还得一早起来,接受她宫中那些个妃嫔宫女内侍的拜年问候,也只得是穿着一身大礼服端坐。
成嫔不曾来,却也让身边的嬷嬷来给郁偆请安。
“妾等祝娘娘……”
往年也都是这些词,郁偆听得耳朵都要生茧。
想着一波又一波的人,郁偆干脆只招待了这些个妃嫔,而后便去换下身上沉重的衣物。至于那些宫女内侍,让他们在外头磕个头就是了,反正那些人也不会有半点马虎。
宫里有整套的火道,郁偆在屋内穿的并不多,但还会再肚子上盖了条小被。
郁偆依着引枕,道:“我先休息片刻,等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孕妇本就贪睡,可除夕之夜解了宵禁,到深夜皆是热闹欢腾之声,郁偆夜里并不曾睡好。这会儿趁着事与事的间隙,郁偆才好稍稍补眠。
别人在朝贺之后皆要出宫去,独刘氏一人被今上跟前的太监请到了一旁领去后宫。其余外命妇皆是暗暗侧目,心有也有了计较,皆准备将这件事回去说给自家老爷听。
说是庆生辰之喜,其实就是母女两人坐在一处说私房话。
刘氏穿着整套的大礼服,根本不适合吃东西,就和喝茶也只能沾一沾唇。至于郁偆,如今宫中烟火气弥散,她也是被这味道倒了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妈你还是吃些吧,出宫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若是不吃点东西怎么行。若是要方便,我让人伺候你便是。”
面前是满桌的菜肴,要是一动不动,到底有些可惜。
见刘氏迟迟不动筷子,郁偆只得道:“家中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妈妈何必在意旁人的目光,自己过好自家的日子便是。”
刘氏显得有些瑟缩,她似是受惊了一般,道:“牢娘娘费心。阿偆……”
“哎……我在呢。”听见亲妈叫自己小名儿,郁偆欢快的应道。
“阿偆咱家这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啊?”刘氏有些六神无主,她虽然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可到底因分身局限,很多事情都没法看透。
郁偆笑笑,道:“好好过日子便是,你多开解开解大嫂,这一次也是无妄之灾。”
前段时间,郁偆在宫中被人恶心了一回,郁家在宫外也被人施了坏招。
郁佳在锦衣卫当差,起初靠的是裙带关系,后来也渐渐有了实干,不久又被升了百户。
锦衣卫同知是虚衔,锦衣卫百户确是实职。
可谁曾想,刚升官不久,街面就有人传郁佳是个欺男霸女,脚踢老人,拳打小童的恶人,而且谣言还愈演愈烈,全没个停歇。
郁佳的同僚自然是知道郁佳的为人,听着外头的谣言是半点儿不信,再说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个中老手几日就把这谣言的源头可纠了出来。
这一查,还真被他们抓到条大鱼,这街面上的谣言哪是冲着郁佳去的,根本就是冲着今上去的。
郁佳能从一介船夫,入得锦衣卫靠的全是郁偆在今上跟前的恩宠,这会儿郁佳升职跟坐火箭一样,可不就是今上任人唯亲,亲小人远贤臣。
后头的话,只等着郁佳乱了方寸,就准备放出来。
杨溍封赏的后妃亲族,自不止郁家一家,可只有郁家这一家根基浅,且又在眼前,不捏他们捏谁?
君不见那英国公府中,皇后的两位兄长皆被加爵授官,可也没见街面上有谁传英国公府中的八卦。
郁佳原是要反击的,结果还没等他纠集了人手,抄起家伙去抄人老窝,他丈母娘就没了。郁佳立时傻了眼,觉得做这官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上报吏部,说是要卷铺盖滚回去给他丈母娘守孝。
叶婠娘的母亲会在这时候去世,也和街上的风言风语有些关系。叶母早年守寡,为了将女儿拉扯大,受了不少苦,积劳成疾,到了晚年身上便病痛不断。
这些年因郁家发迹,叶母也得道了妥善的照顾,叶氏族中甚至给叶婠娘的父亲过继了一房子嗣。但为了避嫌,叶母推辞了,也很少往郁家去,大多都是独自一人居住。
叶母这样做,自然触犯了别人的利益。原本要过继人家的母亲,听到街面的上的传言,就打算去刺叶母几句。没想到叶母这段时间正病着,被这么一刺激,直接就被气得一命呜呼了。
这还了得,郁佳干脆带着人赶了过去,将叶家人都丢出了丈母娘家的门外,全权操办起丧事来,女婿如半子,叶母又没有儿子,由郁佳来操办也是常理。
“你大哥结了草庐,说是住满一年才回家。”自己儿子自己心疼,刘氏不反对儿子给别的妈守孝,但却不希望儿子这般劳苦。
“是不是二哥给出的主意?”她大哥可想不到这样的点子。
“你二哥也是的,今上赏他官职,他居然推辞了,你说今上会不会怪罪他?”
郁偆无奈地笑笑:“想是没有,陛下不曾跟我讲过。”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