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溪不放心地问,刚才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身体狠狠一震,而且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头上也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突然间头疼了一下,现在又没事了,大概是晒得太厉害了一些。”君骞煜道。
宁溪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不由分说地拉了君骞煜起来:“不行,我们去找孙先生,就算他不帮你解毒,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呀!”
君骞煜觉得有点哭笑不得:“这会儿怎么还要你来替我打抱不平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孙先生这个人也就是性子偏执了点,其实还算得上是个好人,只要我们顺着他的意思去做,总没有什么坏处。”
宁溪担心地道:“那你再干一会就别干了,中午太阳正当头,千万别出来,做不完的话我下午过来跟你一起做。”
君骞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你快去吧!我自有分寸。”
中午做菜的时候,宁溪假公济私,用桃树胶炖了一道炖品给君骞煜。这道炖品叫做桃泪雪果,是用桃树胶和丰水梨一起炖的,还加入了桂花。
桃树胶味道有点苦,但与这两味食材一起煮却能够融出甘甜的味道,这时节天气干燥,秋老虎肆虐,这道炖品能够补水润肺,清火除烦。
现在宁溪已经盛了厨房里的红人,她要做什么别人自然都不敢说什么,见君骞煜在大太阳底下干活辛苦,便一心做了给他补一补。
服侍完小晴儿吃饭,待她去了睡午觉,宁溪便端了这盅炖品往药田那边去,远远地看见君骞煜还蹲在地头上专心致志地刮着叶片上的白绒毛呢,心里便有了点儿气恼,明明跟他说过大中午的时候不要出来晒的,偏生一点儿也不听话。
君骞煜也是无奈,这刮绒毛的活儿看起来轻松,其实一点儿也不容易,刮上半天,那绒毛才能薄薄地盖住玉瓶的一个底儿,非得马不停蹄地刮上一整天,才能松松地装上一瓶子,这东西还急不得,力气稍微用得大一点就会随风飘走,他空有一身力气也用不上,只能这样慢慢地弄。
孙道一晚上还要来检查他的工作成果,要是发现没完成,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吩咐安荷:“明天宁姑娘的药不用熬了。”君骞煜就只能乖乖地就着月光蹲在地头上忙活。
宁溪心里着急,脚下便加快了脚步,可是还没等她走到呢,远处的君骞煜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掀起头上的斗笠,双手抱着头,躬下了身子,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宁溪慌忙朝他跑了过去,不过有个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只见安荷猛地从旁边的屋子里跑出来,冲到君骞煜的身边,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焦急地说着什么。
宁溪连手里的汤也顾不上了,往旁边一扔便甩着双手直冲过去,这路看着不远,可是小路七弯八拐地也花了不少时间,等到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君骞煜已经恢复了过来,正虚弱地朝安荷道谢:“方才谢谢你了。”
安荷的双手还牢牢地扶着他的手臂,正要开口说话,猛地被宁溪挤到两人身边:“叫了你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怎么就是不听呢?”
方才那一些疼痛实在是太猛了些,就像是一根长长的钢针猛地刺进脑袋里,再用力地搅动了好几下的感觉,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那冷汗就已经湿透了衣裳的整个后背。
君骞煜此刻还是心有余悸,此刻也不敢托大,乖乖地由着宁溪把他拽回了屋里。
宁溪气呼呼地对安荷道:“快去叫孙先生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这……”安荷有点为难。
君骞煜拉了拉宁溪道:“你别这样,咱们有求于人,还是自己去找孙先生吧!”
“我就不!”宁溪火气上来,就有点儿不管不顾地了,“你去告诉他,如果他再不过来,那他以后就别想我再给小晴儿做饭了。”
“好吧!”安荷咬咬唇,正欲转身出去,君骞煜唤住她。
“安荷,你别去,我们去。”
君骞煜搂着宁溪往外走:“走吧,别气了。”
宁溪不甘心道:“怎么能这样呢,所谓医者父母心,我怎么在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君骞煜笑道:“你也别这样想,我反倒觉得,他越是这样,咱们的希望就越大呢,反而是不闻不问地话,恐怕才是没戏了。”
宁溪半信半疑道:“真的?”
君骞煜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很快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孙道一正在给病人看诊,这病人的生的应该是皮肤病,全身都长满了脓疮,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红红白白的一片血肉模糊,宁溪远远看着都一阵阵恶心,差点儿呕吐出来。
孙道一这时看起来倒像是个为医者的样子了,毫不顾忌地亲自上手帮病人清理脓疮,该挤的挤,该挖的挖,一个一个处理完了上了药包扎好。
突然一股浊白的脓汁从一个鼓胀得透亮的脓疮中喷射出来,孙道一手中正拿着一柄闪亮的尖刀在剜起一个脓疮,见状只微微往旁边闪了一下,大部分的脓汁都溅在了他的脸上和头上,孙道一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手下不停继续忙活着。
宁溪这时也有点儿怔住了,他如此专注认真的神色,倒是颇有一点儿白衣天使的风范。
两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看着他直到处理完了这个病人,双手捶着腰站了起来,这才让人打了一盆水过来洗脸,宁溪拉了君骞煜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有人冲了过来:“孙先生,不好了,早上的那个病人吐得厉害!”
孙道一一听,扔下手里的毛巾就冲了过去,跟着那人进了另一间内室,宁溪一时心急也跟了过去,只见那病床前一人正伏在床头大声呕吐,大概是吐得太急了,身上床上地上都溅满了污物。
孙道一仿佛没看见一样,直接过去扶起那人,手上的针就扎了下去。
宁溪咬着下唇,这样的孙道一,好像真的有点儿不一样呢!
足足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孙道一才终于稍稍清闲了下来,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今天的活儿都干完了?”
宁溪充满希望地道:“孙先生,他突然头疼,您能不能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
孙道一翻了个白眼:“我记得那木牌上最后的次数可是已经用掉了啊!”
“孙先生,我们都知道您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您就行行好……”想到他刚才认真救人的样子,宁溪忍不住还是想再试一下。
话还未说完,孙道一就抢着道:“谁说我不是?今晚给我一满瓶白绒毛,还有,小晴儿的饭还没做吧?可不能让她给饿着,否则的话你们两个都不用回去睡觉了。”
“孙先生……”
“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