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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pa……”
秀英不敢相信地抬起一只手,死死捂住嘴,把哽咽的声音压回喉中。
泪眼朦胧之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坐在轮椅上,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片刻都不敢合上,生怕一闭眼,这人影就会如梦幻一般消失无踪。
眼眶之中积蓄的泪水再也容纳不住,扑簌簌地滑落,在脸上淌出了两行清泪。
宋钟赫推动轮椅的速度很慢,似乎心里还有些犹豫。他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在秀英含着泪的注视中,终于来到她身边,在秀英的面前站定。
“怎么又哭了?”
声音低低地,发自内心的关心却掩藏不住。
隔着一臂的距离,宋钟赫抬起手,想要摸到秀英的脸上去。
秀英狠狠地把他的手拍下,噘着嘴恶声恶气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我给你擦一下泪……”
带着一点小委屈,宋钟赫讪讪地收回了手。
秀英一把抹掉了脸上涕泗横流的狼狈模样,双眼通红着,兀自强硬道:“我是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秀珍姐说你的状态很不好,我来看一看你。”
看出了秀英心中藏着很大的怨气,宋钟赫努力陪着小心,安抚着她的情绪。
“哼,我的状态不好?我好得很,很快就可以站起来了。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
秀英却是不领情,咬着牙如此说道。
“秀英啊……”宋钟赫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秀英冷着眼,语速很慢地问道:“不是,又要像五年前那样,不告而别吗?”
“我……”
还没等宋钟赫来得及解释,秀英把轮椅稍稍靠近一点,继续问道。
“不是,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吗?”
宋钟赫索性也不再试图说什么,让秀英尽情地把她心中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不是,要和我恢复陌生人的关系吗?”
秀英的头稍稍向前探着,紧紧盯着宋钟赫的双眼。
屏息凝气,宋钟赫被秀英逼人的气势震慑着,不自觉地向后缩着脖子。
“所以说,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找我?”
“秀英啊……”
宋钟赫的气场已经完全地弱了下来,无奈地回应着秀英连续的诘问。
“为什么,还要装作关心我的样子,让我没有办法彻底死心……”
秀英的问题急转直下,让宋钟赫有些措不及防。
“我……”
秀英又湿了眼眶,垂着头低声地自言自语:“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还留恋着你给的温暖,在心里如此为难了……”
灯光打在她的刘海儿上,给脸上洒下了一片阴影,刚好把双眼遮住。
只能看到,晶莹的泪水从下巴滑落,滴在了双膝上。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宋钟赫还没有反应过来,未免迟钝得有些过分。
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躬着身子,一把把近在咫尺的秀英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着就在脸侧的秀英的耳朵,满怀歉意地说了一声,宋钟赫情不自禁地在秀英的侧脸上亲吻一口。
秀英还在呜咽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吃力地挣扎开宋钟赫的怀抱,脸上被肆意横流的泪水染成了一只小花猫。
“坏家伙!”小手攥着拳头,在宋钟赫的胸口锤着,却毫无力道可言,完全是在撒娇。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生怕你又会一走了之,从此和我不再联系!“
“秀英啊,你听我解释……”
这种时候的秀英,让宋钟赫看着既好笑又心疼。
“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
“你会不要我了……”
秀英的声音中满是惶恐,让宋钟赫也禁不住正了脸色。
坚定地压制住秀英若即若离的抗拒,把她揽入怀中。宋钟赫一边抚摸着她因为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而被压得乱蓬蓬的头发,一边掷地有声地承诺道:“都是oppa的错,以后,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真的吗?”
秀英似是不敢相信地,抬起头问道。
宋钟赫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脸,点点头说道:“真的。”
“呜……”
秀英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害怕,整个人都承受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oppa,我是太高兴了。我再哭一下,一下就好!呜呜……”
也许是怕宋钟赫误解什么,秀英一边哭,还一边吞咽着泪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宋钟赫皱着眉,双手捧住秀英的脸。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秀英的呼吸,因为自己的碰触而停顿了一瞬间,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把秀英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上,几乎是瞬间,宋钟赫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的T恤,肩膀的部位已经被浸湿,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搂着的人儿努力压低自己的抽泣声,却还是有细微的声音漏出来,被宋钟赫的耳朵捕捉到。
他双手环抱住秀英的身体,放在她的背后,不停地向下摩挲着。
“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我哪儿都不去。”
“滴答”,“滴答”。
晚上的天空,被大片大片只能隐约看到的乌云所遮掩,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
宋钟赫拍了拍秀英的肩:“下雨了,我们先回屋去好不好?”
她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钟赫察觉到肩上的动作,笑了笑,把秀英送回轮椅上,慢慢站了起来。
吃力地挪动着身体,走到秀英的身后,推动轮椅,两个人尽可能快地朝着屋里走去。
这场雨来得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倾盆的大雨。
看着还有好远才能到达的屋子,又看了看已经有点湿了的衣服,估计了一下速度,宋钟赫无奈地对秀英说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雨,等着秀珍姐来找我们吧。”
说着,他把秀英的轮椅推到了有着棚子遮挡的小花园中,自己也躲了进去。
秀英呆呆地,把手伸出去,接住了一手的水花。
这场雨,正如她的心情,大起大落。
宋钟赫不禁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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