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东方熠扑通跪在地上,说:“就当儿不孝吧……儿子只是次子,原本母亲也没指望儿子光宗燿祖。如今的地位,也不过是白得的,就是去了,也无关大势,何况朝中还有父亲,兄长也不是不能复出……”
话没说完,东方轩就低喝一声:“住嘴!你且退下,多想一想,再做决定。”又吩咐惟娉:“你要劝劝耀之才好。”
东方熠和惟娉向父母兄嫂行了礼、问了晚安出来,走到走廊上就听到黎夫人放声大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白眼狼,自小就看他没出息……一点不知道为家族着想……可怜的渁儿……”又听朱氏劝:“想是二弟一时糊涂。弟妹也不知道劝劝……”
东方熠拉了惟娉的手,笑道:“你要劝我吗?”
惟娉笑道:“耀之需要我劝吗?你也不是那种草率猛浪的人,必是深思熟虑才做了决定。即做了这样的决定,也一定是有你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只是啊,无论你是封候拜将,还是归隐山林,都不要撇下我。”说着一双媚眼睇了东方熠,脸上似笑非笑。
东方熠本来心中郁郁,见了妻子调皮可爱的模样,满腹沉重的心思立即化为乌有,他抬手捏住了惟娉俏丽的小鼻子,笑道:“你个无赖的小娘儿,还赖定爷了?”
惟娉抓住东方熠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娇娇地道:“就赖定了,一辈子赖上你!”东方熠的大手暖暖的,皮肤有点粗糙,磨得她细嫩的脸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去……惟娉忽然很想哭。
她知道东方熠为什么要辞官不做,他是要带着她远离京城,远离皇上。
那天卫宣拉她那一幕终究是被看到他眼里,又琢磨到心里去了。
前太子觊觎她,他可以借当时的良王现在的皇上之力搬到太子,可如今觊觎她的是皇帝。他又有何力可抗?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那地步,双方还没撕破脸的时候急流勇退是最妥善的办法,再拖下去,怕是有一天引来杀身灭族的大祸……而家族里的人还做着荣华富贵。尽享恩宠的梦呢。
可是这些话不能对外人道,即使父母兄弟也不能。
东方熠怕引起妻子的不安从来都不曾说过这些意思,可聪明如惟娉,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惟娉心里即感动又愧疚……都是因为她!是她连累了他!
东方熠拥抱着妻子回自己家,一路说着辞官以后的打算:“……可以天天陪你了。只是日子怕是没有当下富贵安逸。”
惟娉笑道:“怕什么,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记得我们逃亡时,我还亲手挖过野菜,点过炉灶呢。”
这话引起两人的对往日的追思,只觉得当时日子虽苦,却满是轻松快乐,即使现在想起来,也满是幸福。
东方熠并没等父母兄长同意,就递了辞表上去。
景熙帝看了辞表。当即将辞表摔下书案,还派人来鼎国公府传他的口头斥责“……西蜀虎视,东夏狼子野心,北燕局势未明……正是国用人之际,尔食国禄沐君恩,不图报效国家效忠君主,只图安逸……”责令东方熠闭门思过一个月,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如此责罚一出,朝中上下人等非但没人认为东方家圣眷渐驰,反认为圣恩更隆。宠爱更深。连黎夫人也转怒为喜:圣上到底是依重东方家,连次子也舍不得放走。
东方轩也满意。圣上要整顿朝制,均衡各势力的心思已经透露出来了,他正担心东方家势大遭到皇上忌讳。如今东方熠一辞官。无意中做了自动削权的举动,表明东方家臣服的态度,免了皇上猜忌。皇上又这般强势挽留,即说明皇上对东方家毫无疑心,也表明皇上的恩宠正盛,真是皆大欢喜啊。
唯独东方熠不满意。可是圣上强硬的挽留。他也不能抽手就走,只得依然留在朝中当他的将军,任他的伯爵,只是态度消极,各种事端都不参与。东方轩看了暗暗点头,以为这个次子是个大智慧的,知道韬光养晦,以往倒是看低了他。
他没想到东方熠的方行举止倒不是谋略和手段,而是真的无奈与厌倦。
五月端午节的时候,惟娉借口胎相不稳身子不适,没有去宫中朝贺,只有黎夫人带着碧云去觐见了皇太后和皇后。回来的时候,碧云去访二嫂,顺口说起的觐见时的情景:“……不想陛下忽然闯了进来,倒虎得一干命妇和淑女不安。”碧云自从踏青那日回来后病了一场,就换个人似的,不只瘦了好些,性子也越发冷了。
没过几日,东方熠上表陈说妻子孕期胎相不稳,天气又热,为妻子安胎求静,请假陪妻子去郊外山上的别院纳凉休养。
景熙帝看了东方熠请假的奏表拍案大怒,对侍立在身边的刘白和骤夏道:“忠勇伯要请假陪娇妻,有娇妻就没君主了吗!就没身为臣下的责任了吗!……是啊,是啊!他的娇妻有孕在身,就要给他生子了!那样的娇妻是值得他舍了一切去陪!他们倒是快活,却留朕在这里和你们这些猴子和阉人在一起,享受孤独凄凉和痛苦!”
吓得刘白和骤夏大气不敢出。
景熙帝发作一回,又叹息一回,才命刘白拾起奏表拿,持朱笔批了个“准”字,想了想,又加了句“待夫人产后便回”,又吩咐刘白让皇后拣些安胎的好东西赏忠勇伯夫人。
五月中旬,东方熠带着惟娉去了京城郊外的别苑里,在那安胎养性,借此远离朝堂。
六月初,忽然有个人秘密来到鼎国公别苑,造访东方熠夫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