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曹操进兵急如星火,一路上源源不断收到后方信息。虽不了解细节,但大体缘由已经弄清楚了。
去年十二月张邈为郭贡所攻,求救于曹操,曹操正与陶谦对峙,不救,张邈心生怨言,加以曹操依附袁绍,而袁绍深恨张邈,张邈更怀忧惧。本年初,张邈引吕布破郭贡,吕布此前也与袁绍生隙,对张邈极言袁绍猜忌量狭。几重刺激之下,张邈从心理上已与袁曹联盟决裂。
本年二月,曹操因曹嵩之死而屠杀徐土,消息传回兖州,兖州士族哗然,陈宫因有大功于曹操,却不得领兵,心中早有怨气,遂与兖州从事中郎许汜、王楷密谋作乱,张邈之弟张超往来奔走,穿针引线,遂与陈宫等定计,双方决定趁曹操大军外出、州内空虚,陈宫起于内、张邈发于外,一举倾覆东郡。
数日前,陈宫纠合部曲、徒附千余人攻东阿。荀彧、程昱对陈宫的反迹已有觉察,程昱暗中奔赴东阿,与枣祗共同镇守东阿,程昱乃是东阿人,威名素著,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陈宫大败,狼狈北逃,渡河,入东武阳老家,再次招兵买马。
在陈宫发动的同时,张邈、吕布从陈留北上,直扑曹操老巢鄄城。曹操入兖州前,东郡治所在濮阳,入兖州后,虽然也进入州治昌邑,但主要以鄄城为根基。鄄城、廪丘、范县、东阿组成的三角区域,背依黄河,南临大泽,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地势极佳,为曹操的征战提供了有力了支撑。
张邈派刘翊告荀彧道:“张太守、吕将军来助曹使君击陶谦,宜亟供其军食。”欲骗取城门。荀彧对张邈动向早有警觉,当即勒兵设备,并急召濮阳守将王朗。张邈、吕布猛攻鄄城,城坚,不能下。张邈遂广散谣言:曹操为刘备、陶谦所破,败亡于徐、兖之间。城中震恐。荀彧当机立断,诛杀与张邈共谋欲叛者数十人,众人见荀彧镇静自若,又慑于其果敢手段,心中略安。
张邈见攻鄄城不下,惧怕曹操返回,欲西上取濮阳。吕布贪图一战而定兖州,不甘心就此离去,对张邈道:“曹操深入徐州,距此千里,又有刘玄德阻拦,焉能轻易回转?鄄城,其根本之地,曹军将士家眷老幼皆在此,若能下之,曹操军心自散,是我等一举席卷兖州,外人亦无从插手。”
吕布步将高顺担忧粮草问题,高顺容貌威严,为人正直清白,说话直率,虽然不太讨吕布喜欢,但极有能力,吕布也便予以容忍。
吕布骑将成廉献计道:“兖州富庶,乡人必有余粮,取之可也。”成廉与吕布的妻弟魏续共掌骑兵。成廉凶悍寡恩,杀性极重,魏续狂傲自大,骄悍无德,然而两人在个人勇武自矜方面对了吕布的脾气,极得吕布宠信。
张邈忙劝阻道:“不可,曹操正是因为刻薄寡恩,搜刮士民,才不得人心,引来我等讨伐。我等岂可戕害百姓?今后如何在兖州立足?”
吕布从心中也不认同成廉之计,责备成廉道:“休要胡言!我等举兵讨曹,乃仁义之师,当秋毫无犯,勿扰百姓。百姓见我与曹操截然分明,必定箪食壶浆以迎我。岂可因小失大,失士民之心,沮州里之望!”
见吕布坚持围攻鄄城,张邈遂派张超从陈留调运粮草。吕布一边猛攻鄄城,一边大肆招兵买马,有张邈财力支撑,旬月间军力暴增至两万人。
曹操渡濮水、过句阳、经雷泽,渡过瓠子河后,笑对诸将道:“吕布不能据濮水、雷泽、瓠子而邀我,而乃顿兵鄄城之野,仰对坚城,无险可守,吾破之必矣!”众将皆振奋。
时已垂暮,曹军将士不停赶路,十分疲惫,不少将领建议休整,明日再对吕布发起攻击。曹操激励将士道:“我军神速,如天兵降临,吕布必无防备,一旦迁延一夜,被其发觉,将失去胜机!刘备在后,又岂容我等从容进城?当今之计,唯有速破吕布,守坚城而待刘备,届时北依大河,求援于本初,若刘备遁走还则罢了,若其犹疑不退,适足为我所擒!关键就在于今夕一战!吾当亲与诸君冲锋!诸君勉之!”夏侯渊、曹洪等皆感奋,吼道:“愿随公破吕贼!”
曹操遂急袭吕布、张邈。
吕张军骤出不意,大乱。
荀彧、王朗灯火高张,旗帜林立,大开城门,喊声震天,配合曹操夹击吕布。
吕军本就两万余人,新兵居多,而曹操所带士兵足有一万四五,富有精锐,加上城内曹兵,合起来并不比吕军数量少,就算硬碰硬正面搏杀,曹操也是只强不弱,更加上如今以有心算无意。吕军大败。
刘备渡过濮水,追至雷泽,闻吕布战败,忙止住脚步,还兵袭句阳,力战克之。刘备派出侦骑向北搜索,寻找吕布张邈军队。吕布联军居然野战惨败于曹操之手,比历史上还要不堪,大出刘备预料。
历史上,吕布并未硬刚曹操,而是袭占濮阳,徐图发展。当然,吕布这一策略还曾被曹操嘲笑,说他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邀击,可见无能。世人也以为吕布胆薄无谋。其实刘备看得清楚,如今曹操即使遭受到自己的打击,实力仍旧强于吕布。历史上曹操携大破徐州的大胜回转,实力更是远胜吕布,吕布邀击曹操并非良策。历史上吕布占据濮阳,与曹操相持经年,互有胜负,前期很少遭受如这次般大败。
刘备原还想着与吕布合力,实力能胜过曹操,不料却出现如此变故。消息探明后,形势已不允许刘备继续呆在句阳坐视曹操追袭吕布,必须给吕布争取喘息的机会。
刘备当即拔营,进逼瓠子河,做出渡河攻击鄄城的姿态。
曹操亲自率兵出城,与刘备隔河对峙。
去年夏两人曾隔汶水相见,时在大野泽之东,瓠子河则在大野泽之西,属于兖州腹地。隔河相望,各有一番感慨。刘备高声道:“形势不利于曹公,何不与备携手,共定天下?”
曹操大笑道:“玄德何必色厉内荏,徒逞口舌之利,吾内患已去,大援在后,形势稳如泰山,君深入吾境,粮草不继,士卒皆疲,尚望安全回转青州耶?大野泽乃君埋骨之所!”
刘备长声道:“吕奉先善战无前,张孟卓深孚人望,孟德之患已深入脏腑,何来已去?袁本初自顾不暇,岂堪为援?君负隅顽抗,不过苟活一时,何能久长?言尽于此,望君三思!”
两人都是雄才大略、坚忍勇决之人,不到最后关头,岂肯认输,互相表明了立场,各自撤队回营,各竭思虑,再谋对敌之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