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沈清莲与她娘听闻李媒婆此话,面面相觑,心里更是拨凉拨凉的,俱愁眉不展,特别
是李芸娘,身子本就没好,又听此噩耗,待李媒婆一走,身子不由得就有些打晃,沈清莲
回过神来,忙上前搀扶着李芸娘,按捺下心里的慌乱,安慰李芸娘道:“娘,您别忧心,
这事女儿会想法子的......”
李芸娘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的说道:“这事,你能有什么法子,也不知县令公子从哪
里见到你的,怎么就惹了这桩事呢?”
沈清莲搀着李芸娘进了屋,扶着她靠在床榻上,又细心的给她垫上靠枕,李芸娘瞧着,眼
眶就不禁红了,抱着沈清莲哽咽着道:“我们莲娘,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总是三灾八难的,
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的,就不曾有个安稳的日子.....”想着上次被人掳走的事,才过
了多久,又碰上这个事,就不禁潸然泪下。
沈清莲此时,心里也乱得很,只是见李芸娘这么伤心,不敢表露出来再惹她忧心。
又担心她的身子,上次大夫就交待,不能再让她娘操心,因此只柔声宽慰她娘道:“娘,
您身子还没好,这些个事,莲娘会有法子解决的,您莫要为这些小事忧心,身子要紧,
您看您女儿虽总是遭事,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您不是说这都是爹的庇佑吗?既然有爹
在天上庇佑,娘就不用再无谓的操这些个心,只安心养好身子,这才是最要紧的。”
李芸娘见沈清莲一脸笃定的神情,不禁满眼狐疑的望着她道:“莲娘,你别是宽娘的
心,才说这些话的吧!娘虽总说你爹会保护你我,可娘只怕万一有个疏忽,就毁了莲娘
你的一辈子,那县令公子什么品行的人,整个清河县谁人不知,被他看上的姑娘,有哪
个逃得过的,就说前两年我们猫儿胡同里的赵家闺女,都订了婆家,日子也看好了,眼
瞅着就要嫁人了。因为长得标致,也不知怎么的被他瞧见了,任是硬逼着赵家闺女退了
婚,抬进了他府里,可才新鲜了几天,就又在外头花天酒地的。可怜那赵家闺女却被他
府里那凶狠的婆娘,折腾得命都没了,更别说,这些年又有多少姑娘,在那府里丢了性
命。
娘想想这些,心里就不寒而粟,你说,你有法子,可你一个小姑娘家能
有什么法子,在我们这清河县,他县令就是我们头顶的天,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又
如何逆得过县令家那样有权有势的人家.....”李芸娘越说就越是愁得慌,不禁忧心忡忡的唉声叹气
道。
沈清莲瞧着李芸娘一脸的愁眉不展,心里就无比的怨责自己,若不是上次从绣铺出来,
慌乱间忘了戴幕帷,也没有这场无枉之灾。之前,听李媒婆说,县令公子看中了她,她
就思来想去的,最近她一直都闭门不出的,县令公子到哪儿瞅见她的,之后想来想去,才
断定就是被诳去绣铺的那回,出来的慌张,忘了戴幕帷,才被县令公子窥见自己容貌的,
因而引来了这场祸事。
沈清莲料想得不差,确实是前几****从绣铺出来,慌乱中忘戴幕帷惹的事,只不是被
县令公子亲眼瞧见,若不然,只怕她当场就回不来了。却是上次在南山寺与县令公子一
道陪着赵锦凌的众公子中,其中一位姓赵的公子无意中看见的。
彼时,他正在一间茶楼喝茶,在窗口窥见沈清莲的容貌后,立即使小厮悄悄尾随在
后,一直跟到沈清莲的家门口才返回来的,这位赵公子自是知晓,县令公子上次在南山
寺对沈清莲的惊鸿一瞥后,一直是念念不忘,之后也曾百般寻找,只是杳无音信,这才
无奈放弃的。因此,就把此事迅速的告知了那县令公子,这才有了今日的这场是非。
“莲娘,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入那虎狼之地的,哪怕是拼了娘的这条命.....”
李芸娘紧拧着眉头,满眼慈爱的瞧着沈清莲,一脸决绝的道。沈清莲正恍神间,猛然听到李
芸娘冒出这么一句话,心里不禁一跳,满脸忧急的望着她娘。正待张口劝说,就见李芸
娘,搂着她,缓缓的说道:“莲娘,你爹在世时,曾跟我说过,京城里有你们李家的本
家族人,只因我们在这小县城,交通不便,不曾与他们走动,有些生疏,但好歹同是李
家族人,必然会关照我们的,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上京投奔他们去。”
沈清莲听了不由苦笑,心道:“若京城族人真这样好,当初李秀才家里都落魄成那样,
三餐不济的,怎么都没兴起去投奔他们的念头,甚至祖父他们都没动这种念头,可见是
靠不着边的关系,自己娘俩若冒冒然上京去投奔,还不知是怎样的结果,再说,大家族
里勾心斗角的太多了,就算京城族人收留了她们,寄人篱下的能有什么好,自己前世投
奔的还是自己亲姨娘呢,可那日子过得有什么好的,最后还得牺牲自己,为他们谋荣华
富贵......”
沈清莲把脸埋进李芸娘怀里,闷声道:“娘,您是关心则乱,您想想,我们娘俩两个
弱女子,如何千里迢迢的上京城,若是半路遇上个坏人或是土匪,到那时又怎么办?再说您
身子本就不好,一路颠陂,风餐露宿的,你那身子能受得了。好了,娘您也别想那不着边际的事
更别再胡思乱想的,没您想的那么严重,那县令公子不就是看上莲娘的这张脸吗?大不了,大不了,
莲娘把这张脸给毁了......”
