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开张首日,双溪楼就以一道佛跳墙名噪京城,好几日过去了,那日有幸品尝过佛跳墙的权贵们还在津津乐道着,那细如凝脂的滑,那留香齿颊的鲜,真是余韵不绝,绕梁三日啊!
一炮打响之后,双溪楼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进进出出的客人那是络绎不绝,相比之下,对面品鲜居就显得门庭冷落得多了。品鲜居的老东家身子不好,上个月开始正式把酒楼交给长子李少明管理,李少明刚接手品鲜居的时候,对面的酒楼还叫天香楼,那时候两家酒楼的生意算是旗鼓相当吧,并没有谁能压住谁一头的情况。
后来天香楼变成双溪楼,没几天又被安明月给砸了,许多天香楼的老客户都转来品鲜居,那些天品鲜居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后来宁溪一天到晚地折腾,李少明也只是看热闹般地看着,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能折腾出什么来呢?
此际李少明正站在自家酒楼的二楼窗前看着双溪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朱掌柜手拿一本账本走过来:“少东家,这是酒楼这几日的收支明细,生意比前几日少了一半都不止。”
李少明没有接账本:“这个宁溪,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们的人查了几日,应该就是逃难的农家女,被人拐卖到京城来的,原本在西门夜市摆地摊,后来因为卖菜谱给全聚福赚了点钱,才开的双溪楼,确实查不到跟京城权贵有任何关系。”
李少明“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是毫无来头的农家女,那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是怎么回事?天香楼原本是五皇子的产业,无端端地怎么会转到她的手上?”
朱掌柜一头冷汗:“这个,这个……”
李少明挥挥手:“罢了,你找些人去试探一下,别做得太过了,留点儿余地。”
没过多久,双溪楼的大堂里,便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几个打扮得极为痞气的男子,本着上门就是客的宗旨,小二还是如常招呼他们入座,同时又悄悄地使眼色,让人进去告诉宁溪。
那人慌忙跑进后厨,还没找着宁溪呢,就先被安明月看见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前边,前边来了几个地痞,怕是要滋事。”
安明月把那人一扔:“瞧你那点出息,几个地痞而已,还能把你给吃了,哼,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在姑奶奶的地头闹事,来,跟我出去看看。”说罢一撸袖子冲了出去。
那人也顾不得再去找宁溪了,紧紧地跟着安明月,万一这姑奶奶真的要开打,还得赶紧拦着,大堂里的桌子凳子一应摆设可都是新买的,花了不少钱呢!
双溪楼服务做得好,菜上得快,安明月进来的时候,几个地痞正在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袖子里还藏着一只蟑螂准备扔进菜里好诬陷店家的。
“啪!”一根马鞭重重地拍在桌上,连桌上的盘碗也震动得跳了两下,马鞭上是一只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手的主人恶狠狠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来的?”
地痞甲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吃,吃饭!”
“吃饭,吃饭带银子了吗?带了银子就赶紧去结账。”
“结账?”地痞们摸摸袖子,才想起来今天的来意,奶奶的,这菜好吃得都让人忘了今天不是来吃饭的了,还是地痞乙最先回过神来,冷不丁地扔出袖子里的蟑螂到桌子上的残羹里,刚要大声嚷嚷菜里有蟑螂,突然被安明月扬手一鞭抽了过来,那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把那人的双手牢牢捆在身上,动弹不得。
没等其他几个地痞回过神来,安明月素手一伸,抓住那人两边下颚一捏,那嘴就张得大大的,另一只手端起有蟑螂的那盘残羹,统统都倒进了那张开的嘴里,再把那下巴一托,只听“咕咚”一声,所有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蟑螂进了地痞乙的肚子。
安明月把盘子一扔,拍拍手道:“敢跟姑奶奶斗,姑奶奶我上这儿闹事的时候,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呆着呢!”
地痞乙弯下腰,哇哇直吐,安明月皱了皱眉,抓着马鞭一扯,把那人扔出了门外:“上外边儿吐去,别影响了我们店里的客人吃饭。”
地痞丙想起哥几个收了朱掌柜的银子,这场戏好歹也得唱下去,壮起胆子指着桌上几乎空了的盘子道:“你,你们店里的菜不干净,害得我兄弟吃坏了肚子,你们得赔、赔偿!”
