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金大牛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去做煎饼了。
眼睁睁瞧着商队过了七八队,金大牛有些急躁起来,听着西大街的越发的热闹,不少客栈的后院都传出铁锅炒菜的声音,这茶铺里却还是没有一人进来。
苏秀锦刚想安抚安抚金大牛,只听见外面有男人试探的粗噶声音传来:“请问,这儿,能租棉被么?”
苏秀锦一抬头,就看见一行商队十一二人左右,身形狼狈,两匹马拉着满满当当的货物,瘦马皮毛暗淡,这一行人大多看着金大牛手下散发着香气的煎饼,不少人还隐隐的咽着口水。
进门是客,金大牛忙招呼道:“有呢,有呢,客官你们先坐。”
一行十几人都围坐着两张桌子,马匹栓在了门外,苏秀锦熟练的泡好了茶,刚想端上桌,只看见为首的男人连忙摆手:“茶还是不要了,小娘子让我们在这歇歇就好。”
苏秀锦瞧着他们衣衫褴褛,但脚上靴子不便宜,是上好的赶路的牛皮靴,鞋底是特意加厚的。
苏秀锦只顿了一下,还是给两个桌子各自上了一壶茶。
“新开张,茶水免费。各位客官慢用。”苏秀锦道,又拿了十几只热水烫好的带着余温的瓷碗。
吴佰这才招呼弟兄们喝茶,茶碗极其干净,握在手里有着浅浅的温度,这茶缓缓倒进碗里,一股子清香慢慢散发出来,饶是吃惯了好茶的吴佰都忍不住呷了一口,一股暖流带着茶的清香缓缓的流入喉间,慢慢的暖了饿了好久的胃。
他忍不住赞叹一句:“好茶!”
苏秀锦微微一笑,只见那群人都使劲的喝着茶水,脸上皆是带着满足。
“这煎饼怎么卖?”吴佰瞧着兄弟们,忍不住问道。人是铁饭是钢,总算是快到苏州城了,先吃上一顿饱饭再说。
金大牛道:“五文钱一个,不加菜的算四文钱。”
吴佰一愣:“只要五文?”这平日里随随便便一个小菜就得十几文钱,这煎饼看着分量不小,却只要五文钱?
金大牛点点头:“客官要不要尝一个?”
吴佰细细算着怀里的钱,也不管这煎饼好不好吃了,喊道:“给我来十三个。”
金大牛忙道一声:“好嘞!”
金大牛锅边有做好煨着的煎饼,苏秀锦用盘子装了两个,端到了吴佰面前。
吴佰瞧着眼前煎的金黄脆脆的面饼,里面裹着让人食指大动的翠绿蔬菜。吴佰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在兄弟们垂涎欲滴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刚一入口,这鲜甜的滋味就充斥着吴佰的味蕾,鸡蛋的香滑让吴佰只觉得崩了许久的额头都痛快的舒展开来。
“咋样咋样?”商队其他人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吴佰忍不住咬了一大口,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好吃,好吃!”
听到客官的赞叹,金大牛脸上也挂了微笑,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快了起来。刚出炉两个,苏秀锦一端上桌子,就被饥肠辘辘的商队伙计抢了个干净,不少没吃上的都直勾勾的瞧着金大牛,一看着金大牛打鸡蛋,摊煎饼,这吸溜口水的声音就越发的大。
苏秀锦又忙着上了两壶茶,这商队伙计足足吃了二十四张煎饼这才消停了下来,吴佰算了一下钱,也不是太贵,又问:“我看告示上说棉被十文钱一晚,毛毯八文钱一晚是不是?”
金大牛点点头:“二十文一床的押金,每床被子都有一个签子,明天拿签子和被子来还,押金照退。”
一提到这二十文钱的押金,吴佰有些胃疼起来:“你看大哥,咱们这么多人,这押金能不能少一点?”
金大牛有些为难,这押金要是不交,这棉被要是弄丢了可怎么办?
苏秀锦开口问道:“可以少一些。”
吴佰转过头,只看见苏秀锦低眉顺眼,手上写着一份单据。
“要几床棉被?”苏秀锦抬眸问道。
吴佰忙道:“五床棉被,八条毛毯。”
苏秀锦落笔,不一会,苏秀锦将字据递给吴佰:“煎饼一百二十文,棉被毛毯一百一十五文,收您三十五文的押金,一共二百五十文,可好?”
吴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秀锦,她好似还没动过算盘,又看了一眼单据,吴佰自己心里默默算了一遍,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单据还写得极其规范。
吴佰心中暗暗赞叹,瞧着苏秀锦面容清秀,长的俏,身材也窈窕,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商妇。
金大牛挡住了吴佰的目光,没声好气的问:“咋,看完了没?”
吴佰忙点点头,人家肯以如此便宜的租金就给他们,实在是难得了。
吴佰忙拱拱手,从怀中拿出了一点碎银子,外加几十枚铜板,算了二百五十文钱,递给金大牛。
金大牛瞧也不瞧,放在了苏秀锦的手里,就带着吴佰一行人去取了棉被毛毯,苏秀锦在一边写好了签子。吴佰抹了抹毛毯棉被,都是十足十的棉,五条棉被是给商队里受伤的弟兄盖的,其他人裹着毛毯过一宿就好。
吴佰拿了东西,晃晃悠悠出了城。
过了上午,小三子回了铺子,他手里的单子也都发了出去,刚开始那些个膘肥马壮的商队看了一眼租赁棉被就笑道哪里需要住荒郊野外的,就把单子揉成一团扔在了路边,小三子瞧着那是自家东家娘子写的,又去捡了回来,这样往返才好不容易都发了出去。
刚做了一笔生意,苏秀锦和金大牛心里都有了点底气,瞧着小三子回来,金大牛从钱箱里点了十文钱叫小三子去东大街的菜市场里去买些菜,小三子哎了一声,带着钱一溜烟就跑了。
金大牛的煎饼极香,有一两个闻着味来的商队伙计问了一声,看着价钱不贵,就买了一份。苏秀锦客气,不管人多人少都给上一壶香茶,这茶也吃了,饼也用了,才花了不到五文钱。这一回去,把这煎饼一说,同队的伙计都慕名而来,这临近饭点,在整个西大街都出餐的时辰,金大牛愣是又卖出了二十几张煎饼。
苏秀锦数着钱,一文一文的钱放在钱箱里极有分量,笔下细细的记着帐。
小三子拎着菜回来,金大牛就把前面棚子的帘子一拉,说啥也不做生意了。
苏秀锦抬头看他,只见金大牛摸摸脑袋,傻呵呵一笑:“不能饿着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