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舒望瑾那小子真的抱回了一个女人?”
莲池旁的青石走道上传来十几人疾步而过的声音,其中有一个女子突然开口问道,声音粗犷泼辣,“卿语,你来说说!”
“大小姐,听门房的下人说,那时大少爷已经下了车,但是突然看见了蹲在咱们舒府外墙下的女子,这才将她带了回来,安置在倚帘居。”一名身着紫色绢纱长裙的少女此时正撑着伞,吃力的跟上前面那个黄衣女子。
“看来舒望瑾不是龙阳断袖嘛,害我和爹娘担惊受怕了那么久……”黄衣女子毫不费力的大踏步往前走着,嘴里喃喃自语着,容颜平淡无奇,赫然就是一个多月前逼舒望瑾离家的舒家大小姐,舒喻瑾。
“是……大少爷自然不是龙阳断袖。”卿语撑着伞,汗颜的附和道,除了自家大小姐和老爷夫人之外,别人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倚帘居内,林梅刚喝了一碗姜汤,现在正浑身冒汗的躺在那个雕花镂雀的黄花梨木床上,盖着的也是塞了鹅毛的蚕丝锦缎被,舒望瑾站在门口目送了济善堂的崔大夫之后,刚想回屋,就听下人说大小姐来了,不由紧蹙了眉头。
“舒望瑾,我就跟你说那个小媒婆灵着吧!”舒喻瑾收了手里的伞,绕过舒望瑾就要往里屋走,“我去看看我未来弟妹……家里一直在等你回来用晚膳,现在好了,倒真是合家团圆了!”
舒望瑾还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舒喻瑾甩开他往里面走,遂起身跟在后头,“大姐,我与林姑娘清清白白,你莫毁了人家名誉。”
“好啦好啦,我保证不乱说话,行了吧?”舒喻瑾向来大大咧咧,这时进了门便直往里屋跑,倒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舒喻瑾走进了雕栏画砌的里屋,只见那上等黄花梨木雕刻的大床上此时正坐着一名脸色红润的女子,蚕丝被堪堪遮住到了胸口,露出里面纯白色的丝质里衣,一头如漆的墨发顺滑的垂于身后,双眸里的光彩明媚似火,点朱樱唇,脸庞略微丰盈了些,但是看起来还是个不赖的小美人。
但是……这位长相还不赖的女子此时却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流着口水,失声哀叹,“天啦!雨霏竟然白送了我这么多银子……那我晚上淋雨是为了什么?!”
舒望瑾跟在舒喻瑾身后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抽搐了嘴角,隐忍的抚了下额头。
“你眼光……真独特。”舒喻瑾虽然不知道那女子口里的雨霏是谁,但是听这话也知道是爱财的,莫不是她嫡亲的弟弟用银钱将那女子哄骗过来的?
林梅这厢正在床上数着盒子里的银票,光银票竟然就有一千两之多,这还不包括里面的金锭子银锭子和零碎的首饰,也难怪那么重了。
那些首饰里面有一副耳环吊坠是用极细小的珍珠串起来的,中间穿了几颗黄豆大小的水晶珠,样式新颖别致,还有一对翡翠打造的碧绿玉镯,上面雕了鸳鸯同游并蒂莲开的美好祝愿,正中还镶了一颗龙眼大的血红色宝石,光华流转,璀璨夺目。
正看得兴起之时,却突然听到屋内还有一女子说话的声音,林梅不禁盖上了手里的盒子,抬头看向那名身穿黄衣五官平凡无奇的少妇。
之所以林梅觉得这黄衣女子是少妇而不是少女,便是因为她头上绾的是出嫁妇人才绾的发髻,眉里眼里春色无限,和林诗当初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过得很是滋润。
黄衣女子虽然相貌平凡,但是眉眼凌厉,脸型轮廓略带刚毅,通身的气势比林梅见到过的那些男子还要有气派。
“林姑娘,这是家姐。”舒望瑾走上前来向林梅介绍,生怕自家大姐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舒小姐……”林梅慌乱的看着那名黄衣女子,想下床去行礼,但是无奈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舒望瑾此时也在这里,实在不好将锦被掀开就这样去行礼。
“你……你不是?”舒喻瑾显然认出了林梅,虽然她三年前只见过林梅一面,但是那次的印象非常深刻,她就是想要忘记也难,更何况过了三年,林梅的五官和身形都长开了,倒是比三年前看起来更加明艳媚人了。
舒望瑾抬手在舒喻瑾的肩上拍了一下,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大姐,舒家财富已经滔天,权贵方面也有姐夫一族,实在没必要再行联姻之举。”
“你……是来真的?”舒喻瑾回身看着舒望瑾,蹙眉问道。
舒喻瑾自然是明白舒望瑾此番话的意思,舒家现在身为皇商,家财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而且舒喻瑾的夫君也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新秀,太公公贵为前太子太傅,乃当今皇上的授命恩师,恩宠不绝,族里更是人才辈出,因此舒望瑾才敢堂而皇之的将林梅抱进舒家。
“既然如此,那……等会儿开宴了你把她捎上,爹娘那边,我去游说。”舒喻瑾当然是站在自家弟弟这边的,家里富贵也到达了顶峰,何不让弟弟舒心一回呢?怎么说都是一辈子的大事……
“多谢大姐。”舒望瑾抱拳作揖,知道目送舒喻瑾走之后这才轻吁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林梅坐在床上只见那二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舒望瑾的嫡姐转身出门了,关门的时候有一个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少女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安安静静的守在了门外。
“卿言,将我房里那套用夜光锦云缎做成的火红色裙裳送过来,还有大小姐置放在库房里的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每样送三盒过来。”舒望瑾站在门口吩咐道,
“是,大少爷……”门外有女子的身影动了动,这才远去。
舒望瑾这才向林梅走过去,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林姑娘身体可还安好?若是还有些不适的话那我让人传膳直接在这间房里用饭。”
“我没事……身体,挺舒服的。”林梅实话实说,但还是有些疑惑那黄衣女子为何突然离去,“舒望瑾,你姐姐她……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她不欢迎我?”
“无事,只是前厅的宴席早就备好,等下林姑娘换了衣裳便和在下一起去用膳吧。”舒望瑾向来面色波澜不惊,说假话比说真话还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一些,此时话语里只是掩去了不想说的一部分,故此也没引来林梅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