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所有抱着侥幸心理,躲在补给仓里等待救援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道理很简单,行尸的存在在民间还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他们怎么会让知道这个秘密的秀女重新返**间呢?
反正留下来就是等死,要想活命就必须继续前进,哪怕已经身负重伤,哪怕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只有继续挣扎下去的人才能把握住最后的一线生机,逃出这个吃人的鬼窟。
一整天的死里逃生和殊死搏斗把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沈嫣儿用密室中的食物煮了一锅杂粮粥,战场上帮不上忙的她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决定至少要当好一个称职的伙食长。
美其名曰杂粮粥,其实就是把所有能煮的粮食、蔬菜和肉全都丢进锅里,加点水盖上盖子煮就是了。做法的确简陋了一点,不过,热腾腾的香气令疲惫的众人食指大动。味道也意外地好吃。大家一阵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锅都吃得见底了。
为了帮明天的战斗养足精神,大家很早就躺下休息了,不过真正能睡着却没有几个。
易香惜刚死了主人,而且还背负着八天之内追查真凶的压力,肯定睡不着;寇雪冰一方面惦记着三名走散的同伴,另一方面又为失去小黑后战队的前途担忧;小黑脚伤未愈,一阵一阵的疼痛折磨得他别想睡觉;胆小的阿珍本来就爱失眠,遇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蓦然惊醒,更何况石门外随时都有行尸经过。
沈嫣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躺下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粗略计算起来,外面少说也已是夜深人静的二更天。平常这时她正躺在温暖的床上享受睡眠,然而此刻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既要担心自己和阿珍的安危,又要担心小黑的伤势。
当初成功拉拢小黑结盟后的喜出望外,与现在的怅然若失形成强烈对比。沈嫣儿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深深的怀疑,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令她心灰意冷,特别是今天害小黑受伤后,那种“自己是害人精”的罪恶感就变得愈发强烈了。
躺在地上又折腾了半天,等到密室中开始传来低微的鼾声时,沈嫣儿才偷偷摸摸地滚到小黑身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睡着了吗?”反正她没有听到小黑打鼾,猜测他大概醒着。
果不其然,小黑转过身来望着她。依旧是那无欲无求的清澈眼神,看不到一丝痛苦和责怪。那一瞬间,沈嫣儿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为什么如此单纯呢?
“你的脚还痛不痛?”沈嫣儿心虚地问。
小黑摇了摇头。
“那你怪不怪我?”沈嫣儿厚着脸皮问。其实她发问之前能猜出小黑的答案,不过,只有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才能让良心的谴责稍微减轻一点。她也觉得自己太狡猾了。
果然,小黑依然是用摇头作答。
意料之中的结果让沈嫣儿莫名其妙地暴躁起来,又急又气地低嚷道:“你怎么这么滥好人呀,小心活不长!”
平白无故就挨训的小黑无辜地睁大眼睛,诧异地盯着气呼呼的沈嫣儿,不明白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一开始阿珍还担心被小黑这个外族人害死,结果事实却截然相反。小黑没有连累她俩,倒是武艺不精的她俩三番两次地害小黑身处险境。
对自己又气又恼,十分不甘心的沈嫣儿正鼓着腮帮子,忽然发现小黑眉眼之间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来,样子格外好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沈嫣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掀开了小黑的面纱,发现面纱之下的他居然笑了。
原来小黑不是面瘫,而是有表情的。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沈嫣儿来说却是重大发现,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回过神来,沈嫣儿忍不住怀疑起小黑脚上的伤势是不是转移到脑部去了,为什么明明该哭的情况下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答应跟我结盟?”沈嫣儿故作镇定地轻轻放下面纱,其实心情分外紧张。像这样两个人紧挨着平躺在一起,近距离地凝视着彼此,就像新婚夫妇同床共枕似的,场面非常尴尬――特别是沈嫣儿还知道对方的真实性别。
小黑说:“因为我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如此天经地义。
“这又怎么样?你可以杀我灭口呀。就算万人冢外人多眼杂,你不好动手,也该等进了万人冢之后就立即铲除我这个隐患。你当真相信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吗?我明明骗过你呀。”保证不偷看却还是偷看小黑换衣服,沈嫣儿是有劣迹在前的。
说完之后,沈嫣儿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积极主动地热情帮助别人策划谋杀自己。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然而这些话却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股脑地直接脱口而出,堵都堵不住。
小黑静静地注视着沈嫣儿脸上那瞬息万变的奇妙表情,等沈嫣儿彻底安静下来后,才用他特有的低缓语速,温暖平和地说:“因为姐姐让我做一个善良的人。”
句号。没有任何其他理由,仅此而已。
这句话给沈嫣儿带来的震撼是毁灭级的,刹那间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犹如山崩地裂般坍塌瓦解,看到了人类的新境界和普度众生的伟大佛祖光辉。
我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这句话的羞耻度太高了,连沈嫣儿都替他感到脸红。不过,小黑自己却全然不觉的样子,而且还用纯洁无暇的目光继续凝视着已经被彻底击败的沈嫣儿。
“好吧,我懂了。”沈嫣儿点点头,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人格的差异。
虽然不知道小黑的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如果有生之年能有缘见她一面的话,沈嫣儿真要热泪滚滚地抱住她的大腿,感激涕零地对她说一声真诚的谢谢。
感谢你为人民教出一个这么可歌可泣的弟弟!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易香惜忽然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