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霍府。
清晨,霍府门口洒扫的家丁刚刚退去,街道远处便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路往霍府而来,到霍府门前,来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云瑾此时趴卧在床上,桃芷泪眼汪汪的帮她上药。
“哎呀,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战神找到了吗?”幸好原本火辣辣的伤口,此时已经麻木了,不然桃芷没轻没重的一定会痛死的。
桃芷抹抹眼泪,小心翼翼的帮云瑾穿上衣服,说:“二公子去找了,还没回来呢。”
门外有丫头敲了敲门,桃芷问:“什么事?”
丫头答道:“桃芷姐姐,彦胥公子求见小姐。”
云瑾腾的从床上坐起,顿时疼的龇牙咧嘴的,桃芷见自家小姐的反应就明白了,对着门外道:“请彦公子去梅林。”
“是。”
云瑾住的青梅坞,有一片梅林。三月,正是青梅花开尽,将要结果的时候,风一吹,花瓣零星的落着,一地的雪白,真应了那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桃芷扶着云瑾走到不远的梅林,梅树下有一方石桌,桃芷拂去石凳上的花瓣,搀着云瑾坐下,遥遥看见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往梅林而来,便福身告退往厨房去了。
初春是万物复苏青葱翠绿的时节,云瑾的青梅坞却异于周遭的景色,如同冬日的初雪,不同却格外美好。
彦胥看见石桌旁坐着的少女,因为失血,嘴唇有些微的苍白,脸上的皮肤在阳关的映衬下,带着微微的光晕,风过而下的青梅花落在她的头上,落在她的颈间,美好的像一幅画。
“听说安平公主伤了你,好些了吗?”云瑾抬头看见彦胥站在自己身后,一身的白色锦秀,温柔如丝的嗓音,顿时觉得今天的药可以不用吃了。
“恩,一点小伤罢了。”云瑾觉得自己的脸烧烧的,若不是受伤失血,恐怕现在会脸红的要找个地缝吧。
彦胥将手中的食篮放至桌上,道:“原本想给你带瓶金创药的,后来想到将军之门,少不了要受伤,肯定是有些秘药,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不过,来前路过金澜碗,想起里面的青梅糕甚是好吃,便顺手带了一份。没想到你这竟有一片青梅林,倒又是浪费了。”
“不会,青梅花才落,等到结果不知要等到何时呢,这青梅糕正好,我这俩日正想着。”说着拿起一块尝了尝,“恩,真好吃,早就听说金澜碗的青梅糕是一绝了,可是佛多香少,我还从未吃过。”
彦胥伸手拂去云瑾嘴角的糕粒,说:“你若喜欢,我便天天给你送,如何?”
“天天送多麻烦,等我这林子的青梅熟了,你来帮我做不就好了。”话一出口,云瑾就后悔了,这么明显的邀约,这么不矜持的话语,真是不应该这么随意说出来的,顿时脑子轰的乱了。
彦胥却颇为灿烂的笑道:“青梅酒我酿的还是不错,青梅糕我却是不会做,不过无妨,我可以学,待青梅成熟之时,彦某携酒来取,可好?”
云瑾一脑袋全是彦胥的携酒来取,携酒来娶,携酒来取,携酒来娶.已经乱作了一锅粥。
“五日后是花神节的最后一日,放河灯祈福,若是你好些,我想与你一同去。”彦胥问道。
“这点小伤,五日后都能痊愈了。”彦胥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眼眸,觉得世界都亮了几分。
“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送你吧。”云瑾急急站起,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不禁“嘶”了一声。
彦胥连忙扶住她,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撕裂伤口怎么办?”
云瑾笑笑,道:“我没事。”
“有丫鬟带路,那你还怕我迷路不成?不用送我了,快回房歇着吧。”说着向候在后方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上前扶住了云瑾。
云瑾看着彦胥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才回头往房间而去。这一幕却被连玉看在了眼里,连玉跟随霍霄进出,倒是见过彦胥几面,脾气秉性都是上乘的,也没有寻常富家子弟的顽劣不堪,拈花惹草的,除了他父亲的政见与霍霄不同,倒挑不出什么大的错处。云瑾若是能与他相配,倒也是一段佳话。
晚上霍霄回府,连玉忙迎上去,问道:“陛下怎么说?要惩罚云瑾吗?”
“陛下道无妨了,只是安平公主,我怕她不会善罢甘休啊。”霍霄的脸色有些凝重,虽说公主无权,但她要是铁了心要和霍家作对,也是不好对付的。
连玉道:“那也无法了,也是咱们家闯的祸。不然,咱们送匹好马给公主当赔礼吧。”
“她介意的是有人当面违抗她,岂是区区一匹马,不过是由头罢了。对了,那孽畜找着了吗?”
连玉摇了摇头,“铭儿找了一天,可能已经跑出城了,狼犬的脚力你是知道的,便是千里马也不一定追的上。”
霍霄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它去吧,找回来也是没命。”
连玉帮霍霄布了菜,两人吃了一会儿,想了想便与他说了白日里自己的想法。却被霍霄斥道:“胡闹!我的女儿,嫁谁也不会嫁给彦家的儿子。”
“就因为你与彦柏沿政见不和?就要断送女儿的一生?”连玉有些不高兴。
“夫人啊,这不是政见不和的事,彦柏沿与我不睦,是朝堂上下人尽皆知的事,他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我霍家的女儿?纵是他允许了,一个女子,公婆不喜欢她,便是丈夫再爱她,这日子也是过得不好的?若是彦胥是次子、庶子,将来能另外建府,我也就罢了,纵使受公婆的气,也有出头之日。但彦胥是彦家的独子,我怎么敢,拿女儿的将来做赌注?”
连玉若有所思,确是自己思虑不周,但看早前云瑾与彦胥的样子,若是要反对,按云瑾的性子,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霍霄知道连玉的顾虑,叹了口气,接着道:“况且,瑾儿如今是和静县主,名义上已是皇家的人了,她的婚事咱们能参详能思考,却已做不得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