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弯眉似黛,面如银月,眸不点而深,唇不笑而勾,隐隐中的挺鼻更似点睛青峦。
三分少女初长成的稚气,七分似笑非笑的娇媚,早就褪去的的婴儿肥,多了一分同龄人少有的风流。
对着镜子观察了许久,也没能找到那条浅淡的细痕。
宝七突然有些彷徨,这张脸,是祸还是福……
也许是太过失神,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也未曾察觉,直到屋门推开,浅淡的声音透出几分虚弱,
“下去吧。”
“是,少爷。”
宝七抬眼,退下的小厮轻轻掩门,只留一男子伫立,便是她从未谋面的夫君了。
那男子一袭红袍,瘦中带稳,黑发如瀑,金冠轻束,俊眉英挺,配一双星目似冷含情,淡淡一眼,便让人如坠云雾,捉摸不清。
丰姿俊朗,薄唇凝脂,奇秀丰姿却带着掩不住的羸弱,若不是面颊太过苍白,分明是柳池伴鹤的谪上仙,波涛暗藏的少君王。
宝七只叹,为何这样的人物,偏偏身患重病,不能人道?
看来老天,也如此善妒且公平,让你中看,就不能中用。
那人薄唇清浅,血气不足,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看的宝七赶紧起身,慌乱的移了移眼,端的站好,夫君二字到了嘴边,无奈却迟迟张不开口。
“坐吧,不必拘束。”
男子反倒先开口,声色如弦,拨弄心扉,虽虚弱乏力,却字正气足。
宝七目光随着对方走到桌边坐下,甚是雅致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宝七迟疑了一下,开了一个非常失败的头儿,
“你就是,祁大少爷吧……”
男子双目如点漆,侧头看向宝七,
“不然呢?”
宝七赶紧摇摇头,有些尴尬,
“呃……”
对方却只是温和一笑,放下茶水,
“不知道姑娘芳名?”
“宝钗,简宝钗。”
“宝钗,好名字,在下祁容。”
祁容……宝七默默重复了一句,突然觉得也是好笑,拜了堂的夫妇,却要在洞房的时候还不知知道对方叫什么。“笑什么?”
温润的声音毫无攻击,反倒是在询问什么有趣的事情。
宝七敛了敛表情,一派小心道,
“回大少爷,没笑什么。”
对方只叹了口气,很是理解,
“你不必拘束,以后只有你我二人之时,唤我祁容便可。想来,你接受这门亲事,也定是有难处,我也不会勉强于你。”
勉强我?你唯一能勉强我的事情都做不了,还能勉强我什么?
我只是想着把你伺候好,别在我照顾的期间出问题,不然我这冲喜的新娘,岂不成了天煞孤星,呜呼哀哉!
不过想想面前的人也是可怜,生的如此好的一副皮囊,却被困在这宅邸之中,对于古代的男子而言,定时常人所难忍的吧。
何况对方就是自己的饭碗,自己不能吃着饭,还嫌弃饭碗不好,这也太忘恩负义没良心了点儿!
宝七细思之后,还是开口道,
“祁少爷,既然宝钗嫁到了祁府,便定不会只因逼迫,万事皆有因果得失,宝钗若非自愿,也绝非他人过错。”
“况且……宝钗理解祁少爷之难,除了名分,宝钗也不算有失,自然也不敢嫌怨少爷!从今以后,定会尽力相佐,合作愉快!”
宝七说到最后,还不由得伸出右手,见对方略有疑惑,才赶紧缩了回去,摸了摸水壶,
“呵呵……有些凉了。”
祁容眼中,倒是多了一抹笑意和趣味,正要开口,突然喉间一痒,咳嗽了两声。
宝七瞬间责任感上身,正抬手间,祁容却摆了摆手,止住咳轻声道,
“外面有人,别出声。”
宝七呼吸一紧,噤声不言,谨慎疑虑的看向祁容。
祁容继续咳了几声,接着道,
“喊芸儿进来,让她送药。”
宝七复杂的看了祁容一眼,对方还在困难的捂着胸口咳嗽,完全不像装的。
宝七慌忙扶着祁容大喊,
“快来人啊,芸儿――快给少爷送药!”
外面果然晃过一道身影,随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朝这边奔来。
疾奔进来的丫鬟,满脸急色,进门便向祁容扑过去,
“大少爷,您怎么了!药……药来了……”
嘴里焦急的问着,手中早就掏出一个药瓶儿,熟练的倒出两粒药丸,端着桌边的茶水,给祁容喂了下去。
猛咳不止的男人这才渐渐呼吸顺畅。
宝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不只是因为祁容的咳声,更是祁容的面色,在芸儿闯进来的片刻间,由苍白转为惨白,浅淡的嘴唇甚至咬出血痕。
直到几颗药丸下肚,乍起的慌乱才慢慢平复,宝七的心里却是百味陈杂,再也难以平静。
芸儿看着自家少爷再无大碍,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欠身行礼,
“奴婢参见少奶奶。”
宝七嗓子发干,
“不必多礼……”
芸儿站直身子,低头扫了祁容一眼,才开口解释,
“少爷身体欠安,向来药不离身,今日多亏少奶奶通知奴婢,以后少爷的身体,就要多依靠少奶奶盯着了。”
宝七盯着芸儿,理清思绪道,
“你刚才进来之时,可有看见其他人?”
芸儿明显吞吐了一下,
“没有……”
宝七只看着芸儿,芸儿却侧头向祁容,待祁容虚声道了句说吧,芸儿才换了个答案,
“奴婢进来之时,刚巧儿瞅见夫人屋里的喜儿离去,看样子颇为着急。”
宝七听得脑壳儿发震,这才走了个清月,又来个喜儿,拜堂第一天,就得先把人名儿记全了?
更重要的是,这夫人和大少爷,明显关系不太好啊,难不成不是亲生的……
哎,眼不见为净,宝七把思绪从脑子里清走,自己只想装聋作哑,保个周全,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何况是人呢!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少爷。”
宝七眼瞅着祁容将芸儿打发走,很明白的没有再问,因为她根本不想扯进去。
祁容倒是很歉疚,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专注的看着宝七道,
“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
宝七忙道,
“是你身体比较重要,这是宝钗的责任。只不过……你为何不将这药,放在自己身上?”
祁容细细盯着宝七,目中含光,认真道,
“往日芸儿都是一直跟在我身边,今日才离开片刻……”
祁容一句话,说的宝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那副温雅的目光,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反而看的宝七小脸儿微红。
宝七理解的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扫过祁容的面色,还是那般君子清和,倒像是自己多么龌龊一般!
不就是今日和自己成亲外加洞房么,以后,那丫头还会经常不在你身边的。
倒霉的还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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