安明月“嗤!”地一笑:“什么人不长眼,找了你们这群怂蛋来闹事。”眼看门口没人,刚好练练脚法,手提脚踹,把剩下的几个地痞一个接一个地踹出了门外,叠罗汉似地叠成一堆,“告诉你们主子,睁大了眼睛瞧一瞧,打你们的是我安国公府大小姐安明月!想找双溪楼的麻烦,趁早似了这条心!”
身后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安大小姐,好样的,想吃什么,跟你孟姐姐说,我让宁溪给你做去。”
“能再来一坛佛跳墙不?”
“你可真敢想啊,这个不行,说个别的。”
“那就要上次那个鸡米花吧,那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可吃完之后像是上了瘾似的,几天不吃想得紧。”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了呢,不过做这个用不着宁溪,王东平就做得挺好,走,咱们找他做去。”孟双双热情地揽着安明月的肩膀,往后面走去,“咱们双溪楼有了安大小姐,连护院也省下了。”
安明月不高兴地板起脸:“我来这儿可不是当护院的,我要学做菜。”
“宁溪不是说了吗?等你的黄瓜切好了,就教你做菜?”
安明月哭丧着脸:“好姐姐,你就帮我跟宁溪说说吧,那黄瓜我实在是切不来。”
孟双双道:“你武功这么好,想当初必然也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吧,如若能把那份耐心用在切黄瓜上,也不至于就切不好了。你想想啊,等你学会了做菜,那一天齐王世子过来,你亲自做了一道菜送上去,世子爷大加赞赏……”
安明月双眼发光:“没错,我这就去切黄瓜,孟姐姐,我先走一步,你找王东平做好鸡米花再叫我。”
孟双双笑着摇头,没想到这大小姐这么好哄,一抬眼看见王东平心不在焉地从后门进来,跳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对方毫无反应。
孟双双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喂,小王师傅,发什么呆呢!”
王东平抚着心口道:“孟姑娘,怎么咋咋呼呼的,吓死我了。”
“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你都听不到,怎么还怪我。对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该不是被你师父给训了吧?”
王东平摇摇头:“我看见袁富贵了。”
孟双双冷哼一声:“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还提他做什么?”
王东平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师兄弟一场,我刚刚见他进了对面品鲜居的后院。”王东平和袁富贵同为荣大全的徒弟,大家同吃同睡好几年,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当时袁富贵不肯跟着他们离开全聚福,王东平虽然觉得他不够义气,可也怪不得他,毕竟留在全聚福,那前程是实打实的,不像当时的双溪楼,还没个影儿呢!
后来听说袁富贵在全聚福后厨混得并不如意,没了荣大全罩着,他一个学徒,无根无基地,听说很受排挤,后来更是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赶了出来,王东平还想着,等自己在这边站稳了脚跟,就去劝劝他,让他跟师父道个歉,说不定师父还能重新认回这个徒弟,让他也进来双溪楼一起干活儿呢!
可刚才看见袁富贵,王东平本来一腔欢喜想要跟他打招呼,他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闪身就进了品鲜居的后院,倒似不愿与他相见一般。
见他还在默默沉思,孟双双不耐烦道:“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当初是他不肯跟着你们的,如今他如何也与你们不相干了,对了,王大哥,你再给我们做些鸡米花吧,你做的最好吃了。”
被人需要的感觉就是好,王东平一听这话心里就美美的,袁富贵什么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一边走一边卷起袖子:“行,我这就去做。”
鸡米花是宁溪教他们做的一道小零食,嫩嫩的鸡胸肉切成丁,用盐、胡椒粉和蛋清腌过,沾上淀粉和蛋液,再裹上一层宁溪特制的叫做面包糠的东西,用油炸至金黄就可以吃了,吃起来香酥可口,一口一个简直停不下来。
这东西说来简单,可要是别人做出来的,那味儿无论如何就是差了一点,没那么好吃,也不会让人几天不吃就会惦记着,这秘诀就在宁溪特制的那份面包糠里,里面加了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秘方的配料,这秘方宁溪连荣大全也没告诉,据说她是留着将来要派大用场的。
反正现在鸡米花这东西,宁溪并没有把它放进菜单里,平时也只是让他们做着当零食吃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