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挑衅,浅柔根本插不进嘴,他们就已经誓言打赌了。她气的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怎么还斗气哪!”
武勉一言不发,将笔记本电脑搬到相邻的另一张桌上,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写作中。段宇陪着笑脸辩解了几句,说自己只是应战奉陪而已。
浅柔这时也无暇追究这些小事了,虽然她心里也严重怀疑武勉能赶完两千三百字,但看他的眼神无比自信,心想反正自己和段宇这边可以同时做好第二手准备,不妨让武勉放手试一试好了,也许真会有惊喜。
这之后的十五分钟,商务中心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三个人都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疯狂赶稿。
十点五十六分,浅柔和段宇差不多同时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浅柔帮武勉处理完相片后,不安的望着他,想要帮忙但又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段宇却是满脸冷笑而且颇为得意,在他看来武勉现在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赌局胜败已定。
不料一分钟后,武勉的敲击声嘎然而止,站起身打了个响指:“搞掂!”他将电脑搬回浅柔和段宇两人面前,神采飞扬的笑道:“正好两千三百字,请过目!”
浅柔惊喜的操纵鼠标,将稿子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她美丽的脸庞绽放出今晚最舒心、最动人的笑容:“写的非常棒!小武,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呵呵,有了这两篇稿子,我们的报道一定会引起轰动。”
武勉顿时被赞的从头舒服到脚,整个人飘飘然的差点离地飞了起来。
段宇则是一脸不能置信的震惊表情,好像见鬼了一样。天哪,十五分钟完稿两千三百字,这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
“怎么样,段主任?我的确不是吹牛吧!”武勉以胜利者的姿态扬起头,冲着段宇摊开了右掌。那意思十分清楚,要他把输掉的赌注交出来。
段宇又懊悔又愤怒,嘶哑着嗓音说:“我现在没空跟你罗嗦,请不要妨碍我工作!”边说边拿起一个U盘,将稿子复制到他自己的电脑,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武勉的确写的无可挑剔。他把三个人的稿子并在一起,对新闻导语和若干重复之处略做调整后,就用电邮发给编辑。
“袁总,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武勉心知肚明段宇即便交还那张记忆卡,里面的相片肯定也早就被他删了,而且他现在的确要处理公事,没必要逼人太甚,于是向浅柔告辞。
“好的。今天把你累坏了吧?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你可以下午再上班。”浅柔关切温柔的说。她本来还想用车送武勉回家,但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只好作罢。
武勉道谢后拎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了商务中心。他心里十分得意,十五分钟完成两千三百字,正常情况下当然绝无可能。但他今晚冒险玩了一个“小技巧”,再加上有强大的信心支撑,才能最终挑战极限成功。
浅柔一直将武勉送到电梯旁,临别时明显想问什么,但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武勉暗暗好笑,猜到她是想问自己如何做到的。虽然他并未打算对她保密,但却准备吊一吊她的胃口,这样才能让她不仅佩服自己,还对自己产生更多的好奇感。
五分钟后,武勉已经坐在飞驰的的士上。车窗摇下了一半,夜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初秋的夜晚已微有凉意,但他却全身火热,被一股激动期待的情绪包围。
回想起今晚经历的一切,武勉仍然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预见未来!这是真的吗?还是自始至终只不过是个幻觉?
他迫切需要答案来证明,只要回家再打开电视看一眼,一切就都解决了。
十一点二十五分,武勉一头撞进了家门,连鞋都来不及脱,就奔到客厅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屏幕闪烁了一下,直接跳出了画面,播放的是珠州卫视的晚间影视剧场,是一部多年前的经典港产片。这是电视台“今天”正在播放的片子,还是“明天”将会播放的片子?光看片子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于是武勉切换到官方珠州台,和往常一样,珠州台正在重播《珠州新闻》,屏幕下方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时间。
是今天,不是明天!
这是怎么回事?武勉瞪大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骇然快速摁动遥控器,把所有频道都过了一遍。有十几个台正在播放当地的晚间新闻或是重播新闻,所有节目的时间显示都无一例外是今天,不是明天!
