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我是个远离自己家乡,夜幕降临我的工作刚刚开始。
我坐在一条小巷的巷口,一张简单的小长条桌,一台外表看来很旧,配置却是很高的电脑。一盏节能灯挂在我的头前方四十五度角,刚好可以把我和整张桌子照亮。
每天我不需要扯开嗓子吆喝,只要把音乐打开,然后静静地等待客户上门就可以了。
我的客户,他们往往也是打工一族,白天工作没时间玩,只有晚上出来休闲下,到处走走看看,去淘点自己喜欢的衣裤款式,满足一下自己爱美的需要。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要,就来我这里下点歌曲听听,下些电影看看。
我看看时间,她就要经过我的面前了,我把衣服整了整,用手把头发往后叉理,我自认为这样可以让我看起来更帅气一些。都说才子佳人,我承认她一定是众人眼中的佳人,而我却不是人们眼中标准的才子。
她很漂亮,以至于她第一次走过我的桌前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当我揉好眼睛再仔细看清她时,我就觉得她是那天上的仙女。她肯定是不小心犯了错,才被贬下凡来的。
不过她虽然是落难的仙子,但我对于我这个失业的游民来说,她永远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可每次她经过我的桌前,我都忍不住要看着她,一直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然后在心中不断地想,这么美丽的她,要多么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
她来了。那么的美丽,脚步那么的矫健而不失优雅。今天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快速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这让我产生一个错觉,她今天是不是在对着我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勇敢地迎上去,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并给她一个深深的热吻,以此来缓解她一天的辛苦。
别误会,其实我不知道她的工作是什么,也无从知道她一天的工作到底辛不辛苦?更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她是哪里人,住哪里?我只知道每天晚上可以看到她在我的面前经过,每天的八点零五分左右,她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是一个很守时的人。
正当我心跳加快,纠结于是不是应该鼓起勇气,给她一个亲近我的机会时,一个高个子坐在了我的桌子前,“老板,给我下几首歌。”
我没有因为高个子打扰了我看她,而把他轰走。开玩笑,他是我的顾客,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可以把他赶走呢?相反,我只能笑脸相迎。
“你有自己选择好的歌吗?”我认真地问。
“没有,你对歌比我熟,知道哪些好听,你帮我挑选几首吧。”高个子显得无所谓。
“好的,我把最近最流行的,下的人比较多的歌给你选一些。”每天我面前的客户都差不多,我已经总结出了他们大致的喜好。
“对了,你这下歌是怎么下的?”谈到钱,高个子的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
“五元三十首。”这个问题尽管已经被问过千百遍了,可我依然还是要不厌其繁地重复回答。
“这么贵?”高个子的眉头一皱。
“不贵,市面上现在都是这个价。”我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道。
“便宜一点。”高个子不甘心地接着道。
“大哥,这是最低价,这里都这么下,这是行规,不能破坏的,要不我在这个夜市会被同行轰走的,请你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又一次地重复早就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
“你这个也不要啥成本,就是随手复制就可以了,就多给点吧。”高个子还是不死心。
“大哥,不能这么说的,我这电是要钱的,我的网络也要钱的,还有我这电脑,可都是我的成本。就连这摊位,也是向房东租的。”我只得把我的难处说出来。
“小兄弟,你也太会讲了,就这巷子口,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也要钱?”高个子有些不相信。
“对,五百元一个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房东。”我只好出杀手锏了。
高个子看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给,下好了,五元钱。”没多久我就帮他把要下的歌曲下好了。
高个子把他的手机给我,让我帮他把TF卡装上去,等到听到手机里放出的歌声,才把钱给我,在我接过钱的时候,他还不忘加一句:“小兄弟,你太抠了。”
我笑着没有回答,抠就抠吧,不管你怎么说,我只要把你的钱赚进了口袋就好。
可我虽然已经把钱赚到,她却已经走过了我的面前,消失在了我视线的尽头。
我没有后悔自己赚钱,却失去了看她的机会,我也不可能会后悔,如果把她和现实摆在一起让我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现实。
在现实面前,我就是要赚钱活下去;与现实相比,她再漂亮也没用。我不觉得她的漂亮可以给我带来钱,可以让我能够生存下去。
虽然现在的社会的确是有很多人凭漂亮得到了钱,还得到了**、小三的雅号,这些**、小三中不乏也有人去养二爷、二手小白脸。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无业游民,没有当爷的命,更当不了那种眼睛朝天看的爷。
歌曲下载是我生存的现实,我只有下好了歌,赚到了钱,才能更好地活下去。而现在的她,只是我在现实生存里的一丝点缀而已。
那天晚上直到我收摊,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我知道她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至少今晚不会。不过我知道明晚她会接着出现的。
她离去后,我还是照样做我的生意,赚我该赚的钱。我所做的这个歌曲下载的买卖,绝对是公平、公正、公开的生意。
我之所以把这个买卖称为生意,是在这个城市的每个夜市里,都有像我一样做歌曲下载的人,并且不在少数,就连我所在的这个夜市,都不止我一个人在做这事。我甚至从和网友的聊天中知道,许多别的大城市的夜市里,这种歌曲下载的人也很多,既然全国都有人在做这个事情,那我如果不把它称为生意,岂不是对它最大的亵渎吗?
一天天过去,我重复着我的赚钱,她也是按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的时间观念很强,每天都那么准时走过我的眼前,然后又优雅地消失于我的视线中。
我以为我们俩的生活,就只会限于此,限于我每天看她娇健的步伐不会在我的摊前停留的几分钟。
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她与我竟然有了交集,她淡淡一笑坐到我的桌子前面,我只得掩饰着心中的狂喜。