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第二日,朱达要忙于练功,陆乙要忙于做生意,只有商羊舞依旧去二楼的那间房喝茶,吩咐侍者准备了两个人的茶具,依着窗子,喝一口香茶,看几页书,时间过得真快,转瞬间就日上三杆了。
门口有一片裙角,商羊舞笑道:“进来吧,他们都不在”。
秦奈何露出头脸,走到商羊舞对面的榻前,坐下,看到准备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茶,讶道:“你知道我会来?”
商羊舞道:“猜的,侥幸猜中了而己。”
秦奈何喝下第一杯茶,便不再说话,商羊舞只殷勤倒茶,秦奈何抬起头,己是满眼的泪水,但性格刚强硬是没让泪水掉下来,喃喃自语:“我有这么讨厌吗?他就这么不想见我?”。
商羊舞叹道:“你聪明又漂亮,性格又率真可爱,只可惜我那大师兄认为,除了修行,其他都是在浪费生命。”
秦奈何咬牙道:“没其他理由?”
商羊舞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秦奈何笑了起来,两颗泪水滑落在脸上,这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凄凉:“好,他要是志于修行终生不娶,我便终生不嫁。”说完站起身掉头便走了,商羊舞本想劝她斩断情丝,哪知这女人如此执拗,发下终生不嫁的狠誓。要是大师兄知道世上有一个女子,因为自己而孤苦终生,恐怕也会心中不安吧。
大魏乾德二十六年,皇城大同西北百余里的凤鸣山被改名成了轲山,皇帝郑重其事下的旨,没有给任何臣子解释原因,而且很难得地题了轲山两个大字,吩咐刻到山顶的巨壁上,落款很奇怪,不是玉玺官印,四个正楷“宇文冲题”再加上“求贤绾主”这样的私章。
自先皇故世之后,整个大魏没有人见过皇帝自称姓名的题字,郑公公捧过圣上墨宝,吓得双腿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求贤是否太过谦逊。”皇帝挥了挥手,郑公公哪敢再说,忙叩头安排刻石去了。
凤鸣山其实并不如何高,但极险秀,远远望去如一只凤凰展翅欲飞,凤鸣山西北五十余里便是十万大山,穿过大山,横着一片大漠,大漠以西便是西蛮。凤鸣山以南百余里是皇城大同,大同以南便是几千里一马平川的沃野。所以凤鸣山是大魏抵挡西方进攻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越过此山,大同便无险可守。
大魏皇帝在把凤鸣山改成轲山之后,便撤出了长驻此山的三万虎卫。连兵部都不知这三万大魏最精锐的雄兵去了何处,谏议大夫左冯翊上书抗议皇帝莫名其妙撤去凤鸣山虎卫的举措,折子刚递上去,一向宽仁的皇帝这回一点都不拖沓,笫二天就让左冯诩去了边州。
满朝的文武对皇帝最近的改变都茫然失措,向相熟的太监打听,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宫中就打杀了十数个与外臣素有往来的太监。郑公公现在面对任何朝臣,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六王爷为了表示闭门谢客的决心,居然用黄土把大门给堵住了。
大魏的军事力量,除了长年戍边的边军,就是三卫与禁军了,三卫分别是龙卫虎卫狼卫,龙卫一万,虎卫三万,狼卫十万。龙卫就布置在大同城内皇城内宫以外,虎卫都驻扎在离皇城百里以内,保证急行军两个时辰可到大同,狼卫则遍布大魏各州衙治所。而禁军,则是皇宫内城的御林军了。
皇帝宇文冲别出机杼,组建了一队秘密力量,称之为暗使,除了皇帝与郑公公,没有人知道暗使的统领是谁。
单明是龙卫里的一个副将,仗着祖上的余荫混进的龙卫,因为太过平庸,十余年没有升迁过。所幸他父亲与龙卫统领窦威有着过命的交情,窦老将军也没有为难他,单明也有他的好处,不论同僚们议论什么,他从不反抗,当然也不附合。你若问他意见,他会嘿嘿嘿有点羞愧地说:“我看诸位说得都不错”。
但凡老实人,当然很多人会看不起他,却也没有多少人会防备他。单明的祖上己六代为官,而且是不小的官,到单明父亲才稍显没落,所以单明是个很有钱的老实人。有钱,老实,而且很大方。这样的人,总是有人愿意同他玩的。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一个黑色影子跟在郑公公身后,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披风,郑公公也没有掌灯,就着点点的星光和稀疏的月色,往皇帝的书房快速移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郑公公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便站到十步开外的门柱下寂然不动。
皇帝看到跪倒的黑影,笑道:“你倒是谨慎,毎次见朕都包裹得这么严实。”
那黑影沉默半晌,似乎并不认为这是皇帝亲切的玩笑话,认真地叩头道:“臣天生胆小,望皇上恕罪。”
皇帝嗤地笑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站起来回话。那人抖落罩在头上的斗篷,便站了起来,却是龙卫的副将单明。
皇帝问道:“六王的事探得如何?”。
“六王用土封掉自家的大门,不过是个幌子,臣己经探清六王府有与外面沟通的秘道,而且不止一条”单明从怀里掏出一张王府地图,递给皇帝,指着标注出来的两处道:“此处通往外城一家庄园,此处通往城东的神宫。”
“哦,那庄园是谁家的?”。
“吏部尚书纳兰家的。”
皇帝笑道:“我这个六弟,万事谋定而后动,没有把窦威拉过去,他是不会动手的。而纳兰尚书,多谋而少断,这两个联起手来,朕才时间去剪除他的军中羽翼,暂时放下王府事宜,任他去。”。
“神宫高手云集,陛下不可不防。”。
“魔族现在陈兵二十万在神教诸国边境,神教恐怕对我大魏国事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帝微微笑道。
单明吓得跪倒在地,伏首道:“臣身为暗使统领,如此大事竟然失察,请陛下治臣之罪。”。
“你最近把心思都放在六王身上,数千里之外的边境异动,一时失察倒也情有可原,起来吧,朕为人君,岂可事事求全。”。
“左冯翊此人如何?”。皇帝翻着奏章,似无意地一问。
“此人自任谏议大夫,上了三十几篇弹赅奏章,遍及朝中权贵,但毎毎遭到陛呵斥,此人便己沦为朝中笑柄。”。
“哼,众人看不起他,众人也还看不起你。朕知道恰巧你两又成了知交,众人的看法难道就是你的看法吗?”。
“陛下明见万里,臣斗胆一说,左氏此人胆气甚壮,见识也很高,从流传出来的几篇奏章来看,都不是无的放矢,往往切中要害,若不是,若不是陛下置之不理,这些文章是可以成为杀人利器的。”单明额头微汗,但还是直陈了自己的评价。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突然又转换话题,问道:“南军中可有暗使力量?”。
南军大将军独孤允是六王的亲家,左冯翊正在这时候谪去南军作参军,陛下又问起自己在南军中的势力,单明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心中既惊又喜,叩首道:“请陛下吩咐”。
“把南军中喑使都交给左冯翊,朕看多了他伏笔四起的文章,就赌一赌他的谋略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