遥控器从武勉手中跌落,和地毯来了个接吻,他傻了。难道早上真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这不可能!武勉低头开始检查电视机。他这才发现,电视机背后被加开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孔,显然是疯教授自己用工具穿透的,小孔里延伸出白色的数据线和导线,另一头在下方的电视橱里。
打开电视橱一看,武勉吃惊不小,里面放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仪器。单看外表,六个面都插着多个线路板,还有密密麻麻的细小管线,加上一大堆说不出是啥的东西,其中一面是个盖子,四个角都被螺丝钉固定住,上面还有个米粒状的微型灯泡。总之是个非常复杂、科技含量极高的玩意,任何人一眼看到都会产生这种感觉。
由此可见,疯教授生前的确是在改造这台电视机,他一直在努力实践自己的理论,这是毫无疑问的。但问题是他究竟成功了没有?会不会是因为他整天唠叨“穿越”,自己听多了以后也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以至于也跟他一样神经不太正常了?
这个想法令武勉双腿发软,屁股也和地毯来了个亲密一吻。他颤抖着摸出香烟,点燃了一支狠狠抽了几口,刺鼻的烟味吸入肺中,令他勉强稳定住了情绪,苦苦思索起来。
又回忆了一遍今早看电视的整个过程,武勉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今早开电视的时候很不顺利,屏幕上最初出现的是天蓝色背景,还有许多奇怪的符号,自己是拿着遥控器摁了几个数字后,才进入了电视节目。可刚才开机时却没有经过这个环节。
难道那是某个“开启”程序吗?武勉精神一振,伸手关掉电视,再重新将之打开,但屏幕还是直接进入电视画面。不管是手动关机、开机也好,还是用遥控器关机、开机也好,那个天蓝色背景和奇怪符号始终都没有出现!
武勉真要抓狂了,抛掉烟蒂猛然跳起身,冲进了疯教授的房间,从那个放置遗物的小纸箱里找出了他的所有手稿和笔记,一页一页翻阅了起来。
他希望疯教授有留下一份类似“使用说明书”的记录,只要按部就班的操作,就能让电视出现未来的节目。可惜的是没有!出现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运算公式和数据记录,其次是深奥无比的试验结果分析,字迹极其潦草,而且有许多简略语和专业术语,十行字有九行都看不明白。
尽管如此,武勉还是强迫自己反复阅读那些勉强明白的语句,对他的整个“穿越”理论模模糊糊有了点了解。
在疯教授看来,“虫洞”其实在宇宙间无处不在,就像尘埃似的飘来飘去,只不过太微小、太不稳定而且存在的时间太短暂,因此不易被人察觉。虽然人和机器不可能“穿越”,但光波、无线电信号等等却时常无意中穿过“虫洞”,造成奇妙的效果。比如有人曾从收音机中收听到未来的广播,有人亲眼目睹过犹如海市蜃楼般的未来事件,有人准确的梦见过第二天开奖的彩票号码,其实都是受到未来信号影响导致的。
疯教授制造的那台仪器叫做“虫洞捕捉机”,功能是设法捕捉到飘过身边的最优质“虫洞”,令其存在的时间尽量延长同时尽量保持稳定,这样未来的信号才可以源源不断的“穿越”过来被电视机收到,使之成为真正的“时光电视机”。
虽然疯教授取得了重大进展,但仍然有一系列令人头疼的因素会干扰“虫洞”,从地球磁场到天气变化、从温度高低到光线明暗,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可能令“虫洞”逃逸或是消失。而仪器每次捕捉一个新的“虫洞”并将之调整稳定,都需要至少二十个小时!
武勉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终于弄懂这些后又燃起了一线希望,这么说来,可能是因为最早的那个“虫洞”消失了,现在仪器正在捕捉调整新的“虫洞”,因此暂时看不到未来的节目。
他重新回到客厅,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整夜,距离昨天“虫洞”的消失已经超过了二十小时。
新的“虫洞”还会出现吗?武勉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再次拿起了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