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祁府家大业大,后院并不好打扫,甚至又脏又累,所以喜儿被祁夫人放到这里,基本上和粗使婆子没啥区别,甚至更差更累。
后院儿几乎包罗了祁府各类杂项,一整排的房子位于府宅中间略偏的位置,厨房位于最东边儿,厕所位于最西边儿,打扫完再加上劈柴,这份惩罚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喜儿被几个家丁扔到柴房处,看着一众人嫌恶的离去,直到走净,喜儿才挣扎着直起身来,掌心糊了一层干掉的血迹,伤口都有些看不清了,喜儿缓缓摸了摸手上的伤,不由得痛吸一口气,怯弱的眼睛里,还成了一股偏执的冷意。
似有若无的轻哼一声,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回房找伤药去了。
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也遇到了好几个窃窃私语的丫鬟,一边打量她一边小声嘀咕。
“……听说了吗,她把表姑奶奶家的三小姐给烫伤了……”
“……天哪,这点儿活儿都干不好,夫人还把她留在身边……”
“瞧你说的,这不现在就给打发下下来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啧啧,听说刚才她还在哭喊,她能和人家比嘛,还喘上了……”
“……所以说以前的风光算什么,夫人不高兴,照样罚的这么狠,这以后啊,定然是不会在用她了,哼~”
“哎呦,说得好像会用你一样,估计她也恨透了夫人……”
“咳咳,小声点儿,仔细清月姐姐听见把你打发了,这可是她自己作死,咱们还得好好干……”
“呵呵呵,那可不是,不过我要是被夫人重用了,忘不了你们~”
“……啧!怎么说话儿呢,谁说一定重用你,说不定是我……”
“……”
喜儿听了一路嘁嘁喳喳的声音,心里越听越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色,加快脚步恨不能更快些离去,纤瘦的身体也越发显得弱小起来。
她也曾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低调不惹事,且不说帮过夫人多少忙,单是在清月手下,她就不知道是多么得力的助手,哼,哪里轮得到这些八婆们多嘴!
现在虽然被夫人惩处,可别人有知道什么呢,她总有一天还会翻身,让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贱人们闭嘴!
后院儿最靠内的地方,便是祁容的住处。
祁容听到消息,并没什么表情变化,只微微眯了眯眼,便着人多加注意厨房那边儿的动静,那里到祁容的住处算是整个府中比较近比较方便的地方,尤其是厨房,负责着整个府中的食膳,更是在位置上安排合理恰当,到府中各院儿即使远一些,也不会太绕。
……
另一边祁夫人的住处,宝七先差贺兰回房取了些物品,随后按照所知的一些简单方法,小心的给颜若棋处理烫伤,因为伤得实在严重,宝七处理起来,头上都不由得渗出了层层细汗。
一直等到郎中过来,宝七才算放下心来,颜若棋疼的脸色都变了,却依旧抽噎着声音强忍着痛意,让宝七更加心疼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姑娘实在懂事,只可惜却摊上一位这样的母亲。
等着郎中处理完烫伤开完药,也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宝七还特意问了问会不会留疤,得知不会才放下心来。
颜若棋红着脸喊了声大表嫂,还懂礼貌的谢过宝七,宝七不由得轻笑着捏了捏对方的脸颊,颜夫人也赶紧谢过宝七,却偏偏没谢祁夫人。
宝七礼貌一笑道,“还是多亏母亲应允,我才能给三小姐粗略看一看,母亲治家有方,要谢还是谢母亲吧。”
轻轻一推将功劳推给祁夫人,可双方心里都清楚,这事儿祁夫人没帮多少忙,颜夫人还是扯了扯笑,很是和顺道,“定然是要谢大表嫂,今天,多亏了大表嫂啊。”
宝七听此言话中有话,更不肯多言,也不看祁夫人的脸色,只听祁夫人生硬的开口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言谢。”
几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随意扯了几句客套,颜夫人便带着几个孩子离去了,看着宝七和祁夫人进门儿的身影,颜夫人一下子冷下脸来,白皙的皮肤更显凶沉,上车前瞥了一眼站立的颜书匀,很是不虞的讽道,“回去向姨娘多请教请教规矩,这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颜书匀低头不语,颜若诗偷偷扯着对方的衣角表示安慰,调皮的眨眨眼睛,趁着颜夫人不注意吐了一下舌头,显然是习惯了这番情景。
颜若文却有些失神的愣在了原地,她方才转头间,正好看见有人带着小厮进了祁府的大门。
那人身材修长,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头发以玉簪束起,墨黑如瀑,周身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面颊柔和,鼻梁挺直,唇角浅浅勾着,似乎转过头来,就会对你浅笑,如一阵和风,浸染着饱读诗书的文气,一下子砸进了颜若文的眸色里。
哪怕只有侧颜,却也深深的刻在了颜若文的心头,在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一想到初遇的场景,她便陷入无法自拔的相思与哀怨里。
在颜若文的眼里很长的时间,实际上也只有短短一瞬,颜若诗正要上车,看见自家大姐还在那边发呆,好奇的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东西跟进去,撇撇嘴拉了一下颜若文,
“大姐,上车了,看什么呢。”
颜若诗没有问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颜若文却因为心中触动,猛然间红了脸,“……没,没看什么,快上车吧。”
颜若诗还不忘对着上车的颜若文挤挤眼,又对着车内使了个眼色,颜若文了然,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母亲,又埋汰三弟了。
原来这颜氏姐弟四人,并非一母同胞,颜氏三姐妹倒是颜夫人的女儿,可颜书匀却是颜府姨娘生的儿子,当年颜氏过门儿后,接连生了两个女儿,这对于那个母凭子贵的时代来说,实在是个大危机,何况生完第二个女儿,颜夫人已经快三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