李芸娘不待沈清莲说完,就慌忙的把沈清莲埋在她怀里的脸,揪出来,一脸肃然的望
着她的眼睛,慎重的叮嘱道:“莲娘,你不可说这种傻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娘不
允许你伤害自己,你该晓得,你若伤自己一分,娘的心就会痛十分,下次再不可说这种
话,要不然娘可不饶你。你也莫要绝望,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说不得就会有转机的。”
瞧着李芸娘一脸关切忧急的神态,又听着这样浓浓温情关切的话语,沈清莲心里涌起
阵阵暖流,她眨眨眼里泛起的泪花,绽开一抹甜美的笑颜,撒娇的嘟囔着:“娘,娘,
有娘真好,莲娘只要娘在身边,就什么也不惧......”
李芸娘搂着在她怀里撒着娇的沈清莲,脸上也不由的露出宠溺的笑来,她摩挲着沈清
莲头顶浓密的秀发,柔声说道:“娘有莲娘,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是娘的福气,若
不是遇上这些个事......莲娘跟春生那孩子......”
李芸娘叹了口气,不由得思及前些日子林婶跟她提起的,等春生考过春闱,就让莲娘
与春生的事订下来,可自从莲娘被掳走回来,李芸娘瞧着林婶绝口不提这事,心里也就
有数了,虽是不怪林婶,但每每想起,心里不免叹息,莲娘若能许给春生那孩子,自己
的心里多少也能放心一些,春生那孩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这些就不用说了,更
难能可贵的是,对莲娘还一片真心,可现在只怕是.......
思及此,李芸娘又不免叮嘱沈清莲道:“我们家里的这些个事,就别再说与春巧她们知
晓了,恰才那李媒婆也说了,与他们说了,也无济与事,只怕还会连累他们,这么些年来
我们一家,一直得蒙他们家的照顾,报答不了什么,最起码不能牵连他们,过些天就
春闱了,更不能让春生因为我们家的事受影响.....”
沈清莲耳里听着李芸娘的叮嘱,心思却不由思绪飞远,自从她回来,她也瞧出来了些,
林婶对她的疏远,甚至防备,她也不是那没眼色的,心里也清楚,只怕林婶是不会让她
嫁给春生哥了,虽说,心里很是不舍,但她也因此惹了林婶的不快,她也能理解林婶的心情,
自己一个女子在外头宿了两夜,已是有失名节,林婶就算与自己再亲,也不会愿意自己儿子娶
一个在她眼里失了名节的女子,更何况,林婶一直对春生哥寄予了
厚望......只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难过,才有些心动......
“唉...”沈清莲也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抬眼,瞅见李芸娘关心的眼神,忙对着她盈盈一笑
道:“娘,您说得,莲娘都记住了,不会让春巧她们知晓的......”心里暗暗自嘲道,这里
还有桩县令公子求亲的麻烦事没解决,还有心思想这些,有句话不是说,得之我幸,不得
我命吗?他林春生再好,命中注定不属于我,想再多也是枉然,现下当务之急,是如何
令县令公子不再纠缠纳自己进府的事......
沈清莲多少也耳闻过那位县令公子的德行,不由蹙着眉头,苦苦思虑着,想要顺利推掉这桩事,
唯有县令公子自己主动放弃,可自己是他看中的,想要他放弃,除非有个令他忌惮的人坚决
反对,只是在这清河县,唯一令他忌惮的只有他爹县令大人,但这是不可行的,这些年,
若没有他爹的纵容,县令公子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
再就是他自己不要.....哦,对了,就是这样,沈清莲忽的灵光一闪,顿时脸上流露出惊喜
的笑容,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望着李芸娘,激动的说道:“娘,有法子,我想到法子了。”
李芸娘闻听此言,也有些激动起来,一脸兴奋的问道:“莲娘,你真的想到法子了,不是又跟
前面一样,来哄娘的吧,若真有,那你赶紧说说,究竟是什么法子?”
沈清莲脸上徐徐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仿若春日里盛放的桃花般,炫丽夺目,李芸娘
见着都有一瞬间的呆愣,回过神来,心底不由涌出无比的自豪,这是我的女儿,这般的美丽灵
秀。
她满眼宠溺的看着沈清莲,只见她兴奋的满脸绯红,一双眼亮如星辰,娇脆的声音
徐徐说道:“娘,您从前不是嘱咐过莲娘,说我从小就不能碰野生的一种灌木吗?说只
要碰了,就全身起红疹子不说,还全身浮肿,甚至连脸都是肿的,可怕极了。”
李芸娘听沈清莲提起,不由也忆起此事,犹自心有余悸的道:“可不是,那时你还小,
娘带你上山,可能是你无意中碰了那种灌木,可那时娘不知道,只见一会功夫你的脸脸就肿胀起来,
还冒出了一粒粒骇人的红疙瘩,
可吓死娘了,娘急忙带你去找大夫,可大夫看来看去,一会说是这个疹子,一会又说像是水痘,
也都不太确定,娘当时都要急死了,抓了几副药,就急急火火的往家赶,可到了家,才
把药熬好了,准备喂你喝,却发现你身上的红疙瘩象是退了些,娘见此,心里疑惑,也
就暂时没让你喝药,没想到,到了晚上,你身上的红疙瘩又退了些,再第二天起来就差
不多好了,娘当时就想着,估计是你在山上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长得的红疙瘩,直
到后来,你身上又冒出了那种吓人的红疙瘩,娘就细细查看,才知晓,你碰不得那种灌
木,只是此时,你好端端的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干嘛,难不成跟解决县令公子这事有关?”
李芸娘